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眼前闪出一个由碗口粗的木头搭成的大门,大门上有几个红色大字:玉龙山狩猎场。老关加大油门,悍马吉普风驰电掣地驶向谷底。谷底有一小块盆地,狩猎俱乐部就坐落在那里。山谷里,溪流旋转、奔腾跳跃,吱吱作响。
白昌星提前三天就让老关来这里办理了狩猎手续。在这里狩猎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陆猎,一种是空猎,如果采取空猎的方式,玉龙山国际狩猎场提供轻型飞机或直升机。
夏末的玉龙山一眼望去,红红绿绿的山峦默不作声,连绵地向天边延伸,颜色逐渐变得深蓝,最后成为迷蒙的一片;一片片的杉树林和柏树林,无声而绰约地伫立,连接着一簇簇的灌木丛,一直延伸到幽深的山谷里去。
很快悍马吉普车就停在了狩猎俱乐部会所前,这是一座五层楼高的四星级宾馆。白昌星因经常带着自己的战神在这里狩猎,早就是会员了,本来可以预约几个同伴一起进山,但是白昌星只预约了一位导游小姐。
预约的这位狩猎导游小姐长得是花容月貌,英姿飒爽,与城里娇滴滴的女孩相比,多了几分野性。如果说城里的女孩是温室里的鲜花,那么这个女孩就是名副其实的野花。
白昌星第一次来这里时就是预约的这位小姐,当时白昌星就怦然心动了,但是白昌星不是一个急于求成的人,他善于欲擒故纵,来了几次,每次都预约这位小姐陪同,女孩与白昌星已经是兄妹相称了,连老关也被女孩叫做“关大哥”了。女孩叫衣娜,早就是白昌星日思夜想的梦中情人了。
走进狩猎俱乐部会所,衣娜像蝴蝶一样迎了出来,“白大哥、关大哥,你们来了,马匹、狩猎装备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衣娜,辛苦了!这位是万老板,叫万大哥也可以。”
白昌星微笑着介绍说。
“万老板,你好!”
衣娜伸出纤纤玉手热情地说。
万鸣武一边与衣娜握手,一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衣娜说:“想不到,女孩子的手也有这么大的力度。”
“万老板,”老关笑着插嘴说,“衣娜可是跨马打猎的好手,还是武术四段呢。”
“了不得,衣小姐,很想领教你的打猎本领啊!”
万鸣武色迷迷地说。
“领教不敢当,为你们服好务是我的职责,白大哥、万老板、关大哥,你们先到房间休息一下,然后吃午餐,午餐后咱们就进山,晚上我们在山里宿营。”
衣娜业务熟练地安排道。
万鸣武是个打猎迷,午餐吃山珍野味还觉得不过瘾,非要进山满载而归后,用自己的猎物弄一桌山珍野味与白昌星一醉方休,因此,午餐后,也不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就催促白昌星出发。
三个人全副武装后,随衣娜去马圈挑了四匹马,衣娜给白昌星和老关各自准备了一把来复双筒猎枪,老关把战神放出来,四个人、四匹马、一匹狼浩浩荡荡进山了。
万鸣武始终对白昌星的战神惴惴不安,“昌星,你不拴着这匹狼行吗?野兽终归是野兽。”
“鸣武,你放心吧,狼比人可靠,它对朋友和敌人分辨得很清,凡是伤害过它的人,它会记住一辈子;狼也比人有骨气,从来不会乞求同情,有战神跟着我们,这山里的狼群就不会伤害我们。”白昌星跨在马上优哉游哉地说。
“我给你们讲个母狼报恩的故事吧。”
衣娜忽闪着大眼睛认真地说。
三个人都点头连声说好。
“这个故事就发生在我爷爷和我爸爸的身上。我爸爸那年才十岁,放暑假时和爷爷到村外的山坡上去放羊,突然爸爸发现羊群中有只大灰狼在羊群中跑着,爸爸就让爷爷快开枪,爷爷定睛一看,发现狼的肚皮下有一排胀鼓鼓的乳房,就没开枪,告诉爸爸,这是一只正在喂奶的母狼,附近一定有狼窝,爸爸一听有狼窝非常兴奋,就闹着让爷爷陪他找狼窝,爷爷拗不过我爸爸就和他一起找,果然在羊群附近发现了狼窝,窝里有四五只刚出生的小狼崽,爸爸冒坏水要把小狼崽都弄死,被爷爷制止了。有一天,爷爷带爸爸到人迹罕至的山谷里放羊,晚上就睡在帐篷里,半夜里羊群咩咩地骚乱起来,爸爸的大黄狗也狂吠不止,爷爷以为狼来了,拿起猎枪举着火把就钻出了帐篷,刚出帐篷就被一头雪豹扑倒了,爸爸吓得手足无措,就在这生死关头,黑暗中传来几声狼嚎声,两只狼一前一后袭向雪豹,爷爷从雪豹口中逃生,他急中生智一枪将雪豹打死,这时爸爸举着火把钻出帐篷,爷爷才看清救他的正是那只母狼和一只公狼。”
衣娜绘声绘色地讲完,白昌星调侃地说:“要是当年狼不救下你爷爷和你爸爸,我们今天就看不见如花似玉的衣娜了。”
众人哈哈大笑。
老关饶有兴趣地说:“我给你们讲一个狼报仇的故事吧。我小时候附近的山上,经常会发现狼窝,我有个同学叫狗蛋,非常淘气,有一天他上山砍柴,发现了一个狼窝,里面有四五只狼崽子,刚出生不到一个月。这小子发坏,用树枝把几只小狼崽的眼睛全都捅瞎了,小狼疼得嗷嗷叫。当时有路过的大人说,你小子干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小心遭报应啊!狗蛋不屑一顾地说,眼都瞎了,觅不到食,非饿死不可,报应个屁!结果又过了一年多,这小子好奇,从后山砍柴回来想看看那四五只瞎眼狼长大没有,正当他趴在崖边聚精会神地往洞里看时,他趴的地方轰然塌了,狗蛋正好栽在狼窝边上,结果四五只瞎眼狼以为是母狼抛过来的食物,一下子扑上去,又撕又咬就把狗蛋给吞了。”
“怎么样,鸣武,狼不是一般的动物吧,爱憎分明哩。”白昌星得意地说。
正说着,一只野鸡咯咯飞了过来,万鸣武一下子兴奋起来,“都别动,瞧我的。”说完,他一磕马肚子,胯下的枣红马一下子蹿了出去,只见万鸣武举起雷明顿猎枪,“砰”的一声,野鸡应声而落。
战神嗖地蹿了出去,不一会儿,叼着野鸡优哉游哉地回来了,战神走到白昌星面前扔下野鸡长啸一声,吓得白昌星胯下的大青马嘚嘚嘚地后退了几步。
白昌星勒住缰绳笑道:“战神,你先尝个鲜吧。”
四个人骑着马继续往前走,结果夕阳西下了,也没再发现猎物。失望之余,只好在玉龙河畔安营扎寨。
玉龙河实际上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水,碧清清的水流撞击在洁净的岩石上,溅起串串玉珠,发出金属般的脆响,在静幽幽的山谷间回旋激荡。
老关捡了许多树枝,衣娜在溪边燃起篝火,万鸣武一边往树上拴马一边问:“昌星,战神吃了野鸡就没跟上来,会不会跑掉了?”
“我带战神来这里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家伙在山里有一帮狼兄狼弟,八成是找伴去了,没事,到时候就回来了。”
白昌星一边支帐篷一边说。
“白大哥,本来晚餐可以让你们享受一顿烤野味的,只是咱们运气不好,只打了一只野鸡,还便宜战神了。”衣娜一边往火堆上支着的铁皮罐里倒水一边说。
“老关,想办法从玉龙河里搞两条鱼。”
白昌星一边给防潮垫充气一边说。
老关把匕首绑在树杆子的头上,权且当作鱼叉,溪水不深,又很清澈,不一会儿工夫,老关就叉到了两条草鱼。
衣娜常在山里陪会员,练就了一手做野炊的绝活,老关收拾好鱼,衣娜做了一铁皮罐香喷喷的鱼汤。白昌星从登山包里取出面包、火腿、罐头,还有进山前衣娜为大家准备好的西红柿、黄瓜等食物,最过瘾的是老关上山前带了两瓶二锅头,使得晚餐显得极为丰盛。
晚餐吃到一半时,天就黑下来了,四个人围着篝火又唠了一会儿闲嗑,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山里的天,孩子的脸,怎么说变就变。”
白昌星扫兴地说。
两个帐篷四个睡袋,衣娜很自然地与白昌星进了一个帐篷。进帐篷前,万鸣武醋意十足地开玩笑说:“昌星,小心枪走了火。”
“放心吧,咱这枪法指哪儿打哪儿,从来就没走过火。”
白昌星一语双关地说。
为了安全起见,老关喂完马,在四周巡视了一番,没发现什么情况才钻进帐篷,由于下雨,篝火很快就灭了,没有篝火老关不放心,他让万鸣武先睡,自己在帐篷里一手握着手电筒一手握着猎枪放风。
衣娜钻进帐篷后,小小的帐篷内顿时温馨起来,女孩身上特有的香味沁人心脾,白昌星嗅得心旌荡漾。
“白大哥,战神还没有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衣娜担心地问。
“战神是匹公狼,它一定是发现了漂亮的母狼去幽会了。”白昌星挑逗地说。
“狼也懂幽会?”
衣娜俏皮地问。
其实,衣娜早就对白昌星心有牵挂,她喜欢白昌星的儒商风度,更喜欢他对自己一片怜香惜玉的情怀。
“衣娜,我倒很羡慕战神呢!”
“为什么?”
“它可以和心爱的母狼幽会,我却只能把心爱的女人藏在心里。”
“为什么要藏在心里?为什么不告诉你心爱的女人你爱她?”衣娜满怀春梦地问。
“因为我还没有把握确定她爱不爱我,我怕说出来反而失去她!”
白昌星满怀深情地说。
衣娜刚才喝了几口二锅头,此时红晕飞腮更显妩媚,“白大哥,你这么在乎她?”
“在乎,尽管在这个世界上美女如云,但她在我心中一花独秀,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不能给她什么名分!”
“白大哥,她不要什么名分,她只要你的心。”
衣娜说着双手钩住白昌星的脖子,在他脸上火辣辣地吻了下去,然后直勾勾地望着白昌星,简直就是容貌如花、肌肤如雪、香气如兰。白昌星如醉如痴,全身酥麻,他趁势把衣娜揽入怀中,温存地说了一句:“娜娜,你让我想得好苦啊!”话音刚落,厚厚的嘴唇已经扣在了衣娜鲜嫩的樱唇上。
白昌星和衣娜赤条条地一直折腾到午夜时分。雨早就停了,寂静的山谷中四匹马突然嘶鸣骚乱起来。正在打盹的老关激灵一下子惊醒了,他扒开帐篷帘子定睛一看,不远处立着一个小山一样的黑家伙。
雨过天晴,夜空像被洗过一样,月光像淡蓝色的雾,充满了水一样的柔情。老关借着月光,看得很清楚,那像小山一样的家伙是一头棕熊,正站在熄灭的篝火旁捧着铁皮罐喝剩鱼汤。旁边拴在树上的几匹马受到惊吓,正在拼命地挣脱缰绳。
棕熊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玉龙山国际狩猎场明确规定不允许狩猎棕熊。眼见大家伙扔下铁皮罐,一步一步挪着笨重的躯体向帐篷走来。睡眼惺忪的万鸣武也看清了,他紧张地举起枪要瞄准,被老关一把拦住了。
“万局长,冷静点,玉龙山禁止狩猎棕熊,咱别犯法!”
“老关,再不开枪,小命就没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棕熊向白昌星和衣娜的帐篷摸去。此时的白昌星和衣娜正手忙脚乱地穿衣服。白昌星动作快,他刚穿好衣服,棕熊就把头拱了进来。衣娜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顿时惹怒了棕熊。只见棕熊一下子立起来仰头咆哮一声,挥舞着厚大的熊掌,一巴掌掀翻了帐篷。白昌星来不及抓枪,赶紧护住衣娜。老关一看急了,他一个箭步冲出来,举枪对准了棕熊,棕熊鼻孔中发出粗粗的喘息声,发现身后有动静,咆哮着转身向老关扑了过去。老关急中生智,像狼一样发出一声嗥叫,说时迟那时快,老关的身后顿时蹿出几条黑影,也像老关一样应和着发出嗥叫声,白昌星定睛一看,五六条狼从林子里蹿出来,围住了棕熊,领头的正是战神。
几条狼并不急于进攻,就像猫玩老鼠一样与棕熊打心理战,它们围着棕熊上蹿下跳,搞得棕熊眼花缭乱,棕熊不耐烦了,伸出肥厚的熊掌朝前面的战神拍了过去。战神轻轻后跃,便躲了过去。狼群见棕熊在对峙中体力耗得差不多了,便开始发动车轮战,战神找准机会,纵身跃起,在棕熊的后颈咬了一口。棕熊发出啸叫,用力一甩,把战神抛了出去,狼嘴里叼着一团熊毛,血从棕熊的背后渗了出来。
几条狼轮番上阵,一会儿棕熊的腿被咬一口,一会儿后背被咬一口,白昌星、衣娜、万鸣武和老关被眼前的情景像惊呆了,他们呆呆地站着不知所措。很快熊便知难而退了,它呼哧呼哧地咆哮着后退,被几条狼逼进了附近的林子里不见了,空气中弥漫着野兽特有的气息,让人嗅着都毛骨悚然。
林子里又发出了几声低沉的狼嗥。不一会儿,战神从林子里窜了出来,其余几条狼早已不见了踪影,战神的两只三角眼,像冒火一样发出幽幽的绿光,长长的舌头耷拉着仿佛是独占鳌头的英雄。
白昌星放开衣娜激动地拍了拍狼头,情不自禁地说:“战神,想不到,你这么够朋友,关键时刻见真情啊!”
“昌星,今天我算大开眼界了,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都不会相信刚才的一幕是真的。”
万鸣武感慨地说。
“鸣武,这回你相信狼性高于人性了吧?”白昌星得意地说。
众人早就没了睡意,老关重新点着篝火,一直熬到天亮。经过一晚上的惊吓,大家又累又困,只好打道回府。
回来的路上,万鸣武又打了两只野鸡,白昌星打了一只野兔。回到狩猎场俱乐部会所,衣娜拿到后厨,大师傅做了一桌丰盛的午餐。
下午两点钟,悍马吉普车驶出玉龙山国际狩猎场俱乐部会所,衣娜坐在悍马车上,依依不舍地一直送到碗口粗的原木搭成的狩猎场大门前才下了车。白昌星答应衣娜,回东州安顿好便让老关回来接她。悍马车开出了很远,衣娜还在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