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罗浮春才将那些杨梅给全部酿好,当然,准确来说,这只是初步阶段的酿好,接下来还需要时间去发酵。
将封坛装好的杨梅酒放在后院的那间仓库里,等上个把月,才算是酿好,可以吃了。
在她酿杨梅酒这两天,罗父去了市里一趟,找了相熟的人,专门买了一套酿酒的机器,顺便还在郊区租了一个小小的工厂,买来的机器就放在那里。
罗父看着工人将机器抬到工厂里去,旁边朋友方云生抽了根烟递给他,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抽着。
方云生示意了一下背后的工厂,笑说:“你家这一年的动静,我可是都听说了,时不时的就听见人们在讨论,说你家的酒是这个……”
他比了个大拇指,又继续说:“那味道,可真是绝了,我就尝过一次,我记得那酒是叫醉人香吧,那叫一个香,喝得人真的是通身舒畅啊,回去之后我都还在念念不忘,也难怪大家这么喜欢你家的酒了。”
他还不是那种特别喜欢喝酒的人,只能说偶尔会和朋友们喝上两杯,勉强能喝出酒的优劣来,而罗家酒的酒的味道和口感,那真的是一流的,口感丝滑醇香,旁的酒和它一比,那差别实在是太明显了。
罗家酒的酒,喝着那真的就是一种无上的享受,再喝其他的酒,总就觉得不是那个味。
方云生不爱喝酒,都爱上了,都惦记着回头再和朋友凑在一起喝上一口,可惜……
“你家的酒也忒难买了。”他忍不住冲着罗父抱怨,“你家的酒哪回开售,我没去买的?可是就是一次都没抢到过!”
说起来简直是心酸极了。
罗父道和他一起蹲在一边,手里拿着烟没抽――罗母和罗浮春不喜欢烟味,他早就已经戒了。
“这不是出产的数量有限吗?”罗父跟他解释。
方云生看了他一眼,好奇的问:“你家的酒,真的时你女儿酿的?”
罗父斜睨着他,说:“不然呢,难道还能是我吗?”
他自嘲:“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我要是能有这能力,罗家酒就不会在我手里破产了。”
方云生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所以,现在不是否极泰来了吗?你们罗家酒现在是越来越好了,你没看网上那么多人夸了。不过,我还真没想到,酒酒这孩子,不傻了之后,还有这个本事。”
这也是奇哉,人傻了二十多年,突然变正常了不说,还会酿酒,酿酒的手艺还这么厉害……简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要不是现在是科学社会,我都怀疑她是被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占了身体了!”方云生笑着说,开着玩笑。
罗父的眼睛微微跳了一下,微微皱眉,有些不悦的道:“她是我女儿,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方云生忙说:“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罗父道:“她小时候是跟她爷爷一起住的,酿酒的本事,就是她爷爷,也就是我爸教的……只是以前她傻,对那些东西只是记下了,却不是很明白,现在恢复正常了,自然能熟练运用了。”
方云生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了。”
罗父站起身来,道:“我不喜欢你拿我女儿开玩笑。”
“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不该拿你家酒酒来开玩笑……”方云生忙求饶,又吐槽他:“你这个女儿奴!”
两人扯开这个话题,不再说这件事情。
方云生好奇的问:“你这是打算开个酿酒工厂,增加产量?你早该这么做了!”
机器生产,那肯定就能保证数量了。
“不过,你这机器是不是买太少了,就这一套设备,能酿多少酒啊。如果你要增加生产,那不如多增加几条流水线,直接拉满……就凭你家的酒现在这个受欢迎程度,就这一套设备,肯定是不够用的。”方云生好心提醒说。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了,因此罗父也没跟他多说,只说:“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这个机器,只是拿来做实验的。”
闻言,方云生愣了,有些着急的道:“为什么啊?就凭你家现在这个供不应求的状态,纯手动酿制所达到的产量,根本不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你没看网上那么多人都在抱怨吗,都说根本抢不到你家的酒,希望你家能增加产量吗?那么大的客户需求啊,你就这么放弃了?”
他就差指着罗父的脑门说他傻了,有钱都不会赚。
罗父无奈,道:“我也想赚更多钱啊,可是我家的酒,只有纯手动才能酿出这样的味道来,换成是机器,味道就变了……”
而且,罗浮春所酿的酒,也只有她能酿出那样鲜明独特的口感和香气来,家里其他人也跟着她一起酿过,分明就是同一样的配方,可是酿出来的酒,味道就是天差地别,完全不同。
方云生对酒不了解,道:“不都是一样的配方吗,味道能有什么区别?”
罗父摇头,“你不懂的。”
方云生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哪一天才能无限量的购买你家的酒,现在买你家的酒,真的就跟春节回家过年抢火车票那样,甚至比这还要难。”
火车票好歹还有抢到的机会,毕竟每天都有那么多趟车在跑,可是罗家酒呢?一个月就上架那么几瓶,买完就没了,再看看他们家官博的关注量,百万的数量,那么几瓶哪里够他们分的?
方云生叹气。
*
罗父这边将机器的尾款结了,不过比起钱,方云生更希望这钱能换成罗家酒,当然,那么多的酒罗父是拿不出来的,因此最后只是拿了两瓶给他,也没要钱,就当送给他的。
他们两也算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原先只是纯粹的合作关系,后来一来二去的,倒变成了朋友了,因此这酒送出去,罗父也是送得心甘情愿的。
“那这酒,我想要你们家最新酿造的那个梨花白,可以吗?”方云生顺着杆子往上爬,还提出要求来了。
罗父颇为无语的看了他一眼,道:“这我可做不了主,这酒是我女儿给她姐姐酿的,所有权在我侄女那里。”
方云生立刻立刻说:“那你帮我问问你侄女,这酒能不能卖两瓶给我?我就这一个要求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
“……那,那我问问。”罗父无奈。
回去罗父就问了罗梨白的意见,罗梨白知道是罗父方云生要买的,没有思考就答应了,因此他那方云生很顺利的就买到了两瓶梨白酒,高兴得他立刻就想发消息到朋友圈去炫耀,被罗父及时给拦住了。
开玩笑,当初那么多人打电话过来想买这个梨白酒了,他当时可是义正言辞,以“这酒不卖”的理由把他们给打发了。
现在方云生这消息要是发出去了,被他们当中的某一个人看见了,罗父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对此,方云生只能将想炫耀的心情按捺了下来,最后,思来想去,他只能将这种高兴的心情与自家老婆分享。
他老婆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从年轻的时候一直漂亮到现在,气质高雅清冷,看着就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样。
以前方云生是不爱喝酒的,只有偶尔朋友叫他出去,他才会喝上一两杯,可是这段时间,他却常常买酒回来,各个牌子的酒都有。但是,你说他是突然爱上喝酒了吧,每种酒他尝过一口之后,就放着不动了,还唉声叹气的,念着“不是这个味道”之类的话,跟着魔了似的。
因此,再次看见他拿着一瓶酒回来,妻子的表情是没有任何变化,仍然跪坐在地上,拿着剪刀将买来的百合花剪到合适的长度,插在了水晶花瓶里。
最后一朵花插完,妻子看了看,觉得插得还不错,这才找了个地方把花瓶放下,然后回头就看见方云生冲进厨房,拿了两个酒杯出来,神色兴奋。
见她出来,方云生朝她招手,让她过去。
妻子微微皱眉,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轻声说:“你别又和喝了一点又扔柜子里了,全浪费了。”
他们家倒也不缺那点钱,只是他这种浪费的态度,妻子并不是很赞同,免不了会念他几句。
方云生十分敷衍的嗯嗯嗯的应了几声,已经将酒杯放在茶几上,伸手把酒的瓶塞打开了。
妻子:“……”
她心中有些郁闷,微微偏过身去,自己生闷气。
方云生却完全没发现妻子的情绪不对,他好不容易拿到梦寐以求的好酒,现在正是兴奋难忍的时候,眼里心里都只剩下这瓶酒了。
瓶塞一打开,里边的酒香味瞬间就涌了出来,方云生深深的吸了口气:“好香――”
清而不腻的酒香中,能闻到梨花淡淡的香气,并不太明显,很多人闻到,其实并不会想到是梨花,因为梨花的香气本身就很淡,不是属于那种浓香的花类,很多人就算是闻到了梨花的香气,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除非见到梨花了,才会联系到一起。
此时这酒味和梨花的香味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更淡雅清爽的香气。
“老婆……”他扭头去叫妻子,直接对上了一个后脑勺。
方云生眨了眨眼,凑过去,“老婆,你怎么了?”
妻子一动不动。
方云生大喇喇的道:“老婆,你怎么又生气了啊?”
妻子猛的转过头来,瞪着他。
方云生拉着她的手,兴奋的说:“你快看我今天买的酒,这可是罗家酒出的新酒,根本就不卖的,好多人想买都买不到,要不是我和罗竹青认识,这酒我也买不到了。”
他伸手把酒瓶拿起来,往玻璃酒杯里倒酒,一边说:“这酒超级神奇,它是用梨花酿的,这酒倒出来之后,这梨花可漂亮了。”
酒液涓涓流淌在杯中,一朵雪白的梨花也顺着酒水落在杯中……然后,奇迹在杯子里发生了。
花瓣蜷缩,仅仅像是一个花苞的梨花,在落入杯中之后,花瓣却是一片一片的打开来,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慢慢的盛开了。
方云生妻子的眼睛微微瞪大。
方云生扭头看她,问:“是不是很神奇?”
妻子顿了顿,含糊不清的道:“也就那样吧。”但是一双眼,却仍然盯着酒杯里。
方云生嘿嘿一笑,将酒递给她,“尝尝?他家的酒,可是很多女孩子都说好喝的。我也问过竹青了,他说这个梨花白你喝也可以,度数不是很高。”
妻子迟疑,方云生却将杯子塞在她手里,说:“这么漂亮的酒,你就不好奇它的味道怎么样吗?”
闻言,妻子唔了一声,到底是没有再拒绝了。
而那边,方云生已经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一杯,仰头就喝了下去,动作利落迅速得很。妻子看着他的动作,自己试探着喝了一口。
唔……
喝下去的第一口,她就有些意外了,这酒的口感,意外的好,不涩不苦,而且……竟然还有些甜?
妻子没忍住,又喝了一口。
第二口,又尝到了另一种味道了,那是淡淡的梨花香气,很淡,等一口酒咽下去之后,嘴里似乎都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
第三口、第四口,直到一杯全部喝完。
方云生期待的问她:“怎么样,这酒好喝吧?”
当然,从妻子空了的杯子那里,他已经有了答案,毕竟妻子以前最不喜欢喝酒了,便是果酒,勉强也只愿意喝上一两口,现在这一杯梨花白酒却被她喝光了,结果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我就说这酒好喝吧!”他得意的说。
妻子斜睨了他一眼,问:“这酒有点甜,你不嫌弃吗?”
方云生往常可是最嫌弃吃甜的了。
方云生却说:“这个甜味还好吧,也不是很甜,而且一点也不腻。”
那种甜,是一种很自然的清甜味,倒像是花蜜一样。
妻子转了转杯子,终于还是说:“这酒的确还不错。”
口感顺滑细腻,带着一股清香,有一种独特的风味,喝起来就让人觉得,特别好喝。而且,味道和香气都十分纯净,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纯粹”这个词语。
方云生自己又倒了一杯喝,这次却没喝得那么快,而是慢慢品尝。
――这梨花白酒,快速喝下去,和细品慢咽,所尝到的滋味又有些许不同,好酒只有这样细细品尝,才能尝出其中的妙趣来。
“这真的是我喝过的口感最好的酒了……”他忍不住感叹。
……
此时罗家这边,罗父可不知道方云生对梨花白酒有那么高的评价,这时候,他已经带着罗浮春去了市里,那个他所购买的小工厂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