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卡托拉蒂出现在家门口,希尔维奥叔叔惊呆了,但他依旧信守承诺,将外甥领进门来。公寓里乱糟糟的,他让乔吉奥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还帮助这个头脑极其活络的晚辈办妥了假出生证和驾照。
卡托拉蒂很快就发现这个大腹便便的叔叔根本算不上什么唐·科莱昂,只不过是个混迹纽约大都市的二流罪犯。希尔维奥做的营生五花八门。他贩卖假劳力士表,在公寓外经营一个小规模押运生意,为一个不知名的成人电影制作人提供“男女演员”,做点可卡因交易,最近又拓宽了业务领域,开始伪造文件,比如大学文凭和社保卡。
公寓里总是有女孩留宿。卡托拉蒂刚到的时候,公寓里就有一个自称“凡塔西娅”的棕金发女郎。她参与了希尔维奥制作的一部影片。她后腰有一个巨大的文身,手臂上有注射毒品后留下的针眼,一对硅胶假胸足有篮球那么大。
一天晚上卡托拉蒂醒来,发现她正跪在沙发边,在毯子底下抚摸着他的下身。他喘息不已,虽然拼命压抑可还是忍不住勃起了。接来下那个女孩就蹲在他面前用舌头取悦他。
在这个过程当中,希尔维奥打开卧室的门,穿着脏兮兮的浴袍和拖鞋经过。但他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又继续朝着厨房走去。
过了一会儿,他啃着一块熏牛肉三明治回来了。他杵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好像被电视上什么有趣的画面吸引住了一样。片刻后,他就走回卧室关上房门。
卡托拉蒂整晚在沙发上辗转难眠,不知道叔叔第二天会对他做什么。
让他吃惊的是,当他第二天一早去厨房吃早餐的时候,希尔维奥端了一杯咖啡在他面前,咯咯作笑。“你那家伙大得像马一样,乔吉奥。你想不想参演我的成人电影?”
* * *
乔吉奥·卡托拉蒂对当情色明星没什么兴趣。他想成为有钱有权的黑手党,就像《教父》里的角色一样。
他开始帮叔叔卖假表。希尔维奥在曼哈顿下城占得了一点少得可怜的劳力士假表市场份额,可是黑手党也在抢这块蛋糕。局势开始白热化。希尔维奥几年来一直在发展他的货源,他的上家是两个胆小的台湾进口商,从远东地区直接拿货。
乔吉奥非常善于招募销售人员并训练他们上街兜售手表。
问题在于他们没有足够的货量来跟黑手党竞争。黑手党控制了纽约地区的所有码头。当时,希尔维奥和他的台湾合作伙伴花钱雇人把手表藏在行李箱里搭乘飞机走私进来。
有天晚上他们在一家意大利餐厅用餐,卡托拉蒂问:“你们为什么不直接运一整个集装箱过来?”
“我们怎么过得了海关?”一个台湾商人说,“你真是太天真了。”
“很简单,”乔吉奥回想起自己乘船偷渡的经历,“你可以在船只后面拖一个集装箱。”
大家都笑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在船后面拖集装箱?你威士忌喝多了吧,小伙子!”
他们又一阵大笑。
乔吉奥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笔,抓起一张纸巾开始画起草图来。“如果造一个这样的集装箱,两端锥形,就可以把它拖在船后面了。然后,等到船抵达纽约港时,你可以用汽艇把集装箱抬上来,再运到其他地方卸货。”
三人面面相觑。
再也没有人发笑了。
* * *
进口商在台湾特别定制了这种潜水式集装箱。箱体完全防水,用铁板精密焊接而成,两端渐渐变窄呈锥形以尽可能减少阻力。箱体设有一个密封舱口来装卸货物。整个集装箱活脱脱一只巨大的灰色雪茄。
集装箱船从台湾岛至纽约的首航天衣无缝。船拖着“雪茄”进港,希尔维奥和卡托拉蒂坐着一艘租来的大型汽艇绕到船后,轻而易举地勾住箱体。
他们把集装箱拖到泽西海岸的一个偏僻处,然后把所有货物转移到一辆等候在那儿的卡车上。接着他们把集装箱注满水沉到水下,用一个浮子标记方位。集装箱随后会再被同一艘船拖回台湾,再次使用。
没过几个月,希尔维奥的假劳力士表生意就蒸蒸日上了。这项业务赚的钱比其他所有业务加在一起都要多。
“你干得不错,乔吉奥,”他说道,“我要提拔你做我的合伙人。”
好几个月又过去了,乔吉奥很快意识到希尔维奥根本无意让自己做合伙人。
卡托拉蒂也不想再把其他好点子浪费在这位贪婪而且不知回报的叔叔身上了。
* * *
在一批新货即将到达纽约的前两晚,卡托拉蒂故意扛了一箱劳力士到时代广场,他知道那里是黑手党的地盘。没过多久他就被人从身后抓住了衣领。接着他被拖到一条小巷里,一只手紧紧掐住他的喉咙,狠狠将他往砖墙上撞。箱子掉在了地上,一些手表散落在路面上。
“你他娘的以为自己在干吗?”男人说道。他长着一张斗牛犬一样的脸,面相凶狠。
“我想和你们老板做笔交易,”卡托拉蒂咕哝道,“我有些东西想卖给你们。”斗牛犬大笑起来,一股大蒜味喷到卡托拉蒂脸上。
“我知道可以从哪儿弄一整个集装箱的假劳力士。”
这个恶棍渐渐放松了钳在卡托拉蒂脖子上的手,让他慢慢从墙上滑下来,直到他双脚落地。他捡起一块手表。新款,之前没有在纽约卖过,是一块山寨劳力士海居者。
他扬起眉头打量着卡托拉蒂。
* * *
半小时后,卡托拉蒂走进了纽约时装区的一间废弃仓库。
“坐下。”斗牛犬厉声喝道,把卡托拉蒂推到一张用螺钉固定在地面的椅子上。
腐臭的仓库里只有一张摇摇晃晃的木桌和几张折叠椅。水泥地上零零散散地扔着几个啤酒瓶和一些烟头。地上还有一些深色、黏糊糊的斑点,可能是干了的血迹。卡托拉蒂努力不去注意这些。
一个黄褐色皮肤的高个子走了进来,肩上披着一件看上去价格不菲的羊毛大衣。他戴着黑色皮手套,抽一支细长的雪茄。
他一口一口地喷着烟,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的意大利人。
这家伙看来有点来头,卡托拉蒂寻思着。直觉告诉他这家伙是乔伊·罗素,一个在假劳力士生意上投入很大的黑手党头头。
“维托跟我说你知道手表集装箱的一些事情,你还想做笔交易。”
“没错。”卡托拉蒂说。
他暗暗笑着。“小家伙,你还挺有种的,我挺佩服你。你这样的小流氓,想要跟乔伊·罗素做交易。他有蛋子儿吗,维托?”他打了一个手势,“简直跟种马一样。”
维托咯咯地笑了。
罗素拿起一块劳力士山寨表检查起来,对着灯泡前前后后地看着。“不错。其他的表在哪儿?”
“我就是来把这个消息卖给你的。”
罗素笑了,露出一口梭鱼般锋利的牙齿。“你在胡扯,小鬼。知道为什么我晓得你在鬼扯吗?因为我对纽约每一条假表进口渠道都了如指掌。根本不可能有我不知道的集装箱运得进来。”
“它正在路上呢。”卡托拉蒂说。
“哦?”罗素回头瞅了一眼手表。
卡托拉蒂一言不发。
维托揪起他的衣领,但被罗素阻止了。
“你想在这条消息上捞多少钱,小鬼?”
“5000。一半预付,另一半等你拿到手表后再付给我。”
罗素瞥了一眼维托,又打量了一会儿卡托拉蒂这张年轻、坚毅的面庞,一边抽着雪茄。他掏出钱夹。
“老板,我觉得我们不——”
“我不是雇你来觉得的,维托。” 罗素点了25张挺括的百元新钞,递给卡托拉蒂。
卡托拉蒂把钱装进口袋,提心吊胆地看着他们。“我们去公共场所。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们去哪里提货的。”
* * *
他们载着卡托拉蒂到了下东区的一家意大利餐厅,并从他口中得知卡车从杰西海岸装载后会走哪条线路。他并没有透露这些手表是怎么从台湾运来的。罗素问的时候,他说自己不知道。他得留着这个筹码以后再用。
卡托拉蒂用这些现金住进了中城的一家高档酒店,但他被持续监视了。第二天早上,他去购物,给自己买了一件定制西装,像是乔伊·罗素常穿的那种。
他到哪儿都有人跟着。
* * *
大概到了第二天晚上11点,罗素的手下拦住并劫持了希尔维亚的卡车,希尔维亚和他的两个帮手在街上呆若木鸡。
当晚,乔伊·罗素一直严阵以待。他不知道自己搅了纽约哪个家族的生意,但知道他们肯定会报复的。
可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
* * *
“这他娘的小鬼到底为谁卖命?”罗素问道,扫视着手下的一张张面孔。维托和其他几个伙计正在他的办公室里坐着。
“他不是康迪的人,我查过了。”维托说。
“也不是莫雷利亚的人。他的手下我都认识。”
“那到底是谁的人?”罗素问道,“或许是拉斯维加斯的哪个家族在背后?”
“不是,”维托说,“他们不做中国表生意。”
乔伊·罗素和他的手下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打劫的这一整车卡车简直就像是从天而降。
* * *
第二天他和维托来到卡托拉蒂住的酒店,没有敲门径直走进了他的房间。
“消息不错,小鬼,”罗素把剩下的2500美元递给他,一边赞赏地打量他的新西装。“有我挺你,你会有作为的。现在你得告诉我你到底为谁卖命?肯定不是曼哈顿地头上的帮派,我他娘的晓得的。”
卡托拉蒂闷不吭声。他和叔叔都是无名小卒,在这条道上简直不堪一提。但眼下他的微不足道恰恰对他有利。
罗素走到他跟前。“好吧,那这些手表呢?你得告诉我是怎么运到这里的吧?”
“我说过我不知道。”卡托拉蒂回答。用潜水式集装箱走私的点子太有价值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地拱手让人呢?他打算也把这个点子卖给他们,就像那个卡车的消息一样。但要价会更高。“如果你们退后,给我点喘息的空间的话,我会帮你们找出来的。我觉得他们在采用一种新的走私手段。”
罗素和维托面面相觑。
“新手段?你在说什么?”
卡托拉蒂耸耸肩。“一个从未有过的绝妙法子。跟集装箱船有关。”
罗素看着维托。“你信这个小鬼吗?”他走向卡托拉蒂。“就算一只蟑螂在码头上崩个屁我都会知道。事实上它们还要经过我的批准呢。我说的没错吧,维托?”
“它们要经您许可。”维托说。
“所以你说什么‘新法子’简直就是在胡扯,小鬼。”
“卡车那条线索我说得没错吧?”
乔伊·罗素叹了一口气,瞥了一眼维托。“好吧,小鬼,你赢了。维托,我们给他点空间吧。”
* * *
一连几天,乔吉奥•卡托拉蒂一连几天都在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办。他知道自己肯定无法脱身了,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捅了多大的篓子。他拿到的那些钱根本撑不了多久。他向罗素出卖了叔叔,已经被叔叔盯上了。用不了多久罗素就会发现希尔维奥究竟是谁——无名小卒。卡托拉蒂知道自己到时候一定麻烦大了。他们为了得到潜水式集装箱的消息会狠狠揍他的,甚至还可能要了他的命。希尔维亚也在劫难逃。
他决定再跟罗素谈谈。
“我改变主意了。”他被热情接待并领入罗素的办公室。
这个黑帮头目缓缓地站起来。“你说什么?我们都说好了的。”
“交易还作数。但我不想要钱了。”
“那你想要什么?”罗素狐疑地问道。
“我想要在你手下谋一份工作。一个好工作。”
罗素和维托面面相觑。
“不是什么小喽啰。要有分量的。”
罗素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从桌子后绕出来。卡托拉蒂心跳加速。
罗素热情地搂住他的肩膀。
“我很荣幸,小鬼,你想来为我效命。”他看了一眼维托。“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他妈的业界楷模一样。”他拍了拍卡托拉蒂的背。“你把我想要的消息给我,我会很乐意给你在组织里安排一个位置的。我们有的是空缺。对吗维托?”
“嗯,当然,老板。”
* * *
卡托拉蒂离开后,维托说:“你为什么跟他这么说?”
罗素耸耸肩。“让他更卖力啊。”
* * *
卡托拉蒂离开后一小时,罗素的一个手下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我知道那个小孩的身份了。”
“怎么说?”
“他叫乔吉奥·卡托拉蒂。是从一个办假驾照的人那里找到的线索。他为他叔叔办事,一个叫希尔维奥•隆巴迪的家伙”
“希尔维奥·隆巴迪?从来没听过。”
“这不奇怪。那个人是个无名之辈。拍色情片、在下东区做点二流的押送生意。他什么都不是,老板。”
罗素熄灭了雪茄,思索着。
* * *
第二天,当卡托拉蒂吃完晚饭回到酒店时,他发现两个打扮整齐、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大堂里。
他一走进电梯,那两个人就站了起来,向他走来。
电梯到了三楼,他的心脏怦怦跳得厉害。他开始在心里盘算,走运的话,他可以从房间的防火梯爬下去脱身。
他走出电梯回到房间锁上房门,却发现还有两个人在房里等着他。
床上放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小包,敞开着。里面装着五只劳力士海居者,包装盒还没有打开。
希尔维奥。他该死的叔叔陷害了他。不然还有谁会把这些表放在这里?他在纽约没有其他敌人。
“FBI。”其中一人出示了徽章说道。
另一个人把他按压在地。
“你被捕了,愚蠢的意大利佬。”
* * *
乔吉奥•卡托拉蒂被带到了曼哈顿中城北分局。他发现周围全是社会底层的人——妓女、皮条客、毒贩、强盗和他们的受害者。
他拍了照,留了指纹,两项罪名记录在案:走私非法商品以及违反美国移民法。两项都是重罪。一位负责文书的警务人员好心地提醒他可能面临最多五年的有期徒刑。
他没有行使打电话的权利,因为根本没有可以联系的人。
他被带到法庭,站在一个女法官跟前。这个西班牙裔女人从法官席位上向下凝视着他,好像他低贱得如同蝼蚁一般。卡托拉蒂隐隐约约地听到她与负责逮捕的警官交谈时提到:“本州规定——”“——建议保释金设为——”“走私劳力士假表——”
法官向他发问。
“什么?”他迟钝地问道。
“我说,你是否有委托律师代理此案?”
卡托拉蒂面无表情地盯着法官。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这一辈子完了。
“你有律师吗?”法官又问道。
“律师?呃,没有。”
“那么本院将指派一名律师。在开庭前你将被收押,将或可缴纳10万美元取保候审。”她敲了一下法槌。“下一个。”
卡托拉蒂已经记不得是怎么被带到监狱的了。
* * *
卡托拉蒂彻底绝望了。在美国才待了八个月就被捕了!还无处求助。
他这辈子已经没有希望了。
第二天一早,牢房大门哐当一声打开了。卡托拉蒂在床铺上蜷成了一个球。
一位英俊整洁、身着蓝色细条纹西装的男士走了进来,一手提着公文包,另一手提着一张小金属折叠椅。
“您好,卡托拉蒂先生,”他随即坐下,“我是斯蒂芬·佩蒂特,法院为您指派的律师。能否告诉我事发经过?”
卡托拉蒂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求生的意愿顿时燃起。
“他逼我这么做的。”卡托拉蒂脱口而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是谁逼你?”
“我的叔叔。他——他说如果我可以到美国来,他会给我一份工作。我不知道他是个罪犯,”卡托拉蒂开始抽泣,但努力克制自己故作羞愧,“他告诉我我必须要卖那些表,否则他就把我轰到大街上去。”
“你叔叔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卡托拉蒂拭去眼泪。他犹豫了一番,想起了黑手党的缄默法则。不过希尔维奥不是黑手党,只是个小骗子,无名之辈。“他叫希尔维奥·隆巴迪。”
* * *
斯蒂芬·佩蒂特第二天又来了。
“你叔叔没问题,”他说,“警方搜查了他的公寓,什么都没发现。”
我早该知道他会有所准备的,卡托拉蒂想到。“我叔叔阴险得很。我不该来美国的。”他又开始哭了。
佩蒂特同情地抓住卡托拉蒂的肩膀。“听着,你只是个被人利用的年轻人。我已经跟地方检察官说过了。他感兴趣的关注的重点不是毁掉你的一生——而是如何阻止这些假劳力士流入市场。市长对他施压。这对旅游业不利——在时代广场买表的游客被欺骗钱财,他们向警方举报。”他顿了顿。“你应该给他们一点线索,让他们可以寻到这些假表的源头……”
卡托拉蒂犹豫了。这是他唯一的筹码。“我……我不确定。”
佩蒂特亲密地靠上前来。“听着,我知道意大利人的风格,希尔维亚又是你的亲戚。但是你得为自己着想。美国可是个自相残杀的地方,尤其在纽约。如果你知道你叔叔的供应商是谁,我就可以向法官申请酌情减刑。你可以认罪,然后服六个月的刑,判决会缓期执行。你一天都不用在牢里待着。”
卡托拉蒂并不了解美国的司法体系。可认罪听起来很危险。
“你确定吗?”
“当然了,我是你的律师。这叫认罪协商,常见得很。你同意认罪并交代假表的来源后就没事了。没人对惩戒你这种小角色感兴趣——我们的监狱太挤了。”佩蒂特走上前来。“你正视着法官承认错误,表示歉意并说明已经真心悔改。你是初犯,法官象征性地对你略施惩戒就会放过你的。”
卡托拉蒂害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 * *
一位面容尊贵的男人坐在法庭的法官席位上。他面容粗犷,头发浓密,发型考究。他俯视着卡托拉蒂。
“法庭获悉被告希望从无罪答辩改为认罪答辩,对吗?”他说道。
“是的,法官大人。”
法官看了看其他人。“各方都同意吗?”
斯蒂芬·佩蒂特点点头。“是的,法官大人。”
“地方检察院同意,法官大人。”地方检察官说道。
卡托拉蒂如释重负。
法官俯视着他,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这个城市之所以犯罪问题横生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有这样的害虫非法入境欺骗我们的良民,把假货、毒品还有天晓得的其他什么东西卖给他们。你们对这个伟大国家的法律嗤之以鼻。你们对善良、体面的美国人毫不尊重。”法官正义凛然,声音都发颤了。“有的司法体系纵容你们这些人。但在曼哈顿,我们依法严办。”
卡托拉蒂惊慌起来。他瞟了一眼斯蒂芬·佩蒂特,可这人只是站在那儿,十指交叉,一动不动地盯着法官。
“乔吉奥·卡托拉蒂,你在藏有假货的酒店房间内被抓获,并意图出售这些商品。为以儆效尤,本庭判处你于纽约州阿提卡监狱服刑五年,服刑期满后驱逐出境。”
卡托拉蒂感到天旋地转。斯蒂芬·佩蒂特镇定地合上了他的公文包。
“一定是弄错了!”卡托拉蒂喊道,法警抓住了他的手臂。“我的律师骗了我……我是无辜的!我是被我叔叔陷害的!我是被陷害的!”
他一边喊着一边被拖走。
他突然间瞥到了乔伊·罗素,这个人正站在法庭后排。
罗素的脸上浮现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