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内没有人。温暖的空气里还残留着一千零一夜牌香水的气味和雪茄的烟味,不久之前还有人在这里待过。德鲁斯推开卧室的门,查看了一下两个衣橱里的衣服和梳妆台上的物件,然后又走回到了那间被粉刷成红白色的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
他把弹簧锁放在外门,然后端着那杯酒去了卧室,把自己身上那件脏兮兮的衣服换掉,穿上了另一套暗色西装,但是看上去却十分时髦。接着又在白色亚麻衬衫的领口处打上领结,同时又抿了一口酒。
他把那把小毛瑟枪的枪管擦干净,重新组装了一下这把枪,同时在弹匣里加了一颗子弹,最后便把枪装进了腿上枪套里。之后他把手洗干净,端着那杯酒走到电话旁。
他拨的第一个电话是打给《记事报》的,找的是市办公室的韦纳。
电话传来声音,拉长了语调:“我是韦纳,说吧,找我什么事。”
德鲁斯说:“我是约翰尼·德鲁斯·克劳德,帮我在你的名册上找一个加利福尼亚的车牌号:5A6。”
“这肯定是哪个该死的政客的车。”那个拉长了语调的声音说道,然后便放下电话去找名册了。
德鲁斯一动不动地坐着,他看着房间角落里那根有凹痕的白柱子,柱子顶端有红白色的球状物和红白色的人造玫瑰。他厌恶地皱了皱鼻子。
电话那头传来了韦纳的声音:“这是一辆1930的林肯牌豪华轿车,注册名字是雨果·甘勒斯,他的住址是西好莱坞区,清水街2942号,卡萨德欧罗公寓。”
德鲁斯随口说:“就是那个发言人,对吧?”
“没错,大嘴巴,铁杆儿证人。”韦纳把声音放低,“约翰尼,我可只跟你说——不跟外人讲——这家伙一肚子坏水,说不上聪明,只是在道上混久了,知道谁可靠,谁可以出卖……又有什么故事吗?”
“没有,”德鲁斯语无波澜地说道,“他想暗算我,不过没有得逞。”
他挂断了电话,喝完了杯中的那点酒,起身又调了一杯。然后他翻了一下白色桌子上的电话簿,找到了卡萨德欧罗公寓的电话,拨了过去。电话接线员告诉他,雨果·甘勒斯先生已经出了城。“那就给我接线到他家里的电话。”德鲁斯说。
电话通了之后,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是的,我是雨果·甘勒斯太太,请问有什么事吗?”
德鲁斯说:“我是甘勒斯先生的一个客户,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找他,请问您能帮我找到他吗?”
“非常抱歉,”那个冷冷的声音懒洋洋地说道,“我丈夫临时被人叫出了城,我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儿,我也很希望今晚他能够打电话给我,他离开俱乐部……”
“哪个俱乐部?”德鲁斯假装无意地问道。
“狄玛俱乐部,他离开那里之后就没回家,如果你要留话……”
德鲁斯没等她说完:“甘勒斯太太,谢谢您。我可能晚点再打过来。”
他挂断电话,悠悠地笑了,笑容里透着几分冷峻,他又抿了一口酒,接着在电话簿里找到了都会旅馆的电话,他打过去,“我想找809号房的查克·勒格兰先生。”
“8—0—9,”接线员说,“稍后联系您。”过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声音,“房里没人接电话。”
德鲁斯谢过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钥匙环,看着上面的房号,正是8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