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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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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景如画的韦尔纳扎位于意大利里维埃拉崎岖的海岸线上。

第二天早上,他们吃完早饭,就从喷泉城堡出发前往韦尔纳扎,路上花了三个多小时。

伊莲还沉浸在尼克之死的震惊和悲痛中,整个人都麻木了。起床后她机械般地洗漱更衣,心如死灰,犹如行尸走肉。卡托拉蒂枪杀了尼克,尸体被路易吉拖入了地牢。

早上托尼在为伊莲准备早餐,大厅里只有他们两人,卡托拉蒂在别处忙着打包。托尼不再是几天前那个温暖快活的托尼,现在他变成了一个紧张兮兮的小男人,仿佛一受刺激就会崩溃。他脸色苍白,黑发蓬乱,双手发抖。

他慌手慌脚地给伊莲倒咖啡,杯子没拿稳,跌在了地上。

“该死!”他咒骂着。

伊莲蹲下来帮他收拾地上的碎片。

“你还好吗?”

“不不,托尼不好。托尼好紧张好害怕。我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我帮卡托拉蒂先生做事已经五年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情,”他瞄着门口压低声音对伊莲说,“地牢里有两具尸体!我以前从来没见过尸体,女士,从来没有!”

“你说什么,两具尸体?”

“就是上次闯进你房间的那个男人,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尸体。“

“另外一个人?”

卡托拉蒂用手比画着波浪形。“那人留着黑色长卷发,被放在劳斯莱斯后备箱里,头上有个大窟窿!”

是吉普赛,伊莲有点恶心,看来卡托拉蒂还是没放过他。想到尼克和吉普赛的尸体一起被丢在地下室,伊莲不由恶心至极,险些吐出来。

“托尼要找一份新工作,”他低声说,一边看着通向大厅的那扇门,“托尼再也不喜欢这个地方了。”

 

* * *

卡托拉蒂开着保时捷把伊莲带到韦尔纳扎,路上花了三个小时。中间途经托尔托纳,这是一个有着2000年历史的古镇,他们停下来在市中心广场的咖啡吧休息。

下午两点左右,他们沿着上升的坡道开到卡托拉蒂的海边别墅。他把这里称为“隐居地”。此处的海景极其壮阔。

伊莲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她不时咯咯笑个不停,其他时候,眼泪无声地从脸颊滚滚落下。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尼克·拉格朗日是唯一爱过我的男人。

他们到了韦尔纳扎的别墅,卡托拉蒂停好车把行李拎了进去。

伊莲在一片茫然中向客厅四周看去。这里布置了现代风格的黑色皮家具,还有一张面朝地中海的大书桌。

卡托拉蒂打开书桌的柜子,把古琦小包放进去,又上了锁。伊莲看到柜子里还有一组文件夹。

“我在这里处理一些私人事务,”他说,好像觉得必要解释一下似的,“我经常在这里静休,是个理清思路的好地方。”

他就站在那里向伊莲微笑。伊莲穿着他第一天给的那条黑色普拉达裙子,还有芬迪高跟鞋。

整个路上他都像没事人一样喋喋不休,可她根本听不进去,只能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他声称一个在保加利亚跟他有过节的特工闯进城堡对他拔枪,他只好出于自卫把他打死了。他也为对方的死感到遗憾,可他能怎么样,坐着不动让人家打死自己吗?

显然卡托拉蒂不清楚她已经知道了吉普赛的死。在这件事情上他毫无借口,吉普赛是被他残酷杀害的。

“你穿这套衣服真美。”他轻轻说道,紧紧盯着她。

他慢慢靠近她,然后抱住她饥渴地亲吻,像昨晚那样把舌头深入她嘴里掠夺。

这一次伊莲没有反抗。因为反抗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她无处可去,也没有人会在意她,除了他以外自己没有任何未来可言。

来这的路上他告诉伊莲,要在瑞士银行帮她设立账户存入800万欧元。她的护照也快办好了,到时她想去哪就去哪。

然而伊莲知道这全是他的空头支票。他只想把她变成他众多婊子中的一个,仅此而已。需要的时候,他要利用她的才能来完善自己的假钞,其他时候她就是个奴隶,跟他手下的其他人别无两样。

卡托拉蒂很快就压到她身上肆虐,像拍动物一样不断拍击她的身体。

 

* * *

之后的两天,他们几乎都在卧室度过。伊莲被困在那里,心智已经恍惚。一天一天过去,黑夜变成白天,白天又变成黑夜。卡托拉蒂不知餍足,用各种伊莲从没经历过的下流手段折磨她,来满足自己的淫欲。他把她绑起来,射在她脸上,还从后庭进入她。

伊莲全都屈从了,她的精神已经麻木。有时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塑料玩偶,任凭卡托拉蒂摆出各种可耻的姿势,找到更好的入口来发泄自己的欲望。她不时会看看他的脚踝,觉得那上面应该连着一双兽蹄,然而并没有,他长着和常人一样的两只脚,还有脚趾。他是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

可是什么样的人会像他这样?

 

* * *

有时他们也会“出去透透气”,这是卡托拉蒂的说法。他们沿着村庄里起伏的鹅卵石步道散步,看看风景,还有那些用粉红色、蓝色和黄色油漆涂刷的乡间小屋。他们还去品尝了当地美食——海鲜大烩,这道菜要用新鲜蔬菜和六七种不同的鱼搭成金字塔的形状;还有千层饼,饼身用18层轻脆面皮叠成,中间填满乳清干酪。

伊莲变得活泼起来。她会微笑,她也会大笑,她顺从卡托拉蒂的一切期望。

她已经不是原来的伊莲·布罗根。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像一部电影里的临时演员。当他们在床上的时候,卡托拉蒂会讲起他以前当临时演员的事情。这正是伊莲现在的感受——临时演员。这一切仿佛都不是真的,都是虚构出来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之前她因为悲伤而暂时忘却的那个念头开始不断在脑中盘旋。伊莲想,他肯定会发现那处瑕疵的,一旦发现,他会杀了我。

她耳边开始回响起那天看完歌剧回来的路上,卡托拉蒂跟她说过的话。

你必须把你找到的每一处瑕疵都告诉我,伊莲。每一处。我最不能忍的就是背叛。

 

* * *

在韦尔纳扎的时候,他的手机经常响起。如果他们在床上,他就不会接听,其他时间他都会去阳台接电话,或者如果他们在外面吃饭,他就去大厅接听。每次伊莲都很害怕他得知伪钞一钱不值,根本通不过银行验钞系统这件事。

她已经预料到总有一天他会用枪指着她的脑袋。

但他每次接完电话回来脸色都很温和,还会说:“抱歉,亲爱的,生意上的事情真挺麻烦的。”

 

* * *

第四天的午后,他们沿着一条小路散步俯瞰海景,卡托拉蒂问她:“你去过圣雷莫吗?”

“没去过。”

“那里有意大利最大的赌场,你会喜欢的,有各种花样的赌博品种。”

 

* * *

十分钟后,他们驱车沿着海岸线驶向圣雷莫。这时已将近日落,高速公路沿着海边崎岖的悬崖起伏,很快天空就布满了绚丽的晚霞。

古琦小包放在车后座上,里面装着他随身携带的假钞,这些假钞有着致命的瑕疵,连旧版的验钞机都骗不过。“我们信仰上帝”这几个字印偏了。

刚到别墅的时候,他把这些钱锁了起来,可现在他要把钱带去赌场。

他是打算用这些钱去赌吗?

圣雷莫赌场建在一座小山上,四周遍布高档酒店、餐馆和咖啡厅。开到赌场附近时,卡托拉蒂把保时捷减速停在了赌场入口处的人行道边。

他微笑着把手伸进衣袋,掏出一本意大利护照递给伊莲:“看吧,说到做到。”

伊莲打开护照,她本人的照片旁边写着新名字,德·拉·芳丹。这是她之前听歌剧时用过的名字。

“这是?”她喃喃道,不明白为什么他现在把护照给她。

他从后座拿过古琦包放在伊莲腿上,“你进去把这些都换成筹码,我有生意要谈,等下再过来找你。你可以先玩玩,玩得开心点。”

伊莲低头看着小包,心中突然充满了恐惧。尼克死后她一直再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那……你去做什么?”

“我去那边喝杯咖啡抽根烟,”他向街对面的一个露天咖啡馆示意,“我过会儿再去赌桌边找你。我有几个要紧的电话要打,生意上的,再不打就迟了。”

伊莲喉咙发紧,根本说不出话。

卡托拉蒂狐疑地看着她:“有哪里不妥吗,亲爱的?”

“我……我以为你不会在意大利用这些假币。”

他耸耸肩,低头看着小包。“这里面只有五万,而且这家赌场是法国公司经营的,他们会把各种外币收集起来送到马赛总部,”他停顿了一下,“总之,在这里检验一下我们的工作成果再合适不过。我还碰巧知道这家赌场的验钞机刚升级了最新版本的软件。”

“噢。”伊莲咽了下口水。

卡托拉蒂把手臂搭在伊莲的肩膀上。“亲爱的,你对自己要更有信心!你说过,‘仔细检查过’我的伪钞。你什么都不用怕。”他轻轻拍了拍伊莲的腿。“现在乖乖的,去换筹码吧。”

伊莲只好拿着包,慢慢打开车门走出来。

卡托拉蒂俯身从车窗向她微笑:“在我来之前不要都输光噢!”

 

* * *

伊莲向赌场大门走去,忽然间,她发觉自己的感官无比清晰和敏锐。她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卡托拉蒂已经坐在户外咖啡桌边。

他微笑着向她挥手,一边打着电话。

穿制服的门童为她拉开大门,她踏入了这家庞大赌场的门厅。这里摆满了老虎机,不断发出叮叮当当的机器运行的声音和出币的声音。

伊莲从一个保安身旁经过,他好奇地瞥了她一眼。赌场兑币处很忙碌,人们站着排队等候兑币,有的是用钱换筹码,有的把筹码换成钱。

这里到处都安装了监控摄像头,伊莲瞥见墙上贴了个标语。

 

警 告

使用假币者一经发现立即移送警方处理。

 

警告下边又用意大利语和法语各重复了一遍。

伊莲的双手已经汗湿。

这是一个测试。卡托拉蒂想让她去兑换这些假币,一旦假币被检测出来,落网的就是她。

突然,一个更可怕的想法冒了出来。拉斯特之前就告诉过她,几个月前,一个意大利妓女就是在这家赌场用假币兑换筹码后失踪的。

柜台后面,一个赌场员工正把一叠欧元放进高速验钞机中。伊莲绝不能在这里兑换筹码,否则验钞机的警报会立即被触发。

伊莲还没有完全从过去几天的茫然中晃过神来,她拼命扫视门厅四周,但是没有发现其他出口,她现在该往哪里逃?她手上只有一本假护照,还有一包一钱不值的假钞。

她只好在拥挤的赌场中游荡,在老虎机和二十一点牌桌边观察,她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如今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把假币换给这里的赌客。可是挑谁下手呢?怎样才能成功?

她在人群中看见一个浅金色头发的女人,身上戴满黄金首饰。她跟一个戴牛仔帽、扎领结的男人是一起的。他们正在双骰桌上收拾筹码。

“别走啊!”桌上的其他赌客喊他,“你手正热呢。”

“亲爱的,我们手气正好呢,怎么现在就要走。”女人贪婪地扫拢筹码,手上橡子大小的钻戒闪闪发光。

“昨天我可输惨了,”男人嘟囔着,一边把筹码扫进自己的牛仔帽,“今天见好就收吧。”

他们向伊莲的方向走来,伊莲迅速从隔壁桌绕过去拦住他们。

“我打赌你们肯定是从德克萨斯来的。”伊莲笑容灿烂地向他们搭讪。

“不错,我们就是!”女人回答。“这附近没几个美国人。我们是加尔维斯顿人,你呢?”

“达拉斯,”伊莲转身跟上他们,他们正大步往兑币处走,“我说,如果你们要把赢来的钱兑现,我可以帮你们省下一大笔,有兴趣吗……”

他们放慢了脚步。

“怎么说?”他警惕地问道。

“我可以帮你们把筹码直接换成美元,这样就没有手续费了。”伊莲观察四周,确认没有人在看他们,随后把古琦小包打开一点,把里面的钱给他们看。

那人看了他妻子一眼,蠢蠢欲动。

“切斯特,你有没有脑子?”女人瞪着伊莲,“亲爱的,我们可不是三岁小孩。”

她抓住丈夫的胳膊把他拉走了。

 

* * *

伊莲在赌场里面转圈,头脑高速运转。她进来才不过五分钟了,可每一分钟都显得那么漫长。她惊慌失措,不知道如果换不到筹码,卡托拉蒂会如何处置她。

她耳边回响着卡托拉蒂讲过的关于斯福尔扎的故事。

据说他曾经把一个叛徒活生生钉进了棺材。

伊莲一路走到赌场后部的休息室。还有一个后门,是依照规定留好的火灾紧急出口,但门边守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守卫。而且即使她能逃出去,她又能去哪呢?意大利买东西只能使用欧元,她也不敢冒险使用信用卡。

伊莲回到前面的门厅,躲在窗边向外窥探。

卡托拉蒂还坐在街对面的咖啡馆,离得有些远,伊莲看不清他的脸,但此刻他肯定在监视着大门口,他每吸一口烟,伊莲都能看到雪茄烟上明灭的橙色火星。

伊莲来到双骰桌前,拼命寻找目标。肯定可以找到突破口的……但是这里不可能有人会从一个陌生人手上兑换筹码或钱币。退一万步讲,如果不小心被保安看到,也会马上被赶出去。

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情:火鸡卷骗局。用这个办法或许能奏效。

她锁定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金发女郎。那女人看上去正不耐烦,身旁的男人戴着框架镜,年纪大得可以做她爷爷。他们在争论着什么。

伊莲悄悄靠上去偷听他们对话。

“你说这些筹码都是我的,”她有很重的意大利口音,“然后你又非告诉我怎么下注!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管得着么!”

“亲爱的,我只是不想你输钱,”男人一口有涵养的英国英语,“你需要指导。”

“我不要你来教我!”她赌气地把自己的那部分筹码分开放得远远的。

“你他妈自己玩吧,”老头自己拿起骰子摇起来,“全扔进垃圾桶我也不管你,反正我今晚不会再给你筹码了。”

“你也赢不了筹码。”女孩小声咕哝道。

伊莲转身直奔女洗手间。洗手间里有个服务员,坐在一张堆满小毛巾的桌子边看一本书。伊莲走进中间位置的一个隔间锁上门,把古琦包挂在门锁把手上。然后穿过隔板猫着身子爬到旁边的隔间,等了几分钟,再冲水出来。

一分钟后她回到赌场,站在那个意大利美女旁边,手里拈着一团黏糊糊的口香糖,她刚刚从烟灰缸里捡来的。

“打扰一下,你裙子背后粘了口香糖。”伊莲告诉她。

女孩皱起眉。“该死,”她伸手去够背后的口香糖,“这衣服很贵的!”她瞥了一眼跟她一起来的老头,他正专心赌钱,理都不理她。

“真倒霉,”伊莲同情地说,“我知道怎么把它弄下来又不伤衣服,我们去洗手间吧。”

 

* * *

她们走进洗手间,伊莲对服务员说:“能麻烦你帮我们找一卷强力胶带吗?厨房或者门卫那边可能有。”

“强力胶带。”女孩帮伊莲翻译。

“好的。”服务员离开了。

“胶带可以把这个弄得干干净净,很神奇的。”伊莲跟那女孩说,后者正在镜子里照她背后那团脏兮兮的东西。

“稍等一下。”伊莲走进刚才那个中间隔间关上门,然后又猫腰爬到那个挂着古琦包的隔间,拿到包之后又爬回来。

“噢,天哪!”她惊呼起来。

“怎么了?”

伊莲磨磨蹭蹭地从隔间出来,手上拿着那个小包,然后飞快地把包藏在身后。“没什么……我……有人把这个忘在里面了,”她朝门口走去,“我去把这个交给保安……”

“等等,”女孩狐疑地抓住伊莲的手腕,“包里是什么?”

“没什么。”伊莲目光躲闪。

女孩想把包抢过去,伊莲使劲抓着包,但故意让女孩瞥见了里面的钱。

“我的天哪!”女孩倒吸一口气。

“是我找到的,应该归我!”伊莲把包拉到自己这边。

“是我们找到的!”女孩把包拉回去,眼中透出贪婪的光芒。“不然我就喊保安了!”

“嘘,”伊莲紧张地朝门口看了看,“这样,我们对半分掉,怎么样?”

正在这时,另外两个女人走进洗手间。

伊莲和那个女孩走进其中一个隔间,锁上门。伊莲快速把钱数了一遍,女孩紧盯她的一举一动。

“这里一共五万,”伊莲压低声音,朝女孩的包包示意,“要不你给我两万五的筹码,这些钱全归你。”

女孩立刻比较出拿现金更加划算。她很快数出两万五的筹码,伊莲把钱全给了她。

伊莲走出洗手间的门,跟服务员擦肩而过,服务员手上拿着一卷胶带。

“谢谢你,”伊莲笑着说,“不过我们已经解决好了。”

 

* * *

一分钟后,伊莲来到离门口最远的轮盘赌台处,选择了一个有利位置,既能看清每一个走进房间的人,又能随时下注。

所有的筹码都堆在面前,但她不敢下注,只是一边观看,一边等待。

卡托拉蒂很快进来了。他四处查看寻找伊莲。伊莲立刻把价值4000欧元的筹码推到黑色下注区。

卡托拉蒂走到她身边的时候,轮盘上的小球刚好掉进了红色格子。

“红十四。”庄家机械地报点,然后把伊莲的筹码收走了。

“恐怕我今晚的运气不太好,”她喃喃道。

“噢,我不这么觉得。”他低头看了看筹码,又看了看围在桌边的其他玩家,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伊莲脸上。“我觉得你的运气相当好。”

伊莲紧张地瞥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他朝筹码示意。“你还有……起手金额一半的钱。”

“一半不到一点。”

“轮盘是一种极具诱惑力的游戏,很多人这会儿已经输个精光了。”他又看了看其他赌客,然后把胳膊伸给伊莲。“来吧,亲爱的。我来教你怎么玩百家乐。”

 

* * *

他们在一起玩了几个小时,卡托拉蒂有好几盘连续得手。到凌晨两点的时候,他们的筹码已经增加到六万欧元了。

“我们现在回维尔纳扎吗?”卡托拉蒂问道。

伊莲犹豫起来,她感觉在这里比他的别墅更安全一些,周围毕竟有很多人。但她没有理由赖着不走。

“好的,我也困了。”

开车回维尔纳扎的路上,卡托拉蒂一句话也没有说。伊莲看着窗外,海岸高速上一辆辆车迎面驶过,她心中越来越焦虑。难道他知道之前的筹码不是在兑币处换的吗,可是从他脸上看不出来。他现在的行为跟之前有些不同,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但是感觉微妙而危险。

他们回到别墅,卡托拉蒂把车停在车库,两人一起走进别墅。

他迫不及待地把她带进卧室,很快又压到她身上,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猛劲占有她。

“你简直让我疯狂。”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把她翻过来趴在床上,从后面深深地进入她疯狂抽送,伊莲差点晕过去。

很快他就射了,然后瘫倒在她身上,不久轻轻打起呼来。

伊莲在他身下躺了好一会儿,随后轻轻地钻出来,注意不去惊醒他。卡托拉蒂停住打鼾,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又翻身睡去。

伊莲想到书桌上那个锁着的柜子,不知道里面会不会藏着枪。

钥匙放在床头柜上,离卡托拉蒂的脸只有十几公分。

她又在床上躺了几分钟,斗争一番后觉得太过冒险。拿起钥匙肯定会发出叮当声,伊莲知道他一向睡得很浅。

她从床上溜下来,穿上睡袍走入门厅,轻轻在背后关上卧室的门。

顶住赌场兑币的压力并智取卡托拉蒂给了她勇气,使她从迷茫中解脱出来。她不想再让他支配自己,更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她去厨房倒了一杯果汁,随后故作随意地走到客厅。她在门边停住,静静听了会儿卧室内的动静。她隐约听到卡托拉蒂还在打呼。

她来到书桌旁打开最上面的抽屉,里面放了各种各样的回形针,她取出一个,在书桌的柜子前跪下。

她在特工处培训期间曾经接受过撬锁训练,有一堂课教他们如何使用回形针或小发卡之类的“随手工具”来开锁。此刻她特别后悔那天没学得更用功一些。

伊莲摸索了足足十分钟,每次转动锁具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时,她都心头一惊,停下来听听卡托拉蒂是不是还在打呼。

最后,锁终于打开了。

伊莲快速查看了抽屉内的物件,没有手枪,只有一叠文件夹。

她抽出一本看了看标签。

标签上写着“拉斯特”。

她打开文件夹。好多页都写满了潦草的意大利文,是卡托拉蒂特有的笔迹。

后面跟着几页纸,是电脑打印的照片,四张照片一页,空白处潦草地标注了照片内容:吉恩`拉斯特在华盛顿第十五大街瘸着腿走路,手里拄着拐杖。吉恩•拉斯特一个人在餐馆吃饭。吉恩`拉斯特打开在乔治敦的家门,这张是在远处用长镜头偷拍的。

伊莲向后翻动一页。

上方的标签是德国柏林。

又是照片。拉斯特和吉普赛从一间破旧的酒吧走出来。拉斯特和吉普赛手拉手在沙滩散步。拉斯特和吉普赛在一间卧室,全身赤裸,正在……

她快速合上了文件夹。

她拿起另一个文件夹,一种莫名的不安向她袭来。

标签上写着,保加利亚索非亚。

她慢慢打开文件夹,里面全是照片,很多照片。伊莲和尼克在餐厅吃晚餐。伊莲在交通要道拦下布尔瓦·陶铎·亚历山德罗夫的车。

还有伊莲和尼克一起走进她公寓门口的照片。

这张照片拍到的就是尼克去我公寓的那晚,伊莲木然地想。

想通一切之后伊莲觉得天旋地转,卡托拉蒂在保加利亚就开始监视她了。他设计了一切!根本就没有什么“巧合”,他从头到尾都知道她是谁。是他需要她的特殊技能来辨别和完善假币,吉恩•拉斯特只是傀儡。

正是这个乔吉奥·卡托拉蒂毁了她的整个人生。

伊莲听到卡托拉蒂的手机在卧室响起。

她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把文件夹收好关上柜门。现在卡托拉蒂正在用意大利语通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还很困乏。伊莲摸索着用回形针把锁扭回去,随着锁具的转动,金属刮擦声不断。

“亲爱的?”卡托拉蒂在叫她。

伊莲不理睬他,拼命扭动锁具。最后终于把锁转回了原来位置。

“伊莲?”他喊得更大声了。伊莲可以听到他起床时弹簧的咯吱声。

伊莲飞快地理顺睡袍,端起装有果汁的杯子。她假装眺望窗外的海景。这时正是清晨,天空中交织着紫色和粉红色的朝霞。

他的脚步声朝客厅移动。

伊莲瞥了一眼书桌。

最上面的抽屉还微微开着!

她赶紧跑过去关上抽屉,忽然,她看到抽屉里有样东西,一把开信刀。那是一把细长的银质小刀,就像一把短剑。

她迅速把它藏到掌心,然后关上抽屉。

“啊,你在这里。”卡托拉蒂说。

她转过身来,喝着果汁。“我睡不着。”

他就这样站在门口,身上一丝不挂,下身半硬着,还在搏动。

伊莲望向他的眼睛,她的心猛地一沉。卡托拉蒂已经知道“我们信仰上帝”的瑕疵了,刚刚有人打电话向他报告了这事。

她转过身去,望着窗外清晨阳光照射下的如画风景。

卡托拉蒂走到伊莲身后抱住她,用坚硬抵住她的臀部。

“真美,不是吗?”他在她耳边低语,“几乎跟你一样美。”

伊莲感觉到他把头稍稍低了一下,看了一眼书桌。

“你知道,”他说,“接完那通电话,我彻底醒了。我们去海边走走如何?”

“外面很冷。”

“我会给你温暖,亲爱的,来吧,”他牵住伊莲的手,“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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