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安跟着麦格尔斯走到一个像是传送门一样的地方。原本还想自己是不是该跑了,因为这陌生的东西总给他一种不安的感觉,但他还没准备要走,蓝光一闪,眼前就是一个整洁规整的城市。阳光明媚绿树成荫,建筑简直像是刚建成的一样,没有任何破旧的痕迹。
“我的法!?”
相比于一脸震惊的刘长安,那名叫麦格尔斯的少年倒是显得比较自然,如果说他能把那副仰着脑袋,拿鼻子看人的样子摆回去就更好了。
不过很快少年就发现了不对劲,为什么街上连人都没有?虽然平常自己并不喜欢那些有些魔怔的居民,最开始到这里还被各种各样的半兽人甚至是一些奇怪的生物吓了一跳。但现在空无一人的城市,着实有些不正常,考虑到那些人平常针对于各种活动专心到不可思议的态度,现在很大可能便是自己真的好像把竞技场的日期记错了几天,现在比赛已经开始了。
还没来得及感叹魔法的便利,一旁的麦格尔斯就拉起刘长安的手向一个方向跑。
“我记错时间了!竞技场开始了,我以为是后天,倒霉倒霉倒霉。实在不行咱不参赛了,先看看是什么情况,下次咱俩一起参加。”
刘长安还没来得及观察一下这个可能作为新手村的地方,就被他带着跑了起来,说实话他连这个所谓的竞技场是个啥东西都没搞明白。
啥玩意?你到底对这什么竞技场上心还是不上心啊,怎么感觉这家伙这么不靠谱啊?
但刘长安没说什么,反正他啥也没见过,哪也没去过,去哪都行,而且他也确实有一个成为爽文男主的梦想。
也许我也该参加一下?万一惊艳全场了呢。
当然那种事想想也就罢了,他还是有点数的。大不了光看看,长长见识也好,自己又不是擅长打打杀杀的类型,生于和平年代哪会什么打打杀杀的功夫。不过他也看得开,多活一世,大不了平平安安好好过一辈子嘛,把上辈子的遗憾都解决了才是正事,尤其是找老婆这一点。
但麦格尔斯却显得很是困惑,但又在强行不表现出来。他有点迷路了,但总不能在刚认识的朋友脸前表现出来吧,有点太丢人了。大不了多转几圈,反正对方也不知道路,甚至可能连人都不是,应该不会发现自己在绕路吧。
不过很可惜的是,刘长安完全发现了麦格尔斯在兜圈子,毕竟连续三次遇到同一个建筑还是有点过分了,他的脸色已经变得不好。不过不是气麦格尔斯不靠谱,只是在担心自己不会真要被卖了吧,应该不会。但想到之前被认成魔宠,这种似乎被卖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不过麦格尔斯虽然没找到观赛的位置,不过先找到了入赛口,就在快绕了第四圈的时候,思考了一下也就问了下刘长安的意愿。这倒让刘长安开始有点放心了。而刘长安仔细想了想,入赛口就入赛口吧,大不了进去就认输,然后在旁边看也不是不可以,竞技场总不能还不让认输吧?
“啊,你要参赛?挺好啊,不过我也是第一次参加,选的还是宠物赛,我只能帮你加个油,不过应该不危险,反正我听说其他住民也有不少亲自参加的,似乎也没听说过谁怎么怎么样了。”
麦格尔斯也暗自窃喜,自己迷路的事应该算是翻篇了,似乎不会给新朋友留下太坏的印象。
于是,两人一同走进了参赛大门。当然,麦格尔斯只是因为参赛者可以带好几个在近距离观战的朋友,他可不会打架。而刘长安自己也早就准备看下情况,然后就考虑投降,他还不至于自大到真觉得自己这样连业余都算不上的,这还能打得过什么专业的?给他拿把刀都不一定打得过人家用空手。
“你确定这个不会有危险?”刘长安还是有些担心,他前世游戏打的还行,正经打架就是躺地上被圈踢的那个,感觉要是还手都还不了一下有点太丢人了,“这不应该有个什么教练教一下我?”
金发少年挠了挠头:“额,我也是听说的,我也刚来没几天啊。要不再找找观战席。”
“算了,大不了我进去就认输。”刘长安很是光棍地说道,反正自己早就想好了,自然也不怕丢脸,然后便大踏步地走向标有几个奇怪文字的地方。虽然不是汉字,但他能认得,那上面写着“竞技之门”。
穿过一个拱形的雕着繁杂花纹的大理石门,门里是泛着光晕的蓝色传送门。
刘长安伸了一下胳膊,“果然喜欢传送的感觉就是爽。”
一旁跟来的的麦格尔斯在一个蓝色透明屏障内不停地向他打招呼。
刘长安打量着这宏伟的竞技场,看场地大小应该不至于有什么熊啊龙啊之类的。洁白的墙壁与黄色的沙土,就是好像没有那种面对面的观战席。“也许他们在看实时转播?”
一旁的整齐摆放的冷兵器和法杖似乎也激起了这个男孩的战斗欲望。但想到自己平常只会像个白痴一样被暴打,还是有点后悔。
刘长安选了个剑盾,“至少体验一次,不行就拿着盾喊投降。”
他挥了挥武器,热身完毕。
整个竞技场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想法,缓缓地打开了。是打开了,不是放出了另一个竞技者。而是一个几百平方米的竞技场的墙壁和天花板整个裂开,沉入地下。
阳光打了进来,明亮却不刺眼,欢呼着迎接新的竞技者。
一个广大到离谱的竞技场出现在他面前,或者说是战场。地上风干的暗红色血迹一片一片,传来阵阵腥风。远处的战斗,厮杀,可以说是血肉横飞,哪怕是激起的尘土也盖不住下面的状况,两个巨兽的战斗几乎抢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他根本分辨不出巨兽的摸样,只能看到两个血肉模糊的身影在相互撞击,还不断飞出各种一个人大的碎块。
他想吐,他后悔了,这是竞技场?你管这叫竞技场?这,竞技,场!?TM古罗马斗兽场也没这样凶残吧!
他回过神来,想宣布投降,他现在无比怀念那个大理石做的小竞技场,也许他会感受到自己的想法再出现把自己关回去也说不定。
他不知道的是,他没有城市的身份证明,他只会被识别为可以随意舍弃的供观众取乐的一坨血肉。
但就是这一会儿的时间,他注意到了天空,他看到了难以言说的场景。他甚至已经注意不到阳光,任由自己被晃得眼泪横流。
极光,无数浓得像是颜料一样的极光遍布在整个竞技场的上空,它们像是具有生命一样游动穿梭,无比美丽。但他从中感受到了无数也许不该被感受的东西,他从颜色中看到了无尽的狂喜与贪婪、他看到了犹如磐石般的爱慕与憎恨、他看到了连接千年的悔伤与哀恸、他看到了亘古的变化和凝成实质的力量、他甚至感觉自己要被汹涌的情感淹没。
汪洋大海,一个恐惧的孩子跪坐在木筏之上,身边除了呼啸的狂风就是汹涌的海浪,只有无边的黑暗包裹着他,他甚至已经失去了祈祷的勇气。
“吼!”在刘长安愣神之际,一个两米多高的四脚蜥蜴怪冲了过来。
冲撞带来的剧痛让他缓过神来,他慌忙叫喊着认输。但是没有回应。他真的如同一个绝望的人一样站在那里。他甚至认为自己应该已经被恐惧弄得全身发软或者被疼昏过去。但他就是没有晕倒,还能爬起来,然后站在那里。
蜥蜴怪又冲了过来,张开大嘴想要吞下这个吓傻了的猎物。刘长安下意识向侧面闪去,他的身体忠实着执行了命令。
很奇妙的感觉,他现在感觉就像是在操纵高达一样,这幅身体仿佛不是他自己的,只有疼痛还提醒着他这不是游戏而是现实。
慌乱中捡起之前的利剑,盾牌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但他似乎除了战斗别无选择。
刘长安人生中第一次厮杀,开始了。
一波又一波的冲撞,一次又一次的躲闪,刘长安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大部分伤自然不是蜥蜴怪撞出来的,毕竟他要是被结结实实撞上一下,估计已经粉末性骨折了吧。其实这些伤口,基本都是他在躲避的时候,用错误的动作、慌忙的调整,一次次自己划伤自己。
“呵,快被自己砍死了。”他无奈的叹口气,虽然他的身体似乎奇怪的完全听从自己的指挥,不会因为脆弱的心理素质而罢工,也不会被吓得像帕金森一样抖得只能等死,但他完全没有配套的战斗意识。刘长安已经想表扬一下自己了,能在战斗中一刀刀砍死自己也就有他能做到了,绝对的世界第一。
他的精神也快被之前那些极光的影响和现在的痛苦与疲惫逼疯了,他身体不会罢工,他那可怜的精神也是如此,平常他早就昏过去了,但现在他还在不断忍受。
他想活下去,他还不想死在这里,他不想刚刚重获新生就又要重回冰冷的死亡的怀抱。但是他又是那么地想解脱,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他的精神千疮百孔。
可那个蜥蜴怪却在战斗之中越来越愤怒,丝毫没有受伤的感觉。刘长安虽然能靠着那个剑破防,但伤口似乎太小了,也完全没有打到弱点,如果不是它确实流血了,似乎看起来都没受过伤。
“也许再坚持一下它就会力竭吧。”刘长安这样想着,毕竟上辈子的爬行动物可都没什么耐力。
可惜,刘长安先倒下了。他第一次发现昏迷这样的负面效果是在保护他,这样的战斗下,他甚至快感受不到疲惫。他感到了撕裂,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开始肢解,破碎。
“真该死啊...”他这么想着,终于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