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在阿贵的房子里了,身边围着阿贵和村里卫生所的一群人。胖子看到我睁眼,整个人一下子瘫软过去,似乎非常紧张。
我非常虚弱,刚才的回忆,快速在我脑海里消失,我抓住最后的力气,和胖子说:“我好像看到潘子了。”
胖子在回答我,但我好像还是听不到他说话。
我很快又睡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闷油瓶在边上看着我。
我动了一下,感觉浑身的肌肉比刚从山里出来还疼。
我下来吃中饭,胖子看到我醒了,终于松了口气。我想问什么情况,胖子就让我别问,先吃饭。阿公阿母都开始下蛋了,本来这些蛋准备孵小鸡的,现在就先给我做菜补补身体。
我看着桌上有青椒炒蛋,吃了几口,确实很香。阿贵还去其他村给我买了很多当地的凉茶,说我可能是中暑了,那个做法的房间非常热,所以我才晕了。
这些带草药的凉茶喝下去有微甜的感觉,但确实感觉好多了。我问胖子是怎么回事,胖子就说,他顺利地看到了云彩的元辰宫,确实和阿贵在阁楼里搭的一样。
关于元辰宫的各种说法,比如供的什么菩萨,修葺得好不好啊,各地法师都有自己的说法。但是胖子查了资料,像云彩这样的房间,是非常非常少的。那个法师也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说是每次下来,都见不到这个元辰宫里有人,这种情况对于法师来说,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这个人没死。
或者说给出的生辰八字是错的,但即使是错的,也不会出现一个这样的房子。
他们从观落阴回来,就发现我怎么也醒不了,而且体温非常低。他们把我搬回来之后,我醒了一次,然后又陷入了深度昏迷。后来是闷油瓶去外面找了一些草药给我吃了,我才稳定下来。
我把我看到胖子的事情和胖子说了,胖子就问我:“你也看到潘子了?”
“你也看到了?”
“看到了,我从水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他在路口。水外面是一条小溪,我们沿着小溪走,大师说我遇到的是个天官,潘子是不是在下面做官了?”
“你和他说什么了,我和他说你也来了,让他等会儿给你个惊喜,他一听你来,就忽然不见了。”然后我就走到了道路的尽头,是个村子,还有一个赶集的集市。我顺着法师的说法,找到了云彩的房间。
我摸着下巴,胖子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摇摇头,等吃完饭之后,立即去镇里的医院验血。这里的设备是验不出什么东西的,但是可以帮我备一个冰管,我把血样寄到北京,小花有关系帮我化验。
在医院门口,我和胖子蹲着抽烟,胖子就问我怎么想,我对他说:“我听我姨夫说,他当时在越南的时候,越南人正和缅甸柬埔寨打仗。当时他们会用一种草药,让人进入一种强烈地被动思绪游离状态,然后通过别人的声音直接看到东西。”
“你觉得是那个大师给我们用了那种东西?”
“我觉得是,但这件事情里还有两件事情。”
胖子没听明白:“天真你是不是还没好,讲话都是病句。”
那是因为多地方言混杂导致的,我吸了一口烟,这种短暂的刺激让我瞬间回到大脑高速运转的时刻,其实让我很有快感。
“这个大师是一件事情,那个佛像是另一件事情。”我说道:“那个大师没有必要害我,但是在我的幻觉中,那个土佛像要害我,是潘子把我拽回来的。”
“是不是你思绪太重了?咱们看到的应该都是幻觉,因为一说起要下地府,我们肯定会同时想到要见潘子,所以我们都有这个意识。”
“那个土佛像是有问题的。”我说道:“具体什么问题我还不知道,你稍微给我一点时间,我要查一查。”
回去的路上,我用手机画了之前看到的回廊,然后开始在网上搜索,把我画出来的图和各地的老建筑照片做对比,看有没有相似的地方。
那需要一些时间,胖子就问我,“你说那大师,怎么看出小哥不一样的?”
“这有什么难的,我第一眼看到他也觉得他很奇怪。”我说道。
“但也不至于直接磕头吧。”胖子说道:“你第一次见小哥,你直接磕头了么?是不是这大师还是有点能耐的。”
“我不相信这些,但如果他真的知道,那肯定有东西告诉他。”
虽然我不相信法术这种东西,但如果说那土佛有某种邪性,能够预示出某种信息给到那个大师,我是相信的。但我更相信,那个大师自己本身的体质比较敏感。
因为他说,我不知道您是什么。
这句话的信息量也很大,说明他能感觉到闷油瓶和普通人不一样,如果是一般的迷信的人,就会说:我不知道您是哪位神仙?
但他说的是,我不知道您是什么。
我不想累述推理过程,结论就是,我认为闷油瓶和那个土佛有相似的气息,那个法师以前能够感受到土佛不同寻常的状态,但他没有想到,这种状态在活人身上也能感受到,所以才会如此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