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在下雪,山下气温还很高。96K保护区那里有若干小卖部,我们从山里出来再到96K已经是晚上了,就真的看到了非常多的萤火虫。
很多游客都在这里,想用手机去拍萤火虫。我们求助了一个地方上的肉业企业的老板,见到了这里发展局的领导,提出要在96K附近搞一个养鸡场。领导推荐了另外一处大约10亩的农业用地,租价非常便宜,一亩700元,十亩租一年一共7000元。
我们到了之后,发现四周都是养鸡场,但规模都不大,这里是生态养鸡,鸡满地乱跑。
“老鹰老来抓,所以盖了很多窝棚,然后养了狗子。老鹰一来狗子就叫,鸡就躲进窝棚里。”邻居一个养鸡的工人叫央前措姆,笑着和我们说:“后来,狗子也被老鹰叼走了。你们要养鸡,可能养骡子比较好,骡子也叫,而且老鹰叼不走。”
胖子递上香烟,我们打听了一下,这里的藏鸡,供应给当地都不够,特别是这里附近的生态藏鸡,吃的就是山上的各种虫子,甚至还有宣传说,这些鸡吃的都是虫草。当地旅游现在也越来越兴盛。这种鸡,我们带个一只两只回去,也就罢了,但是想在这里形成规模,是很难的。
当然,往下走,在林芝有大型藏鸡养殖场,但那个鸡吃饲料,味道就不一样了。
我们在这里还遇到了另外几个神奇的人,他们是搞雨林缸生意的。墨脱有一片雨林,里面有半蛞蝓和很多奇怪的蜗牛。这些人就模拟水族馆的草缸,也搞一个玻璃缸,里面的环境则模拟雨林的湿度,养这些东西。
胖子就说:“现在鼻涕虫都有人养,物质生活确实富裕了。”
我问他们鼻涕虫好养不好养,他们告诉我:“这东西就是对温度和湿度非常讲究,养是不难养,但算是厌恶型行业,现在鼻涕虫干的行价大约是100到300一斤。”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比我们招牌菜卖的还贵。
我们蹲在路边闲聊,听到了好多知识,比如说,用木栅栏围起那种荒田,里面都是杂草,不好耕种的地方,可以养蛞蝓。
给木栅栏套上大棚的薄膜,然后刷上盐和石灰的混合液,里面的蛞蝓就跑不出来了。还要弄一个口子,那个口子平时放一盆盐水堵上,但是最开始的时候,是要打开的,要吸引野生鼻涕虫进来。
用什么做诱饵呢,要用啤酒。在那块地的中心,放一缸便宜的啤酒花就行了,只要天气不干燥,整块地里很快就全是蛞蝓,装啤酒花的缸上密密麻麻爬的连缸壁都看不见。
食物就是烂草叶子,农民除草之后的草叶子可以直接丢进去。蛞蝓的繁殖非常惊人,那人给我看了一张他们养殖场里的照片,胖子直接就吐了。只不过七个月时间,就感觉养殖场里已经满得没什么空余的位置了。
那完全就是一片蛞蝓的海洋,其中还有很多巨大的蜗牛,是一种非洲蜗牛的入侵物种。
“现在没办法,到处都是这种大蜗牛,最大的能到拳头大小。还有更夸张的,大概比你的脑袋还大。非洲蜗牛携带很多病菌,不但吃光所有的草本,还会驱除本地物种,改变当地的食物链生态。”
“这蜗牛看上去很笨重啊,感觉可以用来做养殖。”
“和福寿螺一样,这东西太大了,鸭子吃起来很困难,而且没有药用价值,完全是个生态灾难。它的繁殖速度非常快,比蛞蝓要快很多倍,生长的速度和吃的速度都比本地植物的生长速度快很多。所以我们只能隔一段时间找人进去,挑出来直接敲碎了喂鸭子。”
“可以养萤火虫么?”我问他。
这对方倒是不知道,不过对方对昆虫很熟悉,就表示,蛞蝓肯定是萤火虫的食物,但是非洲蜗牛太大了,萤火虫的幼虫是否能捕食还是个问题。
他问我:“养萤火虫干什么,恢复萤火虫种群么,但那个很难,环境只要有污染,萤火虫就繁殖不起来。它们的幼虫要生活10个月,成虫才会出来,但很快就会死亡,非常脆弱。”
我说想把萤火虫的幼虫养殖出来喂鸡,他就说:“特别难,这里本身萤火虫就很多,所以这里的鸡多少能吃到一些萤火虫的野生种。但如果大规模养殖,你得养多少。”
我是理科生,算了一下,确实不太现实。福建的萤火虫很多,种类也不少,但如果想达到能养鸡的规模,那得十几年吧。这种虫子十个月繁殖一次,效率很低,而且那哥们儿还说,国内萤火虫养殖,有道德争议。
这事就只能作罢了,但胖子说,可以回去试试。我在村里就知道非洲蜗牛最近在附近造成了一些麻烦,如果想要稳定一下生态,就可以用啤酒去吸引四周的非洲蜗牛,从而吸引四周的萤火虫聚集,然后我们再繁殖一些藏鸡,杀点蜗牛,也是可行的。
蓝袍藏人送给我们的藏鸡,一只起名叫阿母,一只起名叫阿公。一公一母,它们是种鸡了,代表了全村的希望。
还有两头羊,也是一头公一头母,胖子准备回去就吃了,不打算养起来,所以没起名字。
“那你吃不吃阿公阿母的孩子?”我问胖子,胖子擦了擦口水:“你知道么,到了年底,我们就会有上百只鸡,肯定要给阿公阿母减轻一些负担。”
接下来胖子去搞车,我们原来的车不行了,得搞个皮卡,后面放鸡和羊,还有饲料。折腾了一段时间,再回到寺里已经很晚了,我看到整个寺都亮了起来。
所有的地方都点上了油灯,人们都在准备什么节日。小喇嘛跑过来告诉我们,这是因为,要在我们到达这里的几天后(算法非常复杂),寺庙才会开始准备迎接的工作,用来正式迎接我们的到来。
我们走进寺庙里,就被人献上了五彩的哈达,大家都在迎接我们。
胖子就纳闷:“敢情我们刚到是吧,之前我们来了,又好像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