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9月1日,天命总部。
应琪亚娜的强烈邀请,她的所有亲朋好友以及师长前辈全都欢聚一堂,参加一场特别的晚宴。
尽管接到邀请的人心中全都是七上八下的,但他们还是来了,原因无他,这场面真的是像极了五万多年前的那一场诀别晚宴。
不同的是,当年的爱莉希雅是为了以自己律者的身份提振当时已经近乎绝望的逐火之蛾与人类文明的士气,而现在的琪亚娜更像是单纯地想要和所有人告别。
但不管是什么缘由,没有人会忽视琪亚娜的邀请。毫不避讳地说,她就是现文明时代中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其他人缺了谁都问题不大,唯独她是无可替代的,没有人可以接替她成为新的终焉备选。世界不许,命运不准,法则不认,只有她才是唯一的命定之人。
……
宴席上的气氛很是热闹,人们欢声笑语,在闲聊的同时也不忘互相交流各自的近况。
美食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垂涎欲滴。桌上摆满了各种精致的菜肴,从源远流长的东方美食到别出心裁的西方料理,应有尽有。金黄酥脆的烤鸭香味四溢;鲜嫩多汁的牛排让人回味无穷;还有色彩鲜艳的水果沙拉,清新解腻,令人赞不绝口。
这里的每一道菜都仿佛是一件艺术品,不仅是味觉上的享受,更是视觉上的盛宴。人们一边品尝着这些美味佳肴,一边夸赞着厨师的精湛技艺,笑声和赞美声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也有悠扬的音乐在宴会厅中回荡,仿佛天籁之音,让人陶醉其中。旋律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时而欢快,时而舒缓,与现场欢乐的氛围相得益彰。
看,大厅一角的休息区里,来自逆熵的爱因斯坦、特斯拉和薛定谔及玛基,与来自前文明逐火之蛾/往世乐土的梅比乌斯和维尔薇等几位学术大拿正在互相交流,她们的思想在这里激烈碰撞着,接连不断地迸发出无数的灵感火花。
看,另一边的甜点区那里,萝莎莉娅正在和莉莉娅就蛋糕是樱桃口味好吃还是蓝莓口味好吃而争执不休,一旁的杏则是一脸无奈地捏着内心,同时咬了一口草莓口味的蛋糕。
看,大厅中央那里,琪亚娜和自家的亲人们谈笑风生,说着各自经历过的趣事,聊着他们对未来的畅想。
看,大厅的入口处,一身黑衣打着黑伞的灰蛇出现在这里,他的手中端着一只冰晶打造的盒子,隐约可见里面盛放着一枚徽章。
……
这场热闹非凡的晚宴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进行,也同样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但是,即使到了此刻,依然没有人想要离去,所有人都留在了举行宴会的这处大厅,每个人都在看着今晚无人登上过的高台。
谁都知道,过了今晚以后,地球将会变得和过去完全不同。所以大家都在等待,等待那个唯一有资格的少女登上高台,掀开最后的幕布。
琪亚娜身上的一袭盛装在走上高台的过程中逐渐变化,当她在台上站定时,体表的装束已经变为了名为【时砾逐光】的准终焉形态。
“我想来到这里的大家应该都知道,今晚是我们最后的狂欢夜。”
琪亚娜背后的高处出现了一台纯粹由崩坏能凝聚成的时钟,上面的指针正在一点一点地向午夜十二点整靠近,眼下分针已经指向了57。
“我们也都知道,在世界之外,还有两个人为我们挡住了最大的威胁。但是,我们不能因此就龟缩在她们身后坐享其成,我们要成长,要进步,终有一日,我们要有能够站在她们身旁,和她们并肩作战的力量。”
分针指向了58。
“但是,现在的我们距离那样的层次还太远,我们需要完成的工作还有很多。所以,我们需要争分夺秒,拼上我们的全部,追上已经流逝的时间。”
台下众人的脸色纷纷变化,尤其是前文明的诸位英桀,他们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比起其他人更不好看。
就在这时,自从进来后就一个人待在角落不参与任何互动的灰蛇忽然说话了:“很抱歉,请容许在下打断一下您的发言。”
他将自己手上捧着的冰晶盒子打开,然后高高举起:“在下奉尊主的命令来送此物。”
盒子里是一枚崭新的徽章,无论是前文明的诸位英桀,还是现文明的一众天才,都对它不陌生。
逐火之徽。
灰蛇继续道:“尊主说,他本人正在为圣痕计划而忙碌,所以无法亲自前来,所以只能请爱莉希雅大人代表已经消逝的逐火之蛾,为新时代的第一人,琪亚娜·卡斯兰娜小姐授勋。”
大厅里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思考凯文这一行径背后的缘由。最后还是爱莉希雅打破了沉默,从灰蛇捧着的盒子中双手拿起了逐火之徽。
徽记的正面与爱莉希雅记忆中的略有不同,似乎是凯文做了一些改动。背面刻着琪亚娜的姓名,以及凯文送给她的铭文:【星月】。
这既包含了琪亚娜的名字本就蕴藏的寓意,也是凯文对她的认可和期许:希望她能像夜幕中划破黑暗的明月星辰那样,为一直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人类文明指出正确的方向。
“那么,就由我来为新时代的第一位英雄送上祝福吧。”爱莉希雅没有过多犹豫,直接捧着徽记登上高台。
现在已经没有举行仪式的时间了,因此一切从简,爱莉希雅为琪亚娜佩戴徽记,再简单祝福一句,仅此而已。
分针指向了59。
琪亚娜摸了摸胸前的徽记,随后又将其取下,以一团柔和的白光笼罩,交给了雷电芽衣。
“好了,让我们把目光重新放回这里。最后的时刻即将到来,在场的各位请和我一起倒数,迎接全新的时代。”
秒针指向了11,还在以固定的时间间隔向下一个位置前进着。
“十。”
琪亚娜的双眸由湛蓝变为深紫。
“九。”
琪亚娜的体表浮现出柔和的白色光芒。
“八。”
琪亚娜的视线对上了雷电芽衣。
“七。”
雷电芽衣想要说些什么,但她张不开嘴,心脏也在剧烈地跳动着,甚至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感淹没了她的思维。
“六。”
琪亚娜的目光依次与所有人对视,清晰地看到了每个人眼中的担忧。
“五。”
琪亚娜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同时一股莫名的沉重压在场内所有人的心头。
“四。”
琪亚娜抬头望天,一束淡金色的光柱从天而降,穿透了大厅的屋顶,将她笼罩在内。
“三。”
琪亚娜的身体还在继续虚化。她低下头,视线再次与雷电芽衣对上。
“二。”
「I love you.」
这是琪亚娜最后无声的口型。
“一。”
琪亚娜的身体彻底消失,压在众人心头的沉闷感也随之消散。
……
来不及感伤的所有人迅速跑出大厅,赶到外面的空旷地带上。他们看见,笼罩了全地球的紫色天幕正在消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天上的夜色就恢复了往昔那副如渊如墨的模样。
紧接着,他们又看见一道接一道明亮的光束冲天而起,每一束光似乎都指向了高悬于天空的明月,与其互相呼应。
被修改的规则顷刻间覆盖了全地球,随后,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昏,然后纷纷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唯有前文明的一众英桀还保持着清醒,不等他们开始准备救人,凯文就出现在这里。
看着面前的旧友们短暂沉默后,他主动打破了夜的寂静:
“我启动了圣痕计划,目的仅仅是助力这一世代的始源与真理两大律者正位。你们如果想要入局,就请走我左手边的这扇门,门后是你们应该去的地方;如果打算坐观其变,请走右侧,我在月球为你们安排了休息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