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端详那些马脸,发现它们似乎真的是之前我在长白山下看到的那些阴兵,或者说,它们都具有阴兵的某种特征——不光是脸长,还有五官的比例——我心中发憷,难道我现在是在青铜门里面?我是从另一边绕到门后去了吗?
那闷油瓶十年间在青铜门里做什么,去吃席么?一吃吃十年,这到底是什么好玩的宴席,让人那么流连忘返。
此时我已经彻底看不见瞎子了,他应该是完全走进了黑暗中,我急着和胖子会和然后去追他,就赶紧问胖子道:“我已经到你上面了,你准备怎么办?”
“你想办法把我们搞上去。”
“这他妈这么高,我怎么搞!”我怒道。胖子就说:“你是吴邪,你肯定有办法。”
我心中暗骂,心说最近是怎么了,大家都对我这么有信心了。还是说实在没办法了,只能靠我,否则就团灭了,所以就算再违心的话也得说出来了。
“秀秀怎么不说话?”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我决定还是先把所有人的情况摸一遍。我刚问完,立即就传来了秀秀的声音:“憋着尿,说不出来。”
“行。”我说道,她的声音听上去的确非常痛苦。“胖子你倒是丹田气足,憋成这样还能说话。”
“别扯,胖爷我刚才看到你手电光的时候,为了和你说话,已经顺大腿放出来了,正顺着我裤管滴呢。现在我算是放松了,我劝他们也这样解决算了,但他们死要面子。”
我看了看四周,看哪里能找到绳子,结果就看到了满坑满谷的头发,就挂在我边上。
我想了三秒,伸手扯了一下,这些东西竟然还有韧性,这都有多少年了?这些尸陀林里的小房子,洞穴的顶部都是头发,下面的长案风格都极度原始,我感觉在新石器时代这里应该就存在了。
新石器时代的人都已经变成化石了,还能有头发?头发的主要成分是蛋白质还是啥,我已经忘记了,这玩意儿在这种环境下,就算保存到现在,也应该一碰就变成灰才对。
但如今我扯这些头发,发现它们非常坚韧,心说难道不是头发,而是什么其他像头发的东西么?
又或者,这头发还是活的?
我抓着头发,开始寻找其中的走向——头发是从哪儿来的,是怎么挂在缝隙里的。
往上凑近了看,我就看到所有的头发都是从洞顶的石头缝隙里出来的,但这些头发并不是简单地塞入缝隙,而是在缝隙里还有一个勾子,那勾子也是用象牙做的,头发是一个勾子一个勾子挂过来的,就像挂窗帘一样。
当我把勾子上的头发解下来之后,头发就开始往下垂,但它的另外两边,仍旧卡在缝隙里的勾子上。
我很难清楚地描述这种情况,但我已经意识到了,这里所有的头发都没有断,而且是非常非常多的、连绵不断的长发,它们被挂在了洞顶,利用洞顶缝隙里的勾子,一截一截的勾在上方。
而且从头发的状态来看——毕竟人和人的头发不一样,闷油瓶、胖子、小花、瞎子的头发都不一样——这些头发都是同源的,也就是说,都属于同一个人。
我看着头发的走向,是和我出来的洞口相反的方向,所有的头发都往那个方向集中而去。那边一片漆黑,是黑瞎子消失的方向,也是这个宴会的尽头,这个巨大宴会的主座所在。
我的天呐,那个地方是不是有一张大桌子,旁边坐着这个宴会的主人,而这个主人长着一头超出人类极限的头发,因为头发太多了,所以不得不挂到这么高的洞顶上。
“和你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我对胖子说道。
“你就说你能不能搞定。你不能搞定,你就走吧,来年给我们所有人烧纸的时候,记得让元宝蜡烛店的老板打折,你这算团建价了。”
“不是,你听我说,好消息是,我现在可以把洞顶的头发直接放下来救你们,这头发很坚韧,而且非常长,直接可以当绳子,我都不用编织,也不用连接。”
“坏消息呢?”
“你想啊,这头发能用,说明这头发的主人还活着啊。这么多头发,你说这是个什么东西?”我看着那头发来源处的黑暗想,这个宴会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你们扯着它的头发往上爬,你猜会发生什么?”
“发生什么?爱情?”
我心说希望是吧,一边想着一边开始着手把头发放下去。从我来的地方到这里,其实距离足够了,我只要拉扯这些头发,它们就会被我从那些勾子上扯出来,垂落的部分正好往胖子那里垂去。我拉出来越多,往下垂的头发就越长。
慢慢地,头发开始靠近胖子,一直等头发降到胖子边上,我才松了一口气,胖子就说道:“我靠,这么多头发,安全么?”
“你现在问是不是晚了。”我扯得气喘,看胖子已经能够到了,我就在上面找了一根象牙,把我这一端的头发绑在上面——我担心缝隙里的勾子无法承受胖子的重量。
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不对,我四周的头发,明显开始被扯动起来。接着,一个奇怪的苍白的东西,一下就出现在我的视野范围内。
它倒挂在洞顶上,看上去很高大,比一般人要高很多,有一张惨白的巨大的脸。我把手电照过去,它现在离我大概有四米多,身体的大半部分都被头发遮住了。
我几乎是瞬间就发现了她就是头发的主人,因为她的头发连绵着往下垂去,而且她是一个女人。
“我爬了哦?”胖子在下面说道。
“你等下。”我说道,咽了口唾沫:“她已经到了。”话音刚落那女人一下就朝我扑了过来。
我瞬间松手跳下深渊,抓住刚才垂下去的头发,直接往下滑,大叫道:“胖子,改变战术!”
“什么战术?”
我一下就滑到了下面的案台上,重重摔了一下,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被震了起来,我吃痛的同时问胖子道:“有枪么?我们拼了!”
话音未落,缠在我身上的头发猛地提起来,我被一股力量直接拽上了半空,在上升的瞬间,胖子塞给我一个东西,似乎是什么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