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句抱歉就行了？”涂山问仙故意刁难他。
楚星衡垂下眼眸，月光落在他的脸庞上，让他一贯俊美冷淡的脸庞上显出几分柔和，“你欲如何？”
难得见他如此模样，令涂山问仙有一种此刻可以对他无所欲为的错觉，这令她有点心痒难耐，谁不想欺负老实人呢？虽然她知道楚星衡并非“老实”，此刻眼前的一切都是错觉，怪今夜的月色太美。
“你帮我抱着它。”涂山问仙毫不犹豫将怀中的灵犬递给他，“我说过我讨厌狗。”
楚星衡抬起眼眸看向她，“好。”
他还真伸手接过了这只灵犬，动作有些生疏地将其抱在怀中。
这令涂山问仙扼腕，早知道他这么好说话，就提出些更过分的要求了，比如让他送她朵花什么的，省得司命星君老说她攻略帝君毫无进度，连手都没能牵一下。
“没想到帝君居然真的答应了。”识海中传来司命星君感慨的声音。
“怎么？这是什么难事吗，他又不讨厌狗。”涂山问仙挑眉。
“帝君虽然不讨厌狗，但他有洁癖啊！”司命星君语气带着几分惊奇，仿佛这是什么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像这种脏兮兮的灵犬，他居然愿意抱，若非亲眼所见，真是想都不敢想！”
涂山问仙怔了怔，然后说了声，“那他真是个好人。”
之后，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楚星衡抱着灵犬，与涂山问仙一道离开密林，他们刚走出密林没多远，前方走过来一个人影。
在月光的照耀下，两路人马都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是你。”
“你们怎么在这儿！”
涂山问仙和前方走来的江天羽齐齐开口说道。
随后江天羽看见前方楚星衡怀中抱着的灵犬，脸上先是怔然然后是恍悟最后是感动，“你们是悄悄来找灵犬想给我一个惊喜的吗？没想到楚星衡你看着面冷居然如此热心，以前是我误会你了。”
他一脸感动的表情，看着前方楚星衡。
“……”楚星衡。
“是涂山师姐找到的，我并未出什么力。”他并不居功。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江天羽不以为然，他走上前去便要从楚星衡怀中接过这只灵犬。
谁知楚星衡避开了他的举动，“我来抱即可。”
“？”江天羽。
你和涂山问仙两个白天不是死活都不肯抱它吗？怎么现在改了主意，总不可能是一个晚上性格大变吧？
倒是一旁的涂山问仙有些猜到了楚星衡的想法，他是因为答应了她，所以才拒绝江天羽的吗？
这令她有几分意外。
“行吧，随你。”江天羽说道，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灵犬找到了，那我们晚上还去归还灵兽园吗？若是不还回去，那它就得跟着我们其中一个过夜。”
说完，江天羽目光看向了楚星衡。
“……”楚星衡。
涂山问仙瞧着他的脸色心下不由发笑，适时地开口说道：“灵犬中了毒，虽然无性命之忧，但还是越早解毒越好，我们还是将它送回灵兽园吧。”
“也行。”江天羽对此并无异议。
楚星衡朝她看了一眼，心头仿佛有什么微拂而过。
随后，一行人便前往了灵兽园，将灵犬归还。
深夜被他们惊扰起来的师叔，并未像想象中的那般对他们疾声厉色，反而言语温和地说道，“你们还知道将灵犬寻回，算你们有责任心，以往许多弟子借走了灵兽，最后尸骨无存。在这些仙家子弟眼中，灵兽不过一卑贱物件。”
这番话说得涂山问仙三人心中百味杂陈。
等离开之后，“其实师叔他人不坏，只是嘴巴毒了点。”江天羽说道。
涂山问仙瞥了他一眼，“小少爷你嘴也挺毒的，一开始那心高气傲的模样，真是令人想揍你一顿。”
“……你非要在这个时候挑衅我吗？”江天羽气愤说道。
一旁的楚星衡听着他们二人斗嘴，抬头仰望了夜空，今晚的星辰尤其明亮闪烁。
微风拂过，月色正好。
次日。
孤月峰。
虽然昨夜回来的很晚，但并不耽误涂山问仙早起练剑，她练完剑之后便前去给玄冰道君请安，顺便问他几个修行上的难题。
“师父。”涂山问仙站在门外叫了声。
“进来。”屋内传来玄冰道君淡淡的声音。
涂山问仙推开门进去，坐在长案后的玄冰道君抬眸朝她看去，目光落在她身上顿了片刻，然后皱起眉，“你昨日遇到了何事？”
对于玄冰道君没什么可隐瞒的，涂山问仙便将她昨日斩妖蟒得朱果一事情简短地说了一遍。
玄冰道君听后站起身，“你随我来。”
“？”涂山问仙。
她心下好奇，但没有多问跟在他身后一道离开。
玄冰道君带着涂山问仙离开了孤月峰，前往了昆仑山顶，在昆仑山的半山腰上他们便从飞剑上下去，“此地需得步行而上。”
昆仑山顶积雪终年不化，越往上走越是寒冷，四周的灵气也比其他地方越发清冽，夹带着冰雪的冷冽味道。
涂山问仙不得不运转灵力，以避免被低温冻伤。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了昆仑山顶，放眼望去四周一片雪白，苍茫茫寒冰覆盖。
“再往前走几步便是昆仑寒冰池，千年朱果药性太烈，你一时难以化解，囤积在丹田，易灼伤五脏六腑，反噬其身。”玄冰道君说道，“你且在此寒冰池泡上几日，待完全化解吸收了朱果的药性之后，再离开。”
涂山问仙怔了怔，没想到玄冰道君为她考虑的如此周全，她原本拜他为师只是为了孤月峰的灵气，不由地有些感动，“多谢师父。”
这声师父叫得比以往更加真心。
“去吧。”玄冰道君说道。
“嗯。”
涂山问仙应了声，然后前往寒冰池。
玄冰道君一路目送她离开，直至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方才转身离去。
朝前走了一段路之后，果不其然，一个巨大的露天寒冰池出现在涂山问仙眼前，远远看去白雾萦绕，四周覆盖着冰雪。
看上去就好冷。
涂山问仙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有种冷叫做心里冷。
尤其是九尾狐天性怕冷，她不知道别的九尾狐怕不怕冷，毕竟在她的世界只剩下她这一只九尾狐了，但她是挺怕冷的，哪怕以灵力护体，但身处在冰天雪地里，依旧令她感到难受。
涂山问仙足足花了三分钟建设心理，才让自己克服了困难，朝前方寒冰池走去。
等走近了，这萦绕的白雾也逐渐淡去，涂山问仙来到寒冰池旁，看着这冰冷冒着寒气的池水，小腿不由哆嗦了下，她努力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早死早超生，勇敢狐狐不怕困难，下水去。
忽地听见一声迟疑的，“涂山师姐？”
嗯？
这里怎么会有人？
这鬼地方除了她之外，竟然还有其他人吗？
而且这声音是不是有点眼熟？
涂山问仙抬头看去，前方白雾散去，只见那寒冰池里泡着两个人，看上去还很眼熟。
“！！！！！”涂山问仙。
那一身玄衣俊美冷淡的少年不是楚星衡是谁？
他此刻目光迟疑看着她，似乎很是意外她的出现。
而在楚星衡旁边不远处，笑得跟朵花一样朝着她兴奋招手，嘴上说着“涂山问仙，你也来了！”的快活少年，不是江天羽是谁？
涂山问仙：……
既意外又不意外呢！
这个池子姐姐能泡，弟弟自然也能泡。
“好机会啊！”识海中传来司命星君兴奋的声音，“这可真是天赐良机，涂山啊，你可要好好努力！洗刷昨夜的耻辱！”
涂山问仙：你还没放弃啊！
“我只能说我努力。”她没有泼司命星君的冷水，反正现实很快就会教他做人，“至于成不成，看天命。”
司命星君今日显得格外振奋，“温泉，一男一女，这不发生点什么说不过去啊！”
“寒冰池，顶多也就是冷泉。以及，虽然我也觉得前面那个笑的像个智障儿童的家伙很丢人，但你别无视那么个大活人的存在啊！”涂山问仙纠正他说道，这天寒地冻的能发生点什么才怪。
两个人泡寒冰池也许能有点什么，但是三个人，涂山问仙只觉得吵闹。
“涂山问仙，你快过来啊！”江天羽朝着她兴奋地招手，“原本师父将我丢到这里，我还觉得怪一个人怪无聊的，现在有了你和楚星衡，就不孤单了。”
涂山问仙心下翻了个白眼，不明白他这份兴奋劲从何而来，不过确实，有人陪她一起挨冻受苦，她心里好受多了。这就叫做要死一起死，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吗？
她不再犹豫，下了寒冰池。
在触碰到寒冰池那冰冷彻骨的池水时，顿时浑身僵住，随后丹田内运转起一股热流，很快蔓延至四肢百骸，驱散了这股寒冷。
涂山问仙知道，这是千年朱果的力量被激发了出来。
“过来啊，快过来！”前方江天羽朝着她兴奋地招手。
在聒噪的江天羽和虽然冷淡但安静的楚星衡当中，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楚星衡。
涂山问仙朝着楚星衡的方向游去，她整个人浸泡在冰冷的池水里，黑发犹如海藻披散而开，游动的姿势既优美又灵动，犹如是传说中的鲛人，美丽也妖娆，九尾狐的天然魅惑此刻不经意地流露了出来。
看着她朝他游来的楚星衡，瞳孔瞬间收缩。
好冷啊！
比起身体上的冷，心理上的冷更令人难受，难以适应寒冰池低温的涂山问仙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前方楚星衡那微微不自然的神色，和隐藏在寒冰池冰冷的池水中那不由自主紧绷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