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所在的小区是一个很特殊的小区,里边住的都是军政家属,这里住的人家,往人家老一辈上数,家家的老爷子都是乱世里扛过枪,肩上有几颗星的,因此这里也被大家戏称为军区大院,红色大院。
小区的警卫很森严,门口的保安都是军人,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杆笔直的枪一样,气势巍峨,除非有通行证,你是绝对不许进去的。
上次罗浮春他们来的时候,是赵月带着他们进去的,现在则是换成了江津度。
“……江先生今天没去上班?”罗父问,“我记得江先生是创办了一家创新科技的公司?作为老板,你不去公司坐镇,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江津度接过罗浮春手上的东西,笑着回答:“公司有职业经理人盯着,我不去也没关系。再说了,罗叔叔您和酒酒难得上我们家做客,就算再忙,我也得抽出时间来招待你们啊。”
罗父撇了撇嘴,心里嘀咕了一句:“油嘴滑舌。”
原先还觉得这孩子稳重可靠,看上去很让人信赖,现在瞧着,似乎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反正就是有点不顺眼。
罗父挤到他和罗浮春的中间去。
罗浮春:“……”
江津度无奈,有罗父这么看着,他倒是也不好和罗浮春说什么,因此接下来的几分钟的路程,他只是跟罗浮春他们介绍了一下小区里的绿化景色之类的。
江家独拥有一座大院,中式的四合院的造型,门口进去就是一个打理得十分漂亮的花园。
罗浮春他们进去的时候,江爷爷正拿着浇花的工具在那浇水,听到动静,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轻哼一声,什么也没说,就回屋里去了。
罗父惊讶又惶恐:“老爷子这是?”
江津度微笑,解释说:“他老人家自己在生闷气了,酒酒酿的饮冬酒送了龙爷爷而没有送给他,他心里在不得劲了。”
换句话说,就是吃醋了。
罗浮春略有些歉意的道:“是我没想到这一点……”
江津度摇头,“与你没关系,他老人家年纪越大,脾气倒是越发像小孩子了。”
所以才有老小孩一说吧。
他带着罗浮春他们进去,客厅里,老爷子正襟危坐的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背对着他们,听到东动静只是轻哼一声,背影看上去带着几分傲娇。
“爷爷,罗叔叔他们来了。”江津度说,走过去。
老爷子又哼了一声,道:“来就来了,跟我说干什么?我一个糟老头子,人家怕是早就把我抛到脑后了……哼,就算酿了什么好酒,她就记着龙老头,却完全把我忘了。”
那语气,那叫一个酸溜溜,那叫一个不爽。
他一边说着,目光还一边朝着走过来的罗浮春身上瞪去,意有所指。
罗浮春凑过去,半蹲在他老人家身边,叫了一声:“江爷爷……”
江爷爷不理她,别过头去。
罗浮春将手放在他老人家的膝盖上,晃了晃,又叫了一声:“江爷爷――对不起。”
语气带着几分乖巧求饶了,一双眼眼巴巴的看着老爷子。
江爷爷的目光变得又气又无奈――这小丫头就知道软言撒娇。
他扭过头来,瞪着罗浮春,道:“叫我干什么,去找你龙爷爷去吧。哼,我知道你和他关系好,就是有好酒都记得他,都没想到我……”
罗浮春忙道:“没有,我怎么会不记得您呢?我忘记谁我不会忘了您啊?只是前段时间我要参加高考,没时间来看您,您看现在高考一结束,我不就来探望您了吗?”
说着,她将带来的袋子提过来,讨好的说:“您看,我给您带了我最近酿的新酒了……”
她将酒从袋子里拿出来,雪白的圆肚酒瓶,瓶身上画着一只红梅,从茫茫白雪中伸出枝头来――这里边装的是饮冬酒。
她介绍说:“这是饮冬酒,用梅花和雪酿的……饮冬酒在三月中旬的时候成酒的,只是那时候不算彻底酿成,这酒要窖藏过后味道才好,所以我一直没跟您说。现在,虽然时间还不够,但勉强算是能喝了,我就想着带来让您老人家尝尝。”
她笑得温柔,声音也是柔柔的,让人一点气都生不起来,说:“您老人家见多识广,喝过那么多的酒,说不定还能给我提点意见了。”
江爷爷脸上的表情微微松动,等听到最后,才轻哼一声,道:“那当然,我江无序什么好酒没喝过?那一瓶又是什么酒?”
他指罗浮春带来的另一瓶酒。
“这个啊。”罗浮春把酒拿在手上,道:“这是梨花白酒,用梨花花瓣加入酿造的,在四月初的时候,摘取了最鲜嫩的梨花花瓣来酿,口感比较绵甜,也不知道合不合您老人家的口味……这还是今年除了饮冬酒之外,我唯一酿的一种酒了。”
“……没给龙老头尝过?”江爷爷问。
罗浮春:“……”
她无奈,“这酒昨天才开封了,除了我们家的人尝过之外,还没有其他人尝过了。这不,一酿好了,我就给您送来了,连龙爷爷都没尝过了。”
她着重了最后一句,果然就见老爷子的表情由阴转晴。
“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了。”老爷子轻哼。
罗浮春心中闷笑。
果然就像江津度所说的,老爷子年纪越大,脾气倒是越来越像小孩了,生气都是憋在心里,自己跟自己生气,稍微哄一哄又好了。
老爷子拿过那瓶红梅白雪的酒,脸上的表情有些若有所思:“你说这是饮冬酒?”
罗浮春笑着点头。
老爷子看了她一眼,表情意味不明,问:“是你们罗家的饮冬酒?不是说,饮冬酒的配方早就遗失了吗?”
不仅配方遗失,连酒这世上也没有了,当初最后一瓶饮冬酒还是在他手里,只是被家里的大孙子给摔了,这才没办法把那酒给喝了。
到现在,老爷子都还记得那瓶饮冬酒的滋味,这酒本就是佳酿,年纪越久越香,味道越加淳厚,而那一瓶饮冬酒,足足三百多年的历史,那味道,更是没得说,那是他喝过的最好喝的酒。
都说那一瓶饮冬酒,是世上最后的一瓶……
而现在,罗浮春却跟他说,她新酿的这酒也叫饮冬酒……这是同一种?还是,只是同名?
“你这丫头,可别拿了其他的酒来骗我。”他老人家笑说。
罗浮春一笑,道:“这的确是我们罗家的饮冬酒,但是却是我属于我罗浮春的饮冬酒。”
江爷爷表情意外。
罗浮春没多说什么,而是问:“您要尝一尝吗?”
江爷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罗浮春表情不变,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平静,只是坦然大方的迎上老爷子的目光。
“哈哈哈!”老爷子突然笑了两声,道:“好,那我就来尝尝你这饮冬酒。”
他将饮冬酒拿在手里看着,道:“你龙爷爷上次和我打电话,可是一直在夸的,说这饮冬酒口感和味道极好,是他喝过的最奇异的酒了……走走走,我们去花园喝!”
好酒,自然要好景才行。
然后,他老人家又赶着江津度去酒柜那里拿酒杯。
“我和你罗叔叔还有酒酒,就在花园里等你啊,你快点啊。”他老人家还催促。
江津度应了一声,去酒柜里拿上酒杯去了花园。
江家的花园在后边,连接着前院后院,处在中间,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上边坐落着一个精致古朴的小亭,亭中摆着石桌,坐在亭子的倚靠栏杆上,往下望去,能看见在水中游动的锦鲤。
池塘四周,也是一片葱茏,百花怒放,花园里种植的各种花花草草都长得十分的好,透着一股勃勃生机来。
“这里的花草长得真好。”
罗浮春忍不住说,注意到路旁的花圃里种着兰花,如今兰花盛放,红的绿色粉的都有,小小的花蕊中散发出一股幽然清香,从□□上走过,只觉得周身都染上了兰花的香气。
江爷爷说:“这些兰草娇贵得很,都是津度和家里的园丁饲弄的。”
说到这,他老人家撇了撇嘴,有些委屈的说:“这些花太容易死了,上次我不小心把一株兰花给浇死了,津度那小子还给我使脸色看了……”
罗父插嘴:“既然这些兰草这么娇贵,怎么种在外边?”
为什么不种在温室里呢?在那里,保管这些兰草能得到精心呵护。
江爷爷让他们在椅子上坐下,一边笑道:“津度那孩子说,花草本来就是生在地里,让人欣赏的,要是种在温室里,只能孤芳自赏了,倒是没什么趣味。”
他老人家摇头,“我是搞不懂这孩子的心思,这些花花草草,难饲弄得很,我就没耐心弄这些。”
家里的佣人将茶水端上来,江爷爷拿过茶杯,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道:“最近天气热,家里喝的都是自制的凉茶,你们喝喝看。”
茶的味道和酒的味道又完全不一样了,那是一种更富有草木的气息。
罗浮春端着茶喝了一口,只觉得齿颊留香,在天气转热的季节,一杯微凉的凉茶喝下去,倒是说不出的舒服。
江家的这个凉茶味道十分不错,喝起来基本喝不到什么涩意,只有满口的清爽香气,喝着特别香……属于茶叶的草木香,喝到最后,能尝到一点回甘,倒像是点睛之笔一般,让整个茶水的味道,更加丰富了一些。
罗浮春低头,看见茶杯中有舒展开来的茶叶微微晃动着,茶水透亮,一片清净。
“如果用茶叶来酿酒……”她心中一动,想着这个可能性。
那边,江津度拿着酒杯过来,放在了桌上。
这里是四个人,当然,他身体不好,就没算上他自己,按理来说,要拿三个杯子,但是考虑到是两种酒,以免篡位,所以他一共拿了六个杯子。
酒杯是白瓷的,杯子不大,小小的一个,大概也就一口的量,杯子颜色匀净,质感细腻,通体无暇,是很漂亮的一套白瓷酒杯。
江津度主动担任起了倒酒的责任,他问老爷子:“您要先喝哪种酒?”
没有超出罗浮春意料的,老爷子第一先选择的,是饮冬酒。
他老人家曾经喝过真正的饮冬酒,而且那酒给他留下的印象极为深刻,他从未喝过那样美妙的佳酿,因此,对于罗浮春所酿的饮冬酒,他自然是抱着极大的好奇心。
他就想对比一下,他喝的饮冬酒,和罗浮春所酿的,又有什么不同。
江津度将装着饮冬酒的酒瓶拿在手里,伸手把酒塞打开,将酒分别倒在三个杯子里。
酒液是透明的,纯澈透亮,哗啦啦倒入杯中之后,一股淡淡的酒香便弥漫在了小亭之中,其中还夹杂着一股让人熟悉的冷香味。
“是梅花?”江津度说。
江爷爷吸了口气,道:“这香味……”
倒是有他上次所喝的饮冬酒的香气有点相似了,但是却又不大相同……罗浮春的饮冬酒的梅花香气要更浓一些,梅花香气浮动,与酒气交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更诱人的味道。
江爷爷捧着酒杯轻嗅了一口,“香气不错,酒香很足。”
而味道嘛……
他老人家端着酒杯尝了一口,等冰凉透着凉气的酒液在嘴中散开,然后咽下肚中,他当即眸色轻轻颤动,竟是半天没有言语。
江津度看着他老人家的表情,心中倒是明白了什么,看向罗浮春――看来他爷爷对罗浮春酿的饮冬酒,十分惊讶啊。
江爷爷好一会儿没说话,他小小的喝了一口酒,过了一会儿,又抿了一口,一杯酒,分作好几次喝下去。喝完,他老人家闭上眼,脸上表情似是回味,似是满足。
睁开眼,江爷爷看着罗浮春,目光复杂,道:“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丫头竟然能酿出这样的酒来……”
他看着已经空了的酒杯,似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味道和口感有点相似,但是却又完全不同,虽说比不过原来的饮冬酒,但是却也是独有风味。”
最主要的是,他原来喝的那饮冬酒,年份太长,这样的酒,本身就是窖藏得越久,喝起来越香,那酒一打开盖,就能让你闻得流口水。
罗浮春酿的这个饮冬酒,味道和口感自然是比不过江爷爷上次所喝的那一坛,毕竟年份摆在那里,但是罗浮春的这酒从酿好到现在,年份也就三个月左右,两者之间完全没有可比性。
若是她这酒也是三百年份的……还不一定哪个的酒更好了。
江爷爷回过神来,看向罗浮春,道:“不是说饮冬酒的配方已经失传了吗,还是说你找到饮冬酒的配方了?”
罗浮春却是摇头,道:“饮冬酒的配方的确已经是遗失了……”
江爷爷一愣,说:“那这酒?”
没有配方,那这酒又是怎么酿出来的?味道和他所喝的饮冬酒,何其相似。
对此,罗浮春一笑,道:“那自然是我慢慢尝试出来的……我喝过您老的那瓶饮冬酒,尝到了味道,自然就有了方向,知道该从哪方面去尝试该怎么酿这个酒。”
当然,在这期间,是失败了好多次,她当初是酿了十几坛的饮冬酒,只是最后成品,却只有四坛子,其他的要么味道不对,要么就是直接毁了,完全不能喝。
而这十几分之四的概率,其实已经很可怕了,也就是说,罗浮春酿了十几次,就酿出了饮冬酒,虽然她的饮冬酒的味道和原来的饮冬酒的不大相同,但是那并不代表她酿的不好,其实相反,她酿的饮冬酒的口感,清冽感更重,似乎也更加爽口。
就好像,她在原来的基础上,对这酒进行了某种改良。
江爷爷看着她,大手震撼,好一会儿,才说:“你,你就只是凭着味道,就酿出了这瓶饮冬酒?”
他的语气,十分的不可思议。就算如此,这也十分惊人了。
罗浮春解释:“其实这也是因为我的味觉比大部分人都要灵敏,能敏锐的分辨出我尝到的味道里的各种,就像这点心。”
她拿起一块黄色的点心,说:“就像这块点心,我尝过之后就知道这里边主要是用了糯米,江米,里边还加了桂花,牛奶,奶油,甚至还放了一点点的盐……”
江爷爷看着,忍不住拿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口。
这点心是他们家里的专门请来的厨师做的,对方做点心是一把好手,这点心口感细腻,味道香甜,根本尝不出一点盐味来,但是罗浮春却就是尝到了那一点点的咸味。
罗浮春一笑,说:“尝出来材料,要去试着将它还原出来,那就并不难。”
只需要你耐心的一遍一遍的去尝试,总会成功的。
江爷爷却不赞同,“一杯酒,要酿得好,其中所花费的心思和时间,那都不可小觑的。你的能力,的确让你比一般人更占优势,但是,古往今来,又出现过多少天才?他们是比一般人聪明,可是最终留名的又有几个?”
如果罗浮春不努力,那么就算她拥有这个能力,又有什么用?
一坛佳酿要酿成,那可不仅仅是,只要知道材料就能酿出来的,那还需要考虑更多的东西,譬如这些材料要怎么去处理,又要怎么去娘子才会让它们的味道更加融洽,达到+1>2的效果。
“你不要妄自菲薄,你现在所拥有的酿酒手艺,可是你自己努力学来的。”江爷爷说。
罗浮春点头,“我知道的。”
她从来不会太过仰仗自己的这些能力,她更倚仗的,是自己所学到的各种酿酒技艺,那才是会永远属于她的。
“你这丫头竟然还有这样厉害的本事啊。”江爷爷忍不住感叹,“果然,这世上就是不缺天才。我以前倒是遇见过动态视力很厉害的人,他可是神枪手,百里之内,例无虚发。”
江爷爷拿着酒壶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深深的吸了一口酒香,道:“就是这个香味,我以为这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再尝到这样的味道了。”
虽然味道不大相同,但是却也有相似,一样的美妙,也是一样的让人沉醉不已,恨不得就醉在这酒香里。
他老人家红光满脸,忍不住夸:“这酒好。”
原先也觉得很多酒好喝,罗浮春酿的很多酒也足够醇香,可是现在和这饮冬酒相比,也相形见绌,大有不足了。
罗浮春见他还要再喝,劝道:“这酒就只有这么一点,您也省着点喝吧,喝完就没有了。”
江爷爷问:“不是酿出了四坛?”
罗浮春解释,这酒的三分之一,那是要分给那位朱潜龙朱先生的,这是他们一开始就约好了的,而剩下的,一坛要拿去参加k国的交流会……
“k国的交流会?”老爷子皱眉,“去参加这什么交流会做什么?k国人……呵!”
这个“呵”就很有灵性了,充满了他老人家对k国人的鄙视。
其实z国就没几个人喜欢k国人的,要知道k国的大部分群众都有肤色种族歧视,自认为高人一等,认为其他肤色的人低贱。在z国还处于落后弱小阶段,还没有发展起来的时候,那时候的k国人,便处处表示了毒z国人的藐视。
直到现在,z国逐渐强大,k国人不得不正视起来东方的这个国家,但是,他们对于z国的态度,也是表面友好,私底下敌视的。
江爷爷就说罗浮春:“k国的人都不是好人,还瞧不起我们z国,也不看看,就他们那点弹丸小地,要不是隔着大海洋,我们轻而易举的就能把他们给收拾了。”
但是就是因为隔得遥远了,现在又是和平年代,虽然看这个国家不顺眼,却只能膈应着了。
“他们国家的阴险得很,你何必去他们那里受气?”他老人家说。
罗浮春道:“我对国外的酒很是很好奇,不知道他们的酒与我们的有什么不同。而且,这个交流会,在酒酿这一行,也算是一次盛会了,我还是想去看看。”
说到这,她顿了顿,笑了下,问老爷子:“您觉得,我的酒与国外的酒比起来,能比得过吗?”
闻言,江爷爷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就道:“当然比得过了,你的酒可比他们的好多了!相信我,只要喝过这个饮冬酒,他们绝对会被这个酒给迷住的。”
闻言,罗浮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更要参加这个交流会了,不然,那些k国人还以为我们怕了他们了。而且,如果让这些瞧不起我们z国的k国人,看见我们z国的酒远远要比他们的好喝,还比他们的酒受欢迎,那他们的表情,肯定会很好看的!”
“……”
江爷爷一拍大腿,哈哈大笑,指着罗浮春道:“说得好!就该杀杀这些k国人的威风,让他们一天天拽的跟什么似的,就他们那点小地方,哪里来的资格瞧不起我们z国?”
就他们那小地方,都没他们整个s市的人多,还是一个国家了。
罗浮春笑,没说什么。
实际上,她还有另一个想法,譬如……以后将这个交流会,开在他们z国怎么样?
她垂下眼,没有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半点泄露出来,她的这个想法要是被人知道,怕是要被人说是不自量力了。可是,k国既然可以,为什么他们z国不可以呢?
k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国家,整个国家的历史,也不过几百年,相比起来,他们z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酒酿历史问话更是源远流长,也更有资格举办这个交流会。以前他们z国落后,可是现在他们z国早已不是吴下阿蒙,这个交流会,也可以他们来做啊,不是吗?
只是,这事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只能慢慢筹谋计划,罗浮春相信,只要她的酒酿足够出色,绝对就能征服交流会上大部分人的心,毕竟,愿意参加这个交流会的,肯定大部分人都是真心喜欢美酒佳酿的,又怎么能拒绝一杯好酒呢?
而交流会,便是这件事情的第一步。
在罗浮春思考的时候,江爷爷已经冷静下来了,不再去想k国那个烦人精。
他看向另一壶酒,拿起来,打开酒塞闻了闻,道:“这就是你酿的梨花白酒?”
罗浮春嗯了一声,说:“这酒喝起来口感有些甜,不知道您会不会喜欢。”
没喝之前,江爷爷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不过这酒倒是花里胡哨的,倒出来落在杯子里还挺好看的,那完整的梨花花朵,除了被剔除掉的花蕊,基本保持了完整性,看上去十分漂亮。
不过老爷子可不懂得欣赏,一口把酒给闷了,然后在问过罗浮春,知道这花瓣能吃之后,直接就把这花瓣塞进嘴里了,吃完还砸吧了一下嘴。
“这味道,倒也不是很甜。”
甜味不重,只是淡淡的一点清甜,带着梨花香的香气,和整个酒形成了一种完美的融洽,喝起来只觉得这酒清爽甜净,和饮冬酒是完全不同的口感。
饮冬酒口感更加清冽,清冽到让人喝了觉得冰冰凉凉的,喝完那股凉气还往人四肢百骸窜,真的是消暑清凉得很,而梨花白酒,口感虽然也比较清爽,但是不管酒味还是甜味都是淡淡的,是绵长清雅的。
两种酒,其中饮冬酒毫无疑问是最出色的,那味道那口感简直是绝了,是其他酒完全不可比拟了,但是那并不代表这梨花酒差,梨花酒也很棒,这个味道,很多女孩子会喜欢。
江老爷子倒是不挑,觉得哪个酒都好,反正都是他的,他是成年人,他选择都要。
见他还想再喝,江津度神色不变,伸手把酒收了起来,语气淡淡的道:“您今天不能再喝了。”
他将一杯水递到老爷子嘴边。
江爷爷往后仰了仰,问:“这是什么?”
江津度说:“醒酒茶。”
“……”
江爷爷不愿意,嘟囔:“我才喝了几杯啊,连酒味都没怎么尝到,一杯醒酒茶下去,连酒味都没有了,那我不是白喝了吗?”
江津度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
江爷爷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接过醒酒茶,苦着一张脸,将它喝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喝的是毒药了。
等喝过醒酒茶,他老人家身上的酒味淡了一些,江津度让人把酒撤下去,上了茶水和点心来,江爷爷和罗父说着话。
罗浮春坐在亭子的栏杆靠椅上,往地下看去,看着底下的金黄色鲤鱼摆着尾巴游来游去。
一只手伸过来,手心里抓着一把鱼食。
罗浮春抬头,见江津度对她笑笑,说:“要试试吗?”
罗浮春道了声谢,接过鱼食,抓着往水里扔。
这些金色鲤鱼一个个长得肥肥的,闻到鱼食的味道,争先恐后的冲过来,在水面下起起伏伏的,偶尔尾巴一甩,溅起一串水花俩。
罗浮春看着,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
江津度坐在她身边,也抓着几颗丢下去。
他想到什么,笑着对她说:“我姐特别喜欢坐在这里喂鱼,所以那个桌子底下一直都准备着鱼食。不过她喂东西没有度,看这些鱼吃得欢快,就一直喂,然后等第二天起来,就看见池塘里全是翻着白肚皮的鲤鱼……都是撑死的。”
“江小姐?”罗浮春有些惊讶,她实在想象不到江月那样正经严肃的人,坐在这里把这些鱼全部喂得撑死的样子。
江津度叹说:“我姐可是被称为鲤鱼杀手。”
罗父正和江爷爷说着话,一边说着的时候,眼睛忍不住往罗浮春他们那里飘,恨不得跑过去坐在两人中间去――挨这么近做什么!
江爷爷恍若未觉,拉着他继续说着话:“……你爸要是能看见你们罗家酒的现在,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罗父不怎么专注的听着,直到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才回过神,跟江爷爷说了一声,去旁边接电话了。
“去吧。”江爷爷笑眯眯的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着。
呼,说这么多话,可渴死他了。
他睨了江津度一眼,心里哼了一声――得亏他这老头子机灵,把罗竹青这小子给绊住了,不然就凭罗竹青那将罗浮春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的模样,早就把江津度给赶一边去了。
“……哈,我们家酿了新酒?不是,这您听说的?”
罗竹青稍微抬高的声音传过来,亭子里的三人顿时朝他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