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岁月,我慢慢地爱上了这块田。
每天我都会抽出时间去田边看看,顺便陪陪狗,如果是黄昏的时候,我还会和村里的小孩玩一会儿。
禾苗长得很慢,日落时,会有余晖照在稻田里,我每天都会拍一张照片。
因为土里面还埋着铁轨,所以铁轨附近的田仍旧荒着,当时翻出来的那些比较硬的土、一些垃圾和烂木头,都被我们堆在铁轨边上,所以稻田里的水并没有把铁轨淹没。我有空就用锄头一点一点地把这些土砸烂、砸松,并把它们在铁轨边上夯实。
这里要仔细说明一下,这段铁轨原本就在田里,只要田里一放水就会被淹没。
但是因为我们在翻地的时候,把翻出来的垃圾和硬土都堆在了铁轨两边,形成了堤坝,把铁轨保护了起来。两边的堤坝组成了一条旱沟,铁轨就在旱沟中。
然后我又刻意夯实了这两道堤坝,并且找来更多的土做了加固,所以现在这两条堤坝已经快变成两条小路了。
从插完秧,到下一次干预,期间需要留有一段时间,让它们自己好好长长。这段时间我又跟着闷油瓶多次上山夜跑,看到了很多野果子树。
有红醋栗、白加仑这样的野果,还有很多类似桑葚一样的果子,五颜六色的。
我挑了一些果树,把它们挖下来扛下山,移植到铁轨边的堤坝上。
一开始看上去稀稀拉拉的,但时间长了,也慢慢形成了一团一团的果树丛。
接着堤坝上也开始长出狗尾巴草和一种奇怪的长草。
那段时间我热衷于种植,看到其他地方有蒲公英,就把种子小心翼翼地摘下来,撒到堤坝上。
种植的同时,那些埋在泥土里的垃圾——烂木头、牛奶盒子、干了的牛粪、不知道擦了什么的餐巾纸……也都被我顺手挖了出来,到了晚上,我就点起篝火,把这些垃圾烧掉。
原本这条堤坝因为泥土里全是垃圾,看上去很脏,我一点点地把它们挖出来,一点一点地烧,烧出来的草木灰就当做肥料撒出去,渐渐地,这条堤坝越来越干净,也越来越像样。
我移植的野果树也长得很好,小孩子们都跑过来摘果子吃。
岁月流转,时光荏苒。
禾苗终于长得有点像样了,喜来眠也因为我们的努力经营,营业额上升了不少,我们的存款居然有两万四千多块了。
接下来就到了淡季,胖子得空来看这块田,就好奇道:“还没长虫子吗?”
“什么虫子?”
“稻田里都有虫子,如果你不打药,那四周的田里打药的话,虫子为了活命,不都往你这有机农田里跑吗?”胖子说道:“把鞋脱掉,下田里看看。”
我站着没动,胖子就回头看我:“你天天往这里跑,就没下过田?”
我只好也脱掉鞋,跟着他下去,一脚泥一脚泥地走着,他不时弯下腰看看,然后就找到一株苗,对我说道:“稻飞虱,看到没有?”
我顺着他的手看去,就看到那一株苗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虫,能跳又能飞的样子。
“只要有一株有,那就表示有更多,你得打药。”胖子对我说道。
“不是可以生物防治吗?”
“什么生物?”胖子问道:“鸭子吗?苗太细了,现在还不能进鸭子,会把苗踩坏的。”
“蚂蚁?”
“蚂蚁得会游泳,这田里全是水,要么你给它们修个码头?”胖子点上烟说道。
“我知道稻飞虱还有一种天敌。”我说道,心说不要小看我,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学习。
“是啥啊?”
“稻虱红螯蜂。”我说道。
胖子刚要开口,忽然脸上被虫子撞了一下,他一巴掌拍过去,然后给我看他的手心。
“是这个不?”
那确实是一只稻虱红螯蜂,看样子胖子也查过资料了,这玩意儿在稻田里非常多。
这是益虫,就这么被拍死了,我有点心疼,发出一声惨叫:“螯螯,你怎么了,螯螯,你死得好惨啊!螯螯!”
“我怎么觉得我们两个的角色对调了,你他妈现在比我还贫。”胖子怒道,在水里把手洗了洗:“四周的田里一打农药,这些东西就全都死了,你打算怎么干?”
我看了看四周,就说道:“搞一个螯螯避难所怎么样?”
胖子一副你是不是有大病的表情看着我,看了好久,才说道:“我替螯螯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