当前位置:

第六章

戴西Ctrl+D 收藏本站

第一节

“郑女士,真的没有办法,我们已经尽力了!”天使医院医务科长王金明愁眉苦脸地双手一摊。这几天医院里接二连三发生的倒霉事早就让他吃不消了,偏偏现在又出现了眼前这么个特殊状况,所以王金明除了苦笑和讨好外,真的是黔驴技穷了。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个女人,财大气粗,光手指上戴着的东西,就足够让他这个堂堂的三甲医院医务科长吃上一年的了,想到这儿,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郑女士,你女儿的病情是很值得大家同情,可是你要知道,不只是我们医院,所有安平市里能够做这个移植手术的三甲医院,都得遵循排队的规定,这是法律,我们不能随便通融的!要是被病人举报的话,我们是要坐牢的!”

“少来这一套!我女儿已经等了很久。再等下去,命都要没了。”说着,女人一下子蹿到了王金明的面前,伸出一根珠光宝气的手指,在后者的鼻子底下轻轻摇了摇,不屑一顾地说,“你别装好人,我早就打听过了,你们医院是完全可以做这种手术的。开个价吧,一个心脏,多少钱?我不还价!”

一听这话,王金明双眼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他刚想开口辩解,可是立即又很明智地把已经到嘴边的话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怎么了?不说话了?”女人脸上的神情越发不可一世。

王金明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有吱声。

“你们不也是为了钱吗?这容易,你要多少我给你们多少,我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让我女儿这个礼拜就动手术。傻瓜都能看得出来她已经熬不到春节了。我现在回病房去,你有我的电话的。”临了,女人锋利的目光直逼王金明的内心,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女儿就是我的一切,你给我牢牢记住这一点!”

王金明始终没敢再抬头看一眼这个几乎发了疯的女人,直到尖厉清脆的皮鞋后跟敲击瓷砖地板的声音消失在屋外的走廊里,他这才抬起头,咬了咬牙,拽过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听筒,拨打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还没等对方开口,王金明就颤抖着嗓音小声说道:“客户下了订单,这回要的是‘主机’,时间就是这周!我怕……不,她不还价,只要东西……好的,我安排好后马上就通知她!”

天使医院住院大楼五楼心血管内科,走廊两边的病房里已经住满了病人,有些是已经做过移植手术的幸运儿,这些毕竟是少数。而大部分人,则还在绝望和期望中挣扎着等待着器官。

走廊拐弯处的单人病房,门开着,一个年轻女孩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管子的另一头连接到了病床一边的心肺机上。

床对面的椅子上正坐着刚才大闹医务科长办公室的女人,此刻的她两眼怔怔地注视着正在昏睡中的女孩,目光空洞,面容憔悴。许久,她又看了看病床旁边的仪器,那上面的数字说明死亡已经不远了,女人的目光中充满了绝望。

突然,耳边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女人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伸手接起了电话,不用看来电号码,她就已经猜到了电话究竟是从哪里打来的了,通话时间很短,但是在女人看来就已经足够了。通话结束后,她轻轻地放下手机,目光再一次转向面前的病床,瞬间变得温柔许多,嘴角甚至漾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

“佳佳,你有救了!很快妈妈就可以带你回家了!”

傍晚,安平大学门口,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背着个小挎包,健步如飞地走出了大学校门。他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头不停地看着腕上的手表,公交站台就在不远处,可是,站台上和以往任何一天中的此刻一样挤满了下班的人。

突然,年轻人的身后响起了汽车喇叭声,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立刻站住了脚,脸上随即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汪教授!”

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应声停了下来,车窗摇了下去,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探出了头,热情地招呼道:“小杭,快上车,我顺路送你去市区!”

“好嘞,谢谢汪教授!”小杭兴冲冲地跑到帕萨特的后面,拉开门钻了进去。

车门关上后,这辆帕萨特轿车迅速开进滚滚车流驶向了高架桥。

这一晚,外出当家教的安平大学医学院临床系大二的学生小杭破天荒地没有回到寝室,他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周后,在四处遍寻无果的状况下,学生处的老师惴惴不安地拨打了110报警。

第二节

一个半月后。

十二月份的安平市已经明显能够感到一丝寒意,尤其是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被电话吵醒的章桐接完电话后刚刚掀开被子,就鼻子一痒,紧接着就毫无防备地来了一个非常响亮的喷嚏。吓得缩在床脚的馒头一个激灵,立刻站了起来,警惕的目光迅速扫向四周。

见状,章桐不由得一阵苦笑,下床摸了摸馒头毛茸茸的大脑袋:“傻瓜,你也太胆小了,不就打个喷嚏吗?看把你吓得。”

馒头感激于主人的宽慰,摇了摇扫把一样的大尾巴,顺从地又趴下了。

每次看到馒头憨厚的狗脸,章桐的心里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好久没有联系的刘春晓。已经快四个月了,刘春晓就仿佛人间蒸发一样,电话关机,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临告别的那一天,刘春晓只留下了一句话,说是有重要案子要处理,可能会有很长时间不会和自己联络,章桐没有多问,她从刘春晓的目光中读到了不舍,但是没有办法,这就是工作。她没有料到的是,刘春晓的一句“很长时间”竟然需要这么久,都快整整四个月了。

急促的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章桐一个激灵,赶紧接起了电话,王亚楠的声音立刻在耳边响了起来:“小桐,我的车马上就到你楼下了,你准备好了吗?”

章桐扫了一眼身边沙发上的黑色小包,为了应付这种半夜突发状况,她早就养成了每天晚上把必备防护工具和衣服打包准备好的习惯:“放心吧,我这就下楼!”

三十分钟后,寒风刺骨,章桐打着哆嗦,站在一户居民楼下的已经打开盖子的化粪池边上。尽管现在是寒冬腊月,但是,化粪池里那扑面而来的阵阵臭味,还是让她忍不住胃里一阵阵地恶心。

稍稍歇了一会儿,章桐叹了口气,穿上了塑料工作服,外面还套上了那种海边渔民经常穿的连体皮裤,最后戴上双层的手套,潘建帮她在手套外面的接缝处狠狠地缠上了好几道黄色的防水胶带,紧接着就递给了她一个大漏勺,一个铁桶。章桐身边还站着和她几乎一样打扮的另外三位法医,今晚,安平市公安局技术中队法医室所有法医都出动了,任务就是——在面前的这个大化粪池里寻找受害人的遗骸,如果可能的话,找到人体骨骼碎片,那就是额外的收获了!

刚到达现场的时候,王亚楠向几个法医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案情,或者说,就是章桐和几个同事所要寻找的目标到底是什么。根据举报,犯罪嫌疑人已经找到,是两个年轻人,他们很有可能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先后共杀害了三个洗头房的小姐。但是,这只是可能,因为王亚楠带着人已经把位于这栋六层八零式套房住宅楼二楼的凶案现场彻底搜了个遍,除了墙面死角处的几滴可疑的血迹外,根本就找不到一点儿杀人的迹象,由于案发时间至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所以,这对现场取证有一定的难度。

光靠几滴血迹是没有办法把这两个年轻人准确定案的,再说了,凶案现场经过了防白蚁药水喷洒处理,而那几滴仅有的血迹上,也被喷洒上了药水,血迹含量又非常稀少,不够提取生物检材,而同时,血迹的DNA也已经被破坏了。后来,根据其中一位嫌疑人的交代,他们处理这三具尸体,先是用上了绞肉机,然后,又用硫酸对骨头进行了软化处理,所有的残骸最终就都冲下了下水道。至于绞肉机这条线索,他们痕迹鉴定组已经做过生物检材提取检验,但是,由于这绞肉机后来又用来加工过猪肉和一些禽类的肉品,所以样本已经完全破坏,这上面的线索也断了。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这长三米,宽两米,深三米的化粪池了。最后,王亚楠郑重其事地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化粪池:“如果你们能够在这个化粪池里找出受害者DNA的生物检材样本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把这两个犯罪嫌疑人顺利移交给检察院了。”

章桐没有吱声,她冷得都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化粪池,所有污物的汇集点。当那个大大的盖子被彻底揭开后,那些令人作呕的黑色液体就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大家的面前,上面还有一层有机物残渣,成千上万的蟑螂在胶状浮渣上四处乱窜。

“天哪!”身后传来了一阵低低的惊呼,冷风又一次刮过了章桐的身体,由于要下化粪池工作,她穿得很少,那件厚厚的羽绒服留在身后的现场勘察车上了。章桐已经很清楚地听到了上下牙床打架的声音,而她身边的三个同事也好不到哪儿去,大家在原地跺着脚,希望能在下池子之前,至少让自己暖和一点儿。

由于生物检材样本非常细小,所以,不能简单地动用抽粪车的管道,那股强大的吸力会让所有有用的证据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能用手一桶一桶地把整个化粪池淘干净。

大楼里的居民已经接到了通知,尽量不要使用厕所等一切涉及楼下化粪池的设施。章桐暗自庆幸,真得感谢这是一栋年代比较久远的大楼,化粪池的结构比较简单,不像那些刚建立起来的新楼盘,如果要想在那迷宫一样的化粪池管道中寻找这特殊的证物的话,那简直是比登天还要难。

第三节

四个法医分别站在化粪池的四个角上,然后,彼此看了一眼,点点头,随即顺着侧壁下到了池子里。章桐的耳边传来了“噗噗”的声音,那是沼气引起的现象。黏糊糊的东西爬满了她的小腿,恶臭瞬间把她整个人都淹没了。

章桐在这锅人类粪便与细菌的营养品搭配成的“炖菜”里举步维艰地跋涉着,这种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感觉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舌头底下一阵阵地泛着酸水,胆汁不停地往上冒着。她对面三位同事的脸上也是一片让人同情的绿色。

大家各自站好后,章桐举手示意上面把一个大桶用绳子放下来,这样,所有人一会儿就可以把经过过滤后的污秽物全都倒在里面了,等满了后,他们再拉上去,处理掉。整个过程,让章桐感觉自己和一个掏粪工人所干的活没有两样。不同的是,自己一会儿对掏出的东西还得仔细过滤。

虽然说大家都戴上了空气过滤口罩,就是那种圆圆的,戴在口鼻上的,但是,这沼气的味道却还是熏得章桐两只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鼻子一阵阵地刺疼。

她尽可能地放慢呼吸,开始有条不紊地打起一勺,过滤到桶里,如果有异物被阻拦住了,就把异物倒在另一只手里的小桶里,收集起来。等完成这种极度考验人耐力的活后,等一会儿就会把所有提取到的异物进行清理消毒和分拣。

这是一幅只有在电影中才能看到的奇异景象,四个全副武装的法医沿着池壁,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搜寻着、清理着,化粪池边缘上方,有很多双眼睛在紧紧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桶桶臭气熏天的污秽物被不断地提出了化粪池……

章桐向前慢慢移动的脚突然碰到了一个硬硬的小块,没有规则的那种,她把桶和漏勺挂在腰间,然后弯下腰,咽了口口水,随后把手伸进了脚下这锅烂糊糊的“炖菜”里,没过几秒钟,她几乎已经快要被冻得僵硬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那引起她注意的不知名的东西。此时,章桐的举动已经吸引了她对面那三位同事,他们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勺子,开始紧张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顾不上五脏六腑的翻滚,章桐抓住了那块长约五公分,宽约三公分的东西,死劲儿往外面一拽,只听见一声轻轻的“噗”,终于把它给成功拽了出来。脚下这些黏糊糊的东西现在在她的手套上开始肆虐了起来,到处流淌,但是,章桐已经顾不上了,赶紧示意上面的人打开了强光灯,心情也随之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这是一片人体的前额骨!尽管已经碎裂了,但是那形状,章桐已经看得够多了,它弯弯的曲线向下延伸,形成了半个完美的眼眶部位。

章桐微笑着冲对面的同事们点了点头,因为她知道,自己此刻的发现如同一针强心针,大家的情绪立刻被调动了起来。可能是分尸的时候,凶手没有注意到这么一块细小的才只有几公分宽的人骨没有被硫酸处理掉,或者说即使注意到了,他们也绝对不会想到有人会跳到化粪池里去搜寻他们认为已经处理得很完美的东西。

当一切都忙完的时候,顾不得一身的汗水外加一股已经牢牢地钻进皮肤里的恶臭,章桐赶紧清理找到的东西。十三颗人的牙齿,还有一些软乎乎类似于肉的不知名物质,还有一些人的指甲,最主要的一点,发现了一些细小的人骨。这么多证据对今天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收获了。

眼前是一堆特殊的尸体,或者说,叫“尸块”最为合适。解剖台上的东西加起来总共三公斤都不到,尽管经过了小心翼翼的清洗,但是,那股仿佛已经在人的鼻孔里扎根的臭味儿却还是久久无法散去,只是比起现场来,要好了许多。章桐感觉自己的鼻子不会这么疼了。

观看这一堆摆在自己面前的七零八落的证物是一件非常令人沮丧而且烦躁的工作。章桐仔细地辨认着手中的骨头碎块,尽管经过了化粪池里的污物的浸泡,但是,骨头坚硬的本质却还是可见一斑的。回想起王亚楠在现场所介绍的案情,很大一部分遗骨可能已经找不到了,犯罪嫌疑人作案时据说是使用了硫酸来进行毁尸灭迹。而手上的这堆碎骨头明显是人骨,在显微镜底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骨头横切面上人骨所特有的圈纹。但要辨别出它们各自属于哪一部分,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努力了五个小时,才确认了两块额骨、一小块耻骨、五块小腿骨,仅此而已。章桐不由得感到有些懊丧。

她把目光又一次投向了自己手里剩下的那些牙齿,牙齿,是人身体上保留时间最长的组织。还好这几颗牙齿都是很完整的,牙冠和牙根都存在,章桐努力抑制住内心油然而生的强烈的兴奋感,把这几颗幸存下来的牙齿分别提取了牙髓DNA。办公桌上已经有了那三位死去的发廊妹的DNA样本报告,那么接下来自己所要做的,就是最终跟她们作比对,这样下来很快就能够证实这些尸骨的身份了。

第四节

章桐对剩下的一些疑似人类肌肉组织以及人类指甲的不明物体也作了取样分析,越多线索,对于这个案子的顺利结案帮助越大。

很快,DNA检验结果出来了,那十三颗牙齿其中的九颗分别属于三个不同女性。剩下的四颗牙齿的DNA比对结果却让章桐大吃一惊,她再三查看着自己的DNA数据报告,并且又一次做了检验,结果却还是和前面所做的结果一致。章桐不敢再耽搁了,她回头对身后正在仔细检验肌肉组织样本的潘建说道:“马上打电话到刑警队,叫王亚楠赶紧过来!”

“你能确定化粪池里只有三具尸骨?”

王亚楠一脸的愕然:“没错,他们也承认了,被害的是三个年龄差不多的发廊小姐。”

章桐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了:“那三组你所说的DNA我都已经配上了,但是,我在当中检查出了第四组DNA样本,男性,也就是说,化粪池里的尸体很有可能是四具,而不是三具!”

“这不可能!”

章桐拿起自己办公桌上的DNA检验报告单递给了王亚楠:“我重复比对了检材,没有错!”

“这上面最后一组DNA就是你所说的第四组吗?”

“对,是男性的。因为长期受到化粪池里的细菌污染,别的组织样本已经没有比对的价值了。只有这几颗还保留有完整的牙冠和牙根的人齿。”

“我们必须尽快确定这个人的身份!”

“这个应该没有多大难度,”她重新又在显微镜旁坐了下来,一边查看那几颗特殊的牙齿,一边说道,“根据牙齿表面的腐蚀程度,这几颗牙齿应该是一到两个月前出现在化粪池里的,比那几位女死者要早一些时间,而其中一颗臼齿还没有发育完整,表明这牙齿的主人应该在十八岁至二十二岁之间。”

“有没有可能这个人已经死了?”王亚楠突然问道。

“不排除这个怀疑,因为一般人的牙齿如果掉落到化粪池里的话,应该是不完整的,尤其是在受到外力的因素影响之下,会出现断裂的状况。像这么完整的牙齿,齿冠、牙根都在,明显不是自然脱落的,和那几颗女被害者的牙齿相对比,几乎没有外观上的差距,所以,很有可能这牙齿的主人已经死了,他也是被抛尸在化粪池里的,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是尸骨自然分解后脱落的牙齿,所以显得比较完整。”

“我们该怎么确定死者的身份,就这么几颗牙齿?”潘建疑惑地问道,“好像线索少了点儿。”

“看来最好查一查失踪人口报案记录。我记得小言他们那边有个失踪人口DNA数据库,年初的时候破获了好几起拐卖儿童案,因为缺乏线索比对,耽误了很多时间,所以他们组干脆就申请专门建立了有关失踪人口DNA信息的数据库,只要有报案的,他们一般都会把失踪人口家属所提供的DNA样本数据输入在里面,我去碰碰运气!”说着,王亚楠拿起章桐方才递给自己看的DNA数据报告,“我一有线索就会通知你的。”

“对了,亚楠,李晓楠的案子有进展吗?”章桐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叫住了已经走出解剖室的王亚楠。

王亚楠伸手挡住了自己身后正要自动关上的大门,想了想,摇头说道:“暂时没有线索,我的人在跟进这个案子。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回到楼上办公室,王亚楠把手中的DNA数据报告交给了助手,并且一再叮嘱要尽快知道结果。助手离开后,王亚楠独自一人坐在办公椅上,心里忍不住有些恼火,想想李晓楠的案子从案发至今,自己竟然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毫无头绪。将近好几个月的时间,连一点儿投毒的痕迹都查不到,以至于每一次章桐在自己面前问起这个案子的时候,都没有办法去正面回答。难道,这个急诊室的女医生真的只是死于意外?表面看上去是这样,可是,王亚楠的心里却总是疑虑重重。她下意识地摇摇头,不会这么巧的,或许自己可以从刘建南和顾晓娜的死着手,换个角度看看,顾晓娜已经被证实是他杀,那么刘建南呢?顾晓娜临死前一再声称她丈夫刘建南是被人害死的,想想那些病历本上的疑问标记,还有李晓楠生前的护士徐贝贝所提供的那一长串死者的名单,刘建南就在那个名单上,王亚楠的心顿时揪紧了起来。

她迅速按下了内部通话按钮:“王建,我们马上去温泉小区,我要再看一看顾晓娜的家,你带上案发现场的照片,我们在地下停车场会合。”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