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胖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两个音箱,开始用小火车上的电源播放音乐。
我们在音乐中,开始劳动。
酒精让我们都很暖和,吃的很饱,体力都很充沛,火烧云到了此时,散漫整个天空,犹如一副疯子的水彩,可以称呼一声壮美了。
所有人都变成了泥腿子,在稻田间工作,音乐悠扬而轻盈,是用的车总训狗的音乐,对于胖子来说,天下皆狗吧。
大家相隔的都很远,偶尔从稻田间抬头上来,远远的看对方一眼。
每个人都在天空的云霞之下,好像普通的农家,一个一个退出江湖的庄稼汉。
当然,我也怀疑有几个在我的稻田里偷偷呕吐。
后来太阳越落越低,我们也越来越变成剪影,火车上的灯都打开,田埂的稻子越堆越多,气温越来越低,边上的篝火也燃烧了起来。
稻子被一捆一捆的背到路边的车上,有村里专门打稻子的车直接运走处理,有一些,处理完直接变成钱,打到我们的账户,还有一些我们留的口粮,运到喜来眠的后厨库房。
夜晚十二点左右,稻田全部割完,一切回归到了播种之前。
故事的高点,总是短暂的,伏笔最漫长,后记最深情,唯独顶峰转瞬即逝。
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知道,当所有的稻子都被收割完之后,风吹过田野,不再有声音,空气中的米香也会消失。
即使在黑暗中你也知道,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客人们开始离开。
都是孤悬于人世的奇葩,一个一个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上,自然也就不会有热泪盈眶,依依不舍。
三个小朋友远远的对我们招了一下手,就上车走了。
“回见。”苏万在喊,黎簇已经发动了汽车。
车总把三只狗带走了,我还想撸一下,车总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只是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算是给我的面子,只有三只狗狗慌张和不舍的大叫。
“我会来看你们的。”我对着狗子大喊。
王盟和坎肩带着餐具回喜来眠洗,第二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他们把别馆打扫了一下,也早早的告别走了。
“记得交年终总结。”我提醒他们。
他们哈哈点头,面露难色。
刘丧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也有可能累死在稻田里了,谁知道呢。
只有小花和瞎子还贴心,呆到了第二天的晚上,那天中午,我们一行五个人,一起到山上去走走。
我们来到一个悬崖,把刘丧送的那些纸飞机,写上各自的心愿和祝福,飞入悬崖,看谁的飞的远一点。
闷油瓶没有参与,他的纸飞机是我飞出去的。
我以为瞎子和小花也不会参与,没想到,这一次他们认真的参与了。
我发现刘丧还很贴心的用了环保的纸,一下雨就会融化掉。
瞎子的飞机飞的好远,一定可以飞到山神的面前吧。
他们心中的愿望,都飞入了山谷之中,下一场露水之后,会融入山中,毫无痕迹。
那天晚上,胖子送他们去机场,我目送他们离开,小花关窗前和我说:“胡萝卜的事,以后和你再论。”然后扬长而去。
胖子是在3点左右回来的,都没睡。
我们三个人坐在客厅里,都没有说话。
谢谢小花的贴心,让散场拖延了一天,胖子说,他们本来也是当晚就走的,小花提议多呆了一晚,还是发小靠的住。
别馆,很安静。
它原本就是这么安静的,我从来也没有觉得这种安静有什么不对,现在却不习惯起来。
明天不用买一堆早餐,不用去想怎么安排这些大爷,不用思考他们的娱乐活动。
明天什么都不用做了,我有点懒洋洋起来,什么都不想思考。
有一种疲倦袭来,我忽然就困了起来,很困很困,在沙发上蜷缩着睡着了。
这些天,这片田野会不会全是我的一场梦么,我在失去知觉之前,这么痴痴的想着。
好想来一只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