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渝觉得自己怪怪的,好像是在哭,但他刚出点声音就被柏沉吻住了唇,等他喘不过气了,柏沉才放开他去轻轻咬了咬他耳朵,哄他:“不哭。”
大概是因为经常做饭,柏沉的手上有轻微的薄茧,指腹摩挲着,祝渝抖得快要扶不稳柏沉的肩了。
漂亮的眸珠微微上翻,恍惚间,只觉眼前浮过一道白光,一阵哆哆嗦嗦后,他就把头埋在了柏沉胸膛里,呆毛耷拉着,动也不动。
软得像一滩水。
祝渝感受到了柏沉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柏沉抽了两张湿纸,拿到毛毯下面。
祝渝又一哆嗦,皱起眉,语气不高兴:“凉!”
柏沉笑了笑,将湿纸攥在手心,又看向了被他扔在桌上的安全套和润//滑/油,问:“什么时候买的?”
祝渝在他胸口摇头,整张脸像在云层里打滚似的,“不告诉你。”
他不说柏沉也猜得到。
所以今天在超市的时候,祝渝的遮遮掩掩就有迹可循了。
攥在手心的纸巾变温后,柏沉才继续给他擦了擦,祝渝尾椎骨莫名发麻。
完事他将纸巾扔在了手边的垃圾桶里,祝渝看得脸红,默默将垃圾桶移远了一些。
“我裤子都脏了。”然后他就拧起眉埋怨。
柏沉准备起身:“我去拿我的给你穿。”
前两天祝渝和他闹矛盾,把在他家的东西都拿了回去,其中也包括他留在这里的衣服。
祝渝拉住了他,“不要走,我还没缓过来。”
毛毯下滑,祝渝似乎看见了什么。
于是他干脆抱住了柏沉的腰,把脸重新埋回了对方的胸膛,问:“哥哥,要我帮你吗?”
他抬起了脑袋,眼睛像小狗眼睛一样,充满了光芒和期待。
柏沉喉结一滚,移开了目光,哑声说:“不用了,等下我去洗澡。”
祝渝也不强求,他肩膀抖了抖,轻笑出了声,干脆把手往上移,重新勾住了柏沉的脖子,他问:“还要亲吗?哥哥。”
话音刚落,火急火燎的吻又追了上来,祝渝自觉张开了唇,脸涨红得更厉害了。
柏沉捞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抱着他,要把祝渝揉碎在怀里了。
“喘……”祝渝费劲将手挤到了两人胸膛中间,去推搡柏沉,“喘不过气了……”
柏沉放开了他,看着祝渝失神的脸和额角的汗,忙扯了新的纸巾给祝渝擦了擦汗珠,“抱歉。”
“我抱你去睡觉。”他将祝渝拦腰抱起,毛毯还盖在祝渝的身上。
祝渝高兴得直在柏沉胸膛蹭,“师哥,师哥!”
“嗯。”柏沉温笑着将他放在了床上。
祝渝哼哼笑了几声,柏沉将自己另外一套睡衣裤给了祝渝,又拿了一条新的内裤给他。
“我帮你换吗?”柏沉问。
祝渝涨红着脸,摇头:“不用不用,你快去解决你…嗯……吧,我自己换就好了。”
他把柏沉递过来的衣服抱在了怀里。
眼睛没敢往柏沉裤子那里看。
柏沉说好。
他离开了房间。
很快卫生间就响起了水声。
一墙之隔,祝渝听得心脏砰砰乱跳,他爬起来给自己换裤子,发现柏沉的内裤和睡裤对他来说都有些大了,干脆挂了个空裆,将睡裤的裤绳拉紧了一些,然后把比较长的裤脚挽了起来。
等忙完这这些,祝渝兴奋地捂住脸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消停后他拿手机给韩金珠发了短信消息过去。
两人聊了一会儿。
祝渝承认自己很没什么出息,而且柏沉那么好,他稍微恋爱脑一点也不奇怪吧!
和韩金珠告别后,祝渝又在床上打起了滚。
柏沉打开门就看见祝渝在床上打滚。
“要睡觉了,小鱼。”柏沉声音可算好一些了,没有刚刚那么磁哑了。
祝渝往里面滚了一些,给柏沉让开了位置:“好!”
柏沉上前将被子拉过来盖在了祝渝身上,祝渝也很配合地抬起双臂,让被子掖在了他的身下。
只是柏沉一躺上来,他就滚到了对方怀里。
“哥哥,你怎么那么久呀!”祝渝还是很兴奋,尾音微微上扬。
柏沉解释:“刚刚接了一个电话。”
“说什么的呀?”祝渝好奇支起了脑袋。
柏沉就将手臂横过去,让祝渝脑袋枕在上面,随后才说:“是教授要出差,让我和他一起去学习。”
“出差学习!”祝渝嗖地一下就坐起了身,“要出多久?!不会到周末都不回来吧?”
他语气急得要命。
柏沉看着他,露出了安抚又温柔的笑,他伸手将可爱的年下爱人抱进了怀里,轻轻顺了顺祝渝的头发,说:“就去一天,第二天早上就会回来的。”
祝渝躺在柏沉的怀里,下巴垫在对方胸口,说:“好吧,什么时候去呀?”
柏沉:“明天早上。”
祝渝:!!
“这么快!”祝渝嗖的一下又把脑袋支了起来。
柏沉看着祝渝乱糟糟的头发,忍不住笑,“我会很快就赶回来的。”
祝渝又把脸贴了回去,嘟囔:“我会舍不得你的。”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睫垂下,情绪一下就低落了,柏沉当他是舍不得自己,于是揉了揉祝渝的脑袋,安抚:“晚上我们可以打电话,我也会把你的饭准备好的。”
只是分别这么一天,祝渝倒是也能接受。
他难过的是自己将要回国的事情。
只是想想就觉得难受,所以他要怎么和柏沉说呀。
“好吧。”担心柏沉看出点什么,祝渝应了一声,将被子拉过头顶,把自己藏在了被子里面。
他的脸感受着柏沉平稳有力的心跳。
师哥一定会难过的。
祝渝很理解这种,小时候听说胖胖要在一个月后转学,那一个月祝渝都是不开心的,因为他的不开心,不明所以但也很难过的胖胖还和他吵了一架,直到胖胖要离开的前一天,两人才把话说开和好。
所以如果他那么早就和柏沉说了这件事,那未来的两周,柏沉也会和自己一样,总会想起这件事,然后就不开心,但祝渝也是不开心的,万一变得和那时候的胖胖一样,他们也闹了矛盾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祝渝不希望柏沉不开心。
他喜欢柏沉,所以他希望柏沉一直开心。
反正祝霆要来英国,他一定会解决那什么讨厌的黄老板的吧?至少他回国这件事一定会有最优解吧?
哎呀。
祝渝想得心烦又难过了。
因为只要一想到自己要和柏沉分开他就难过,就想哭,所以才觉得这件事瞒得越久越好,他觉得“提前伤心”这件事,只有自己承受就好了。
他在柏沉怀里突然没头没尾地嘟囔了一句:“师哥。”
“我永远不会抛弃你的,我喜欢你。”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柏沉心跳的一滞,随后柏沉的心跳就开始加速。
柏沉将被子拉下来,露出了祝渝那张被捂得泛红的脸,他看着祝渝微微湿润的眼睛,认真回应:“我也是。”
他说着就抬起手蹭去了祝渝眼尾的泪水,他当这是祝渝在被子里闷出来的生理泪水。
祝渝高兴地亲了亲柏沉的喉结,随后老老实实趴在对方怀里,闭上了眼睛。
他说:“晚安师哥,我会想你的。”
柏沉:“晚安。”
——
一夜无梦。
不过大概因为祝渝心里一直想着柏沉要出去学习的事情,所以睡得并没有很熟,早上六点半的时候,柏沉起床,祝渝也跟着醒了。
“我吵醒你了吗?”看见祝渝醒了过来,柏沉有些抱歉地看着他问。
祝渝摇头,他看着换好了正装的柏沉,趴在床边喊对方:“师哥,要早安吻。”
柏沉就停下了正在打领带的手,蹲在床边给了祝渝一个早安吻。
他想加深这个吻,祝渝往后退,拒绝了:“我还没刷牙呢。”
柏沉笑笑:“没关系。”
“有关系。”祝渝支起上半身,伸出手去帮柏沉打领带,“路上注意安全,我会想你的。”
“好。”柏沉又亲了亲祝渝的眼睛。
祝渝心满意足地躺了回去。
他清晰地听到了卧室门被关上的声音,然后厨房也传来了轻微的动静,直到最后客厅的门被关上的声音。
祝渝盯着天花板,长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还是要挣扎一下的。
他摸出手机给祝霆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哥,我想了想,我还是不想这么早就回国】
他猜祝霆看到这个消息应该会骂他,所以祝渝发完消息就把手机静音继续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就到十点多了,还是饿醒的。
祝渝莫名觉得脑子昏沉得厉害,下一秒,他把手拿出被子,将压在自己脑袋上的刘波提溜下来扔到了一边。
说起来也很奇怪,为什么和柏沉一起睡觉的时候,刘波就不会往他脑袋上趴呢?
祝渝拖着饿得无力的双腿,去卫生间洗漱了后才走去厨房,他一眼就看到了冰箱上贴着一张便利贴。
【小鱼,早餐在微波炉里面,午餐在冰箱里,要放微波炉热一热才能吃,冰箱还有水果捞,晚餐我订了华莎街中餐饭馆的位置,你可以晚点去吃,回来记得打车,不要一个人走路回家】
这些都能够在微信里面说的,但柏沉还是认真写了便签,祝渝看着遒美健秀的字体,美滋滋地将便签装在了口袋里。
去微波炉前把早饭拿了出来。
他坐在餐桌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在几分钟前有两个男人给他发了消息,祝霆和他的柏师哥。
柏沉的消息大概就是给祝渝汇报行程和分享一些别样的美景,还有就是提醒祝渝出去的话,要记得加衣服。
期末周有些课已经结课了,祝渝今天是没课的。
加上要回国了,咖啡馆那边祝渝也不用去了。
算下来,如果祝渝今天不出去玩的话,就会在家里待一天。
再看祝霆的话,嗯,第一句果然是阴阳他的:【你没事吧?】
【祝霆:我已经和你说了,伦敦现在对你来说是危险的,而且你之前不是答应要回国了吗?】
祝渝垂下睫毛,打字:【这不是出现变数了吗?反正我现在不想回去了嘛,你就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吗?你可是我哥啊!】
【祝霆:我是造了孽才当的你哥】
【祝渝:那你说怎么办嘛?反正我不回去了,你给我想个办法吧】
他刚发完消息过去,祝霆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祝霆冷冽的声音传出来:“把你不回国的理由告诉给我,合理的话我……”
话没说完,祝渝就抢着回答:“我谈恋爱了。”
祝霆手里的手机吧嗒一下掉落在了地上,祝渝听到那边传来祝霆严肃的命令声:“狗,把手机吐出来。”
祝渝嘿嘿地笑,捏着嗓子去唤龙傲天:“傲天,傲天,是不是想我了呀!”
龙傲天把含在手里的手机吐在地上,冲手机叫了两声:“汪汪!”
祝霆把龙傲天的头推开,捡起了手机,“你再说一遍刚刚的话。”
祝渝大方承认:“我谈恋爱了。”
他语气还有些骄傲。
祝霆咬碎了牙,逐字逐句追问:“就是你那个师哥?”
祝渝声音突然变大:“你还说你没调查他!”
祝霆难得心虚一回:“我并不想调查他,但是你一个月至少有二十天都和他腻在一起。”
“那可不好意思,未来的每一天我都要和他腻在一起了。”祝渝把手机放在一边,开始给自己剥起了鸡蛋。
祝霆:“……”
他单手揉了揉眉心。
糟心。
如果他以后的孩子和祝渝一个样子,他宁愿永远不结婚。
祝渝:“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以后要是生了一个我这样的孩子,你该有多糟心?放心啦,我们祝家只会存在我一个逆子的。”
他对自己的定位还是蛮清晰的。
祝霆的头更疼了。
“大哥,你说句话啊。”祝渝笑着对手机说。
很显然,祝霆并不想说话。
过了几秒,祝霆:“你等我到了伦敦再说。”
祝渝警觉:“干什么?来逮捕我回去?”
“你希望我处理黄裕的事情,又不让我来伦敦,那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祝霆反问。
祝渝耳朵一抖,“你决定让我留下来了?!”
“当然不。”祝霆说。
祝渝立马接话:“那你还是别来了。”
祝霆:“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回国待几天,祖母应该和你通过电话了吧?她很想你。”
那倒是,两天前祖母就和他通过电话了,祖母说想他,说着说着就开始掉眼泪了,祝渝一听见祖母哭就心软了,说自己过些天会回国的,让祖母不要难过。
“好吧,那要待多久?”祝渝问。
祝霆:“过了新年吧。”
“那么久?”
祝霆:“如果你下周三回国,到新年也不过才半个月左右。”
“半个月也很久了。”祝渝用勺子搅弄着碗里的粥,小声嘟囔,“和师哥分开这么久,我会难过得饭都吃不下的。”
祝霆:……
心梗。
“或者你有能力说服家里人,让你可以不过完新年就回来。”
祝渝眼睛一亮:“谢谢仙人指路。”
祝霆觉得自己一口气堵在喉咙管,半天都不上不下。
好一会儿后他才说:“我周一到伦敦。”
“好滴好滴,我会来接你的!”祝渝语气雀跃,刚说完话祝霆就挂断了电话。
祝渝并不生气。
分别数月缩短成了分别半个月不到。
这样的话,应该就可以告诉给柏沉了吧?
祝渝莫名庆幸自己之前没有告诉柏沉自己要回国的消息,事实证明,撒泼打滚耍无赖是有用的。
压在祝渝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被搬开了,祝渝靠在椅子靠背上,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看来等柏沉学习回来就可以和他说这件事了。
因为他本来就不想瞒着柏沉的。
是他自己想得太多了。
担心这件事会影响他们的感情,担心柏沉会伤心很久,担心柏沉以为自己又被抛弃了。
他才不要和柏沉吵架,也不要柏沉伤心难过。
——
祝渝白天没有出去过,因为昨天在超市买了很多零食,柏沉也做了很大一碗水果捞,祝渝一边吃零食一边和柏沉聊天,看着电影就把时间打发了。
晚上祝渝在饭店吃饭的时候给柏沉发了消息。
等他吃完饭出来,门口有一个计程车在等他。
是柏沉替他叫的。
祝渝心里非常感动。
对柏沉的思念就更加浓郁了。
所以晚上洗完澡躺回床上,祝渝给柏沉打了视频电话过去。
柏沉应该也是刚洗漱完,头发发尖还在滴水。
祝渝:“师哥,想不想我呀?”
柏沉坐回到床上,拿正手机:“嗯,想。”
祝渝抿着唇偷笑:“想我的话,明天要快点回家。”
“我会的。”柏沉说,“晚上睡觉记得把窗户关严实,还有被子也盖好。”
祝渝喜欢听柏沉的这些“唠叨”,他把手机拿在耳边,扬着的唇角一直没放下来过。
“知道啦!”祝渝说。
柏沉:“今天在家做了什么?”
“看了几部电影,嗯,还有吃了零食。”祝渝说。
柏沉:“好。”
“师哥,你现在困不困啊?”祝渝的手东摸摸西摸摸,突然摸到了枕头下面自己今天随手买的一本故事书。
柏沉:“还好。”
祝渝翻身躺在了床上,他手肘支着自己上半身,将故事书翻开了一页,说:“我给你讲故事吧!”
“你要好好睡觉,明天才不会累。”祝渝说。
柏沉并不拒绝,他躺回了床上,将灯关掉,连带着床头的台灯也熄了,“好,辛苦小鱼哄我睡觉了。”
祝渝:“不辛苦不辛苦!”
“做好准备了吗?”他又问。
柏沉说嗯。
祝渝将手机横靠在另一个枕头上,让镜头对着自己的侧脸,他翻到了一个故事。
故事书是全英文版的,他就用英语讲:“Once upon a time, in the depths of the sea..(很久以前,在海的深处……)”
祝渝的英语口语很好,听不出有什么口音,比起说中文的时候,他说英文莫名有一种魅惑力,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
柏沉看着镜头里的祝渝,细细描摹着他的脸部轮廓,眉眼越发温和宠溺。
十多分钟后。
祝渝趴在枕头上睡了过去,故事书倒在了一遍,他薄唇微张,碎发盖住了他的大半眉眼,在台灯的暖光之下,祝渝漂亮得像是一副画。
柏沉无奈笑笑,也将手机靠在了枕头边上,垂眸看着祝渝的睡颜,好久好久才睡过去。
祝渝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十点多。
醒来莫名觉得腰搁得慌,他伸手去摸,摸出了那本被自己睡得皱皱巴巴的故事书,去拿手机看时间,手机也没电关机了。
讲故事的人被自己讲的故事哄睡了。
祝渝在床上打了一个滚,伸手去拿床头的闹钟,十点半!!
昨晚柏沉说他这个点回来!!
祝渝刚清醒过来,就听到了客厅那边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他高兴得连鞋子都没穿,光着脚就跑出来卧室。
柏沉刚把门打开,一个轻盈的身影就冲自己跑了过来,柏沉张开手,祝渝一下就跳到了他身上。
他托住祝渝的屁股,祝渝也将腿缠在了他腰上。
“师哥!你可算回来了!!我想你想得什么都吃不下了。”
柏沉微微一笑,走上前将门关上,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
然后抱着祝渝往卧室走,问:“真的吗?”
祝渝重重点头,柏沉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有外面的严寒,不过很快就祝渝身上的温暖驱散了。
“当然啊!”祝渝说。
柏沉笑问:“水果捞吃完了吗?”
祝渝:“嗯!吃光了,就是橘子好像有点酸。”
柏沉又问:“蛋糕呢?”
“这个也吃完了,唯一缺点就是做得少了。”祝渝认真思考了一下说。
柏沉被逗笑了。
“刚刚还说想我想得什么都吃不下。”他故意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