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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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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尼克·拉格朗日正从东边的山头朝山谷中的喷泉城堡跋涉而来,离他们行驶的车道不过几百米远。他穿着灰黑色迷彩服,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脸上抹着深色的伪装油彩。

过去三周他一直在调查一个叫乔吉奥•卡托拉蒂的意大利罪犯。那台伪钞印制技术不断完善的原装高宝吉奥里印钞机好像就在城堡内。两天前,他获批来到意大利追查此事。

可是想靠近城堡一探究竟谈何容易,城堡四周被深谷环绕,前面还有一条护城河和一道三米多高的城墙。从卫星图像上看,护城河内的城堡守卫森严,处处都有带着猎犬的保安在巡逻。

进入城堡难度太大,搞不好还要搭上性命。但那台吉奥里机器要真在里面,冒这么大风险也值了。

他停下来歇了一会儿,透过树林瞥到有车灯的亮光照来。一辆车沿着车道驶向城堡,但离得太远了看不清楚。

不知道吉奥里•卡托拉蒂在不在车里。

 

* * *

卡托拉蒂让路易吉把车开到东塔的入口。

他示意伊莲:“托尼要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难受。”伊莲看了一眼自己沾满血迹的套装。“去清洗一下,把脏衣服换掉放在衣橱里。我会处理好的。”

卡托拉蒂下了车,打开通往东塔的门。伊莲一个人走上了楼梯。

她努力说服自己,卡托拉蒂杀死拉斯特做得没错,吉普赛也一切安好。

 

* * *

午夜时分,尼克•拉格朗日趴在城堡高墙上。只有一名当值保安在城堡里巡逻,尼克游过护城河避开了他。

现在,他可以看到两侧高塔和内院的窗户。

之前的几分钟,他看到一个黑头发、身材细长、穿着围裙的男人在屋里洗碟子。随后灯光熄了,隔壁间的灯亮了起来。

他试图通过激光麦克风探听城堡里的对话,可是窗玻璃实在是太厚了,这个设备基本上发挥不了作用。他一直听到一种微弱的咔嚓声,估计某间房里一定摆着一张台球桌。

总之,城堡里非常安静。即便这里真有个假钞作坊,他也看不出任何迹象。卡托拉蒂还经营其他好几项生意,吉奥里印钞机可能放在其中任何一个办公地,距离最近、同时也是嫌疑最大的一处,叫作每日印刷股份有限公司。

不过就算在这里打探不到什么消息,也可以先观察一下。

 

* * *

伊莲脱掉血迹斑斑的衣服,沐浴后换上一套芬迪便服走下楼来。她看到卡托拉蒂在厨房里和托尼谈话,两个人都喝着咖啡,卡托拉蒂正在给托尼讲他们之前在餐厅用的晚餐。谁也看不出他刚刚把一个人——有可能是两个人推向了死亡。

卡托拉蒂看到了伊莲,向托尼示意说:“卢果餐厅的大厨可是托尼唯一钦佩的米兰厨师。”

“谁说我钦佩他了?”托尼说,“他竟然把白兰地甜酒加到提拉米苏里!提拉米苏的原始配方里可没有这么一条。所以他跟别人一样也是门外汉。”托尼看着伊莲,“问题在于,我们离法国太近了。”他顿了顿,委屈地说道,“托尼不明白的是,家里明明有伦巴第最好的厨师,为什么还要去餐厅吃饭!”

 

* * *

卡托拉蒂抽着雪茄,请伊莲到外面绕着庭院一起散步。鹅卵石路面凹凸不平,伊莲不得不抓住他的手才不会摔跟头。

“冷吗,亲爱的?”卡托拉蒂问。

“不冷。”但他还是殷勤地脱下无尾晚礼服外套披在伊莲的肩膀上。两人并肩走着,卡托拉蒂又牵起她的手。“很高兴看到你打起精神了。”

的确如此。看到卡托拉蒂身边还有托尼这样的人为他效劳,他应该也不是那么穷凶极恶,让她感觉好了一些。

“希望你明白我今晚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卡托拉蒂说,“我保护你,也拿回钱,你应得的钱。”

“是的。”伊莲感到一阵羞愧。

他耸耸肩,手指夹着雪茄。“拉斯特死了固然可悲,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自私又狭隘,伊莲。卑鄙小人总是罪有应得。我认为他对你的所作所为实在懦弱可鄙——想把秘钥从美国带出来有的是办法,可他却借你的手。卑鄙懦弱。”

这番话让伊莲感觉好了些,可她也觉得卡托拉蒂是在努力操纵她。

上方什么地方传来一个声音,像是一枚鹅卵石掉在天沟里发出的响声。

卡托拉蒂猛地抬头看去。城墙另一边的一只守卫犬吠叫起来。

“那是什么?”伊莲问。

“可能是只动物。城堡附近有很多野生动物。”

 

* * *

卡托拉蒂抽完雪茄,陪着伊莲走回她东塔的卧室。

他们走进房间,卡托拉蒂就站在那里盯着她看,眼里闪过一丝淫欲。

“亲爱的,”他低语着,走上前来轻轻地抚摸她的脸,“你真美。”他凑近凝视着她的嘴唇。她能都闻到他身上的雪茄味。

她的心怦怦跳得厉害,但并不是因为渴望。

“这——这太快了,”她说,“你很有魅力,但我们彼此还不太熟悉。”

他不予理会,嘴唇突然紧紧贴上她的双唇。她抗拒着,可好像只是让他更加兴奋。一个审慎的声音在她脑中传来:你没有护照,也没有钱。用不了几天这个男人就会发现你在假钞的事情上骗了他,那些假钞根本一文不值。如果你还想活到下一个生日的话,最好让他更喜欢你一些!

他把她推倒在床上,压了上来。卡托拉蒂用舌头在她嘴里探索,下身那个硬邦邦的家伙抵着她的大腿。他的手似乎无处不在,脱掉她的外套,解开她的胸衣,手指摩擦着她的乳尖。她不由感到一阵可耻甚至是放荡的快感,甚至觉得有点享受这些。

就让他随心所欲吧,心底的一个声音说道。

突然,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她看到天花板上闪着一道红光。

她喘着气,一把将卡托拉蒂推开。

“怎么了?”卡托拉蒂呼吸沉重。

“我……”伊莲试着不去看那个光点。那是一束激光,一闪一闪在打着某种暗号。“我现在做不到,我还没有准备好。”

他眉头一皱,回过头盯着天花板。

就在那一瞬间,小红点不见了。

伊莲躺着床上,屏住呼吸,等待激光再次亮起。那是摩斯密码,她解读出了那个单词——N-I-C-K:尼-克。

这个词像闪电一样击中了她。

他就在屋外什么地方。他来找她了!

卡托拉蒂盯着她的双眼。这个男人有着刀锋般锐利的直觉。

“怎么了,亲爱的?”他看着天花板。

伊莲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我只是还没做好准备。”

“知道了。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这番话听起来就像告诉她:这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而只是时间上的迟早。

“我……我不知道。女人总是说不准这些事。”

他从床上起身,整了整夹克,看起来很烦躁。

“好吧,”他说,“也许等我们到了韦尔纳扎你就会改变主意了。”

“韦尔纳扎?”伊莲问道。

“是的。既然你的护照这几天还办不好,我们可以去那里度假。我在海边有一套小别墅,非常僻静和浪漫。”他咧嘴一笑,“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又瞥了一眼天花板,说道:“晚安,亲爱的。”随即离开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 * *

他前脚刚走,伊莲就马上走到窗边向外张望。她甚至都分不清哪里是院子,哪里是城墙——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她站了一会,又退了回去,生怕被卡托拉蒂看到。

她回到床边坐下,手臂上一阵鸡皮疙瘩。尼克·拉格朗日在这里!他怎么找到她的?他是来救她的吗?

就在她怀疑自己刚刚是否出现了幻觉的时候,她听到窗户那边传来一阵声音。

 

* * *

尼克·拉格朗日正慢慢地沿着东塔的阴暗处往上摸索。他将爪钩抛到屋顶上固定住,一边沿着石墙向上爬去,一边担心会被巡逻的保安看到。

他还没从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一幕中缓过神来。要不是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相信。

他的伊莲就在这儿,就在这座城堡里。显然和乔吉奥·卡托拉蒂是好朋友!很好的朋友。

这一幕对他的打击太大了,险些让他在墙上失去平衡,一不留神把一块碎石踢到了天沟里。猎犬叫了好几声,他觉得自己要被发现了。

最让尼克受不了的是看到卡托拉蒂抓着伊莲的手。他还记得在保加利亚见到伊莲的那一天,他和伊莲牵着手扮作夫妻假装陷入火鸡卷骗局的情景。那天回到办公室,他就已经不知不觉爱上了她。看到卡托拉蒂握着她的手,尼克妒火中烧。为什么一夜缠绵后,她就抛下他离开保加利亚?尼克当时都崩溃了。他一直没有想明白。

他休息了一会儿,调整好呼吸,又接着往上爬。

 

* * *

伊莲站了起来,屏息凝视着窗户,终于看到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推开百叶窗。

“别担心,”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是我,尼克。”

他纵身一跃从窗户外翻了进来。

他从头到脚一身迷彩,脸上抹着暗漆。身上垂着各式各样的专业设备。他的胸膛上绕着绳子,一根钢索晃动着。

她真想扑进他的怀里……可她看到了他的表情。

尼克打量着她的一身装扮。脖子上萧邦钻石项链很是惹眼。他盯着她的眼睛。

伊莲这才回过神来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这不是你看起来那样。”她结结巴巴地说着。

“不是?那是怎样?”

她防备起来。“这——这叫生存,尼克。”

他又瞥了一眼项链。“在我看来不只是‘生存’。”

她现在意识到尼克可能看到卡托拉蒂跟她手牵手在中庭里散步——她记得有听到什么声音。

“尼克——”

“你为什么把我抛在保加利亚?”

“尼克……”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我应该相信你的,而不是那个该死的老头。我很抱歉,我——”

“你为什么不回我的信?”

“信?什么信?”

“我一路追到你在华盛顿特区住的酒店,我分明把信都送到了。”

一件件事情开始变得清晰了。“吉恩·拉斯特,这个混蛋……”

“吉恩——谁?”

“拉斯特。就是我在德国见的人,他告诉我你被调查了。他说你被捕入狱了。”

“你信他,而不信我?”

她的眼眶湿润了。“尼克……原谅我。”

他耸耸肩。“我只是粗心懒散而已,没找到时间去换那些卢布。”

“我知道,尼克,我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你能原谅我吗?”泪珠从她的脸颊上滚落下来。“我爱你,尼克!我爱你爱得发疯了!”

他看到梳妆台上那只发条小火鸡,断了一条腿,此刻正歪在桌面上。他噗的一声笑了:“你还留着那玩意?”

“当然留着!”她答道,眼泪滚滚而下。

他向她走来,张开双臂。

门砰的一声开了。

卡托拉蒂站在门口,还穿着那件晚礼服,一只手举着手枪。他扫了一眼尼克,又看了一眼伊莲。

尼克伸手摸枪。

卡托拉蒂扣动了扳机。伊莲尖叫起来。尼克向后踉跄了几步。卡托拉蒂又射了两发子弹。

两发都正中尼克的胸膛。他倒在地上。

伊莲痛苦地冲向尼克,可是卡托拉蒂抓住她的手腕。

“他是谁?”他吼道。

“尼克!”她哭着看着地上那副死气沉沉的躯体。“尼克!”

“他是谁?”卡托拉蒂又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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