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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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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想打击大家的热情。”时淮冷冰冰道, “以我们现在的水平,绝对没法打回A组。”

B组如今还有六支队伍,只有一支队伍能升上A组, 剩下的队伍都会降到C组,他们要面对的是三强之外全部队伍。

电竞可能有奇迹, 但绝无神迹。

“如果换个办法呢?”池予抬起眼眸。

“什么办法?”他下意识问。

听到池予接下来的话愣住了, 这个办法真的行吗?

训练室的灯一直亮到凌晨五点, 到家已经快五点半了,蓝色的光悄无声息钻入窗户, 水一样裹在地板上。

尽管医生说没造成骨折,可换药时望着青紫色的淤青, 宁南洲忍不住红了红眼:“很疼吧。”

有外人在的时候他没问池予疼不疼, 因为不管听到什么答案都怕憋不住情绪。

明明是众人将池予捧上神坛, 墙倒众人推的也是那些人。

S5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池予没有说话,只是扭过他的头亲吻。

冰凉的唇贴上他,探入舌齿攥取津液, 连鼻尖也贴在一起。

火光从云层冲出,他们在黎明前夕接吻, 他对S14赛季的印象是三连败的失利,是砸在池予背上的水瓶。

还有对方舌尖的淡淡苦味。

夏日耀眼的阳光照在眼帘上, 宁南洲睁眼的动作还有些迟缓, 清醒后快速穿衣服下床。

他和池予到俱乐部时刚十点,走到训练室时发现打不开锁。

一个没见过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傲慢说:“对不起啊池神, 训练室换地方了,这是星际分部训练的地方。”

“那我们训练的地方在哪儿?”宁南洲缠上手腕的保护性绷带。

“B1层。”那人指向电梯。

宁南洲训练大半年还不知道B1有训练室,到地方才发现只是个不到二十平的杂物间, 收拾出来放了几台电脑。

杂物间没有空调,日渐升高的气温堵在没有窗的房间里,站在门口便闷热无比,更别说每天训练十五个小时以上。

“这个条件他妈还不如黑网吧啊。”跟在他们后面的虞今安骂了句,转头对宋明杰说,“程博亮这么舍不得钱,你就问他我掏钱去电竞酒店行不行?”

“应该不行。”池予语气淡得像在叙述别人的事情,“合同规定需在基地指定地点训练。”

程博亮此举显然想他们知难而退。

宁南洲垂下薄薄的眼皮,他猜到程博亮会阻挠他们继续比赛,但没想到能这么……低级。

“别把事情想得这么坏嘛。”宋明杰不愿相信昔日的好友会调转枪头对付他们,“你们先别急着搬东西,我打电话问问。”

“不用问了。”杨济从旁边电梯走出来,“降临分析部已经被撤了,所有人转到星际分部。”

和讲究枪法的FPS游戏不同,MOBA游戏的战术至关重要,撤了分析部的原因不言而喻。

程博亮希望他们越快淘汰越好。

“当时要不是池予撑着……”宋明杰的眼睛有些红。

宁南洲并不意外地走到电脑前坐下,所有冠军队伍都免不了分崩离析,世界上似乎没有永恒的东西。

他偏头时望见池予的眼睛,默默收回目光。

不,还是有的。

大家坐到各自座位上,小乔是心里最乱的那个。

他刚打比赛不久就进了FKW,接着是夺冠,比起为了冠军甘当替补的时淮,他的人生顺利得不可思议。

辅助要练的英雄不多,指挥权也在队长手里,他从没试过把自己逼到极限,也怀疑自己能不能突破极限。

然而他看着专注训练的少年,卸载了手机上的消消乐。

房间越来越闷热,坐在位置上像是罐头里的沙丁鱼,宋明杰搬来了水冷塔扇。

水冷塔扇就是俗称的冷风扇,利用冰晶降温,作用不如空调那么强,不过炎热的房间终于有了丝丝冷意。

即便顶着三十五度高温,没有一个人离开训练室。

一个人站在房间外看了很久,当池予起身走去接水,程博亮盯着池予的眼睛:“我们本来可以合作共赢,游戏有那么重要吗?”

他其实一直不理解池予,游戏是穷人的电子烟|片,为什么家境优越的池予会喜欢玩游戏。

如果是追求成就感,生意场上的白刃战更令人血脉贲张,钱是成人世界的硬通货,只有幼稚的人才放着家产不要跑来打游戏。

“不然我为什么打游戏?”池予平静反问,仿佛他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不打游戏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小乔的汗滴从额头淌下来。

银发少年轻轻嗯了声。

疯子。

一群疯子。

程博亮丢下话走出地下室。

宁南洲额前的碎发也湿了,可唇角勾勒一个不驯的笑意。

程博亮又换训练室又怀柔,无非想他们放弃。

可凭什么放弃!

天才?不过是见我们的入场券。

疯子?我们就是一群疯子。

打电竞的谁不疯,为了那一个遥不可及的冠军,堵上自己最好的年华。

籍籍无名、众口铄金、溅起一身泥?比起心中难以企及的野心,那只是最小的代价。

宁南洲握紧鼠标。

改变打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们在狭小的地下室里从白天训练到黑夜,好几次他靠在池予肩上睡着了。

不知是第几次他从对方肩上醒来,迷迷糊糊问:“几点了?”

“九点。”池予依然打着游戏,“再过半小时我叫你。”

他嗯了一声。

那个时候他觉得夜晚很长,可因为池予陪在身边,他又觉得不那么难熬了。

快到训练时间他自己醒了,时间镌刻进血液形成本能。

“我做了个梦。”他睁开眼,眼里尽是血丝。

“什么梦?”

“梦到我们站在雷克雅未克的金雨下。”他泛着困意对池予说。

对方突然凑近他,鼻息挨着鼻息:“我也看到了。”

他们在地下室做着遥不可及的梦,哪怕再输一场他们就无缘世界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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