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美的别墅是一幢具有欧洲风格的小建筑,两层楼高,外墙刷成了乳黄色。
莫兰刚一推开庭院的小门,就听见有人在大声叫她的名字
“莫兰!”
随着一阵欢快的尖叫声,穿着白色布裙的杜小美满面笑容地从别墅的台阶上迎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她面前,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
“亲爱的!你怎么这么晚才到,你又是最后一个!”杜小美笑道。
“那可不能怪我,你知道交通有多不方便。”莫兰笑吟吟地说。她看见戴柔靠在精致的黑铁落地窗前朝她微笑。
“嗨!”她朝戴柔打招呼。
“嗨!”戴柔问,“怎么来得这么早?”
知道是在讽刺自己,莫兰白了她一眼。
这时候耳边传来姜容喜的声音。
“莫兰!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接着,姜容喜不由分说将她拉进了房间。
莫兰跟财务专业的同级校友姜容喜一向很投缘。这一方面是因为两人趣味相投都很喜欢烹饪,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自大学以来,姜容喜基本可以算是莫兰的财务顾问。每次莫兰一有财务方面的问题,就会第一时间向姜容喜请教,而每次不管莫兰的问题有多白痴,姜容喜总是会耐心地一一作答。两年前,莫兰人跟当律师的老公离婚的时候,如果不是姜容喜仗义帮忙,她不知道要吃多少亏,所以,对莫兰来说,姜容喜简直就是个宝。
而且,姜容喜永远都知道如果让自己显得既时髦又不张扬,再配上她那五官细致的俏脸,更显得气质恬淡,让人禁不住心生好感,怪不得廖勇立到现在还对她念念不忘。廖勇立当年曾经追求过姜容喜,但那时候容喜已经名花有主,而且两人感情很好,一点可钻的空子都没有,所以他只能选择放弃。现在他是杜小美的丈夫。莫兰想,这大概就是杜小美这几年刻意疏远她们几个的原因吧。
比起姜容喜,杜小美的确略逊一筹。且不说长相上已经减了五分,其它方面也是天差地别。年方28岁的姜容喜目前是一家知名海外公司的高级审计师,收入颇丰,经常往返于欧洲和北美,自己还开一辆灰色跑车;而比她小2岁的杜小美一结婚就成了家庭主妇,除了每天看电视和上美容院外几乎没有任何其它的事可做,当然就更谈不上什么事业了。
不过,杜小美也有她的优势,她的父亲是一家大型私营制药公司的老板,这年头只要跟医疗沾点边的人都能发财,更不用说是制药了,所以说杜小美是个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富家千金一点都不为过。
进屋后,按照惯例得赞叹一下屋内的陈设,这里的一切都处处体现出杜小美喜爱排场的为人风格。虽然莫兰觉得这金碧辉煌的装修未免俗气,且过于奢华的装饰也不适合这面积不过300多平方的小型别墅,但她还是满脸羡慕地赞叹道:
“房子真漂亮!”
“刚装修好的的时候更漂亮,不过现在已经有点旧了。”杜小美笑着递给莫兰一杯橙汁。
“至少花了25万吧。”姜容喜说。
“大概还不止,不过,我也不知道究竟花了多少钱,这种事我从来都不管。”杜小美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简直象个皇宫。”有个细声细气的声音从旁边冒出来,莫兰立刻回过身去,果然是赵燕淑。
赵燕淑是她们几个中长得最漂亮的,但也是最懦弱胆小的一个。按理说漂亮的女生通常都很受男生欢迎,但赵燕淑不是,她那缺乏自信,畏缩胆怯的性格掩盖了她的美貌,让她在同性中显得毫无竞争力。据莫兰所知,她在大学时谈过三次恋爱,三次都以对方移情别恋而告终,为此,赵燕淑不知道在莫兰的面前哭过多少回。
“燕淑,好久不见了!”莫兰亲热地朝她走过去。
“是啊,你还是老样子!”赵燕淑说。
“你也是。”莫兰瞄到她无名指上空空的,没有戴结婚戒指,心想这些年她跟她老公不知过得怎么样。
“这房子可真漂亮。”赵燕淑真心实意地赞叹道。
“人家小美有钱嘛,当然要好好装修喽。”莫兰一边说,一边瞥了一眼姜容喜,两个会心一笑。
“你最近好像胖了,燕淑。”姜容喜表情严肃地注视着赵燕淑说。
“是吗?没有吧。”赵燕淑担忧地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别听她的!你还是老样子!又美丽又苗条!”看见赵燕淑那担惊受怕的样子,莫兰不禁推了一把姜容喜,姜容喜嘴角漾起笑意,莫兰和赵燕淑则禁不住一起笑了出来。
但杜小美没有笑,莫兰发现她站在沙发后面,若有所思。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我们就开饭吧。”杜小美突然道。
说到晚饭,今天中午莫兰只在家里随便吃了一碗泡面,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所以她马上表示赞成。
“好啊,小美,我正等着你的大餐呢!”她说。
“八鲜汤是不是?我也是垂涎欲滴!”姜容喜朝莫兰眨眨眼睛,莫兰明白,姜容喜也把这当笑话听。
“是啊,我可是煮了一大锅呢!”杜小美走在前面带路,回过头来露出诡秘的微笑,“跟我来吧,餐厅在后面。”
莫兰挽着姜容喜一起跟了过去,这时,她突然想到戴柔刚刚好像跑到花园里去打电话了,于是回过头去想叫她,却看见戴柔手握电话,脸色阴沉地盯着前方,目光中充满了恶毒和仇恨,她不禁吓了一跳。
“还记得八鲜汤的故事吗?”杜小美一边为每个朋友乘汤,一边用软绵绵的声音问道。
“当然记得。”姜容喜道。
“太可怕了,张素萍看上去是个脾气很好的人,我从来没看到她跟别人吵过嘴,就算别人说她,她也是一笑了之,谁会想到,她居然会做出那样的事。”赵燕淑盯着面前的汤,皱起了眉头。
“她也帮我在食堂打过饭。”莫兰说,不过那些饭菜后来她碰也没碰就扔掉了,因为光看那色泽就知道它们味同嚼蜡,而且,张素萍不知道她从来都不吃大蒜。
“我只见过她两次,她看上去蛮和气的。”姜容喜用纸巾仔细擦拭着面前的餐盘,无名指上的宽边银戒指,让她的手显得越发白皙。
“有时候,我也很佩服她,居然能把事情做得那么彻底。”杜小美最后给自己乘了一碗,然后才施施然坐下。
“为什么不呢?”戴柔拿了根萝卜条塞在嘴里嚼了起来,“对待负心人就该这样!要不男人总以为女人好欺负。”
“不过,她好像杀错人了。”姜容喜把餐盘轻轻放下,“她真正应该杀的是那个负心的男人才对,而不是那个女孩。其实张素萍也是受害者。”
“我赞成。”莫兰动筷先夹了块白斩鸡放在嘴里,味道还算将就。
莫兰以为她跟姜容喜的观点会立刻得到正面的回应,但令她感到吃惊的是,她说完后,餐桌上居然鸦雀无声。
“不过,有时候可能情敌更可恨。”过了好一会儿,赵燕淑才轻声说。
“没错。”戴柔斩钉截铁。
“是啊,如果我碰到类似的情况,也许我也会这么做。”杜小美用轻松的口吻说道。
莫兰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杜小美。
“你该不会把你老公的情敌也烹制出八鲜汤来招待我们吧。”姜容喜注视着面前的汤碗,似笑非笑地问道。
“这可说不定,如果谁做了我情敌,我可能真的会这么做呢!”杜小美甜丝丝地笑着,一边舀了一口汤送入樱唇,细细品味,然后她无比享受般地赞叹道,“菌菇鸡汤的味道可真是一流。”
“菌菇鸡汤?不是八鲜汤吗?”赵燕淑笨笨地问道。
莫兰懒得搭话,她早知道所谓八鲜汤不过是噱头罢了。
“草鸡、蘑菇、木耳、香菇、鸡腿菇、火腿、土豆再加上葱姜和别的辅料,还不止八鲜呢。”杜小美扳着手指一本正经地回答。
“原来是这个八鲜,你可真会唬人!”姜容喜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青菜放在面前的餐盆里。
“不好意思,亲爱的,没吓着你吧。”杜小美朝姜容喜吐了吐舌头。
“这句话你该问燕淑才对。”姜容喜笑答。
赵燕淑红着脸否认道:“我哪有啊。”
“小美,你究竟有什么好事要向我们宣布?”戴柔带着突然问道。
“是啊,你说有事要向我们宣布的。”赵燕淑随声附和道。
杜小美环顾在座的四位女友。
“我怀孕了。”她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说。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太好了,小美,恭喜你了!”莫兰首先向杜小美道贺,她吃不准这孩子是否会让廖勇立高兴,但显然杜小美为这此心花怒放。
“你怀孕了?”戴柔似乎不敢相信。
“真是个好消息。”姜容喜露出微笑。
“几个月了?”赵燕淑好像有点不知所措,最后才问。
“三个月,所以现在还看不大出来。”杜小美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肚子显形大概还得过阵子吧。”姜容喜微笑着说,“恭喜你,小美。”
“以后的事有的烦了,有什么好恭喜的。”杜小美皱着眉头言不由衷地抱怨道,“有时候我真的羡慕你,容喜,当丁克一族该有多潇洒,什么都不用管,可我呢,想想都怕。”姜容喜大学一毕业就跟相恋多年的男朋友结了婚,但因为忙于工作,至今仍没有生育。
“是啊,我真佩服你的勇气,一想到生孩子我的头都大了。”姜容喜淡淡地说。
“可是,你真的喜欢孩子吗?我记得你那时候发誓为了保持身材要一辈子不生孩子的。”戴柔的话有点煞风景,但杜小美并不为意。
“为了爱情,我什么都能牺牲。”她微微昂起头,好像在发布宣言。
“哦,这么说风流成性的廖勇立对你还真不错。”戴柔说起话来就是这么冲,莫兰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
“那当然,他知道我怀孕后,都快乐疯了。”杜小美洋洋得意。
“哦,那么恭喜你了。”戴柔受到莫兰的提醒后,干巴巴地说。
“我现在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勇立已经为我定了整年的孕妇杂志,还为我在妇幼保健医院找了一位老教授,听说她的医术很高,但是我现在还没决定是否在国内生,我很想去香港或是加拿大分娩,你们知道我表姐在加拿大,那边的条件可能更好,但是在国外生也有问题,她们多数会主张你顺产,但是我真的很怕,所以我现在还没决定是顺产还是剖腹产,如果剖腹产的话,可能会留下疤痕,不过勇立说没关系,就算我身上有一千条疤,他仍然爱我,但是,我还没想好。我还约了一个设计师下个礼拜来我家,我要他给我的孩子设计一个最漂亮的婴儿房,但是首先我得自己心理有个谱,我还得从欧洲订购专门的婴儿床和婴儿用品,不知道什么牌子最好,哦,天哪,要考虑的事真是数都数不过来,我真希望自己有三个脑袋……”杜小美一迭连声地说着。
“一千条疤?”戴柔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哦,对,这是他的原话。”杜小美耸耸肩。
“他可真会说话。”戴柔阴阳怪气地说。
“他已经为孩子取好了名字,他说是男是女不要紧,反正只要是我生的孩子,他都会喜欢。你们不知道,他刚听说我怀孕的消息时,那高兴劲简直就象是中了彩票。那天晚上,他特意在法国餐厅为我们俩定了烛光晚餐,饭前他送了我一大束红玫瑰,花里面还夹着一张烫金的小卡片,上面写着‘致我孩子的母亲’,天哪,我以前不知道,他居然会有这么贴心,当然,他还点了最贵的红酒……”
“孕妇不是不能喝酒吗?”戴柔说。
“我当然没喝,那酒闻一闻就让人醉了。”杜小美撩开她一撮从额头上挂下来的头发,手指上的钻戒闪闪发光,“你们可能不相信,当天晚上,他就要求我穿上孕妇装让他拍照,他还伏在我的肚子上不断地说话,我都快被他烦死了,现在每天晚上,他都要摸着我的肚子睡觉,男人有了孩子是不是都这么轻骨头?我真不知道,再过几个月,他还会弄出什么新花样来,我都快被他烦死了……”
“你没事吧,燕淑?”姜容喜突然打断了杜小美的话,莫兰和另外两位同时转过头去,发现赵燕淑脸色苍白,双手颤抖,神情痛苦。
“怎么了?”莫兰碰了碰她的肩。
“对不起,我的胃有点不舒服……”赵燕淑从位子上猛然站起来,手拿纸巾捂住嘴,跌跌撞撞地冲出餐厅,跑进了厕所。
“你是不是给她下毒了?”戴柔不客气地盯着杜小美。
“别胡说了,她是肠胃不舒服,这是她的老毛病了。”姜容喜马上道。
“应该没关系的,我去看看。”莫兰起身走到厕所门口,她听到厕所里传来低地的啜泣,她敲了敲门,啜泣声立刻停住了。
“你没事吧,燕淑?”莫兰一边拍门,一边轻声问。
过了一会儿,赵燕淑红着眼圈从厕所里走出来。
“你怎么了?”莫兰轻声问道。
“我胃不舒服,吐了,真是太尴尬了,居然在这里吐。”赵燕淑用纸巾擦拭眼角的泪花,勉强露出笑容,“我没事,刚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恶心。”
“怎么样啊?燕淑?”餐厅传来戴柔的声音。莫兰心想,杜小美应该出来看看燕淑,怎么说,燕淑也是客人,作为主人对此不闻不问,这样是不是也太失礼了。
莫兰拉着赵燕淑重新回到餐厅,杜小美仍是低头自顾自吃东西,不置一词。
“好点了吗?”姜容喜温柔地问道。
“嗯。”赵燕淑点点头,“刚刚不知道为什么,闻到豆腐的味道突然有点恶心。”
“我也有点恶心。”戴柔的话直指杜小美,但后者没有答腔。
莫兰自顾自吃菜,无意中抬起头,蓦然发现杜小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赵燕淑,眼里带着明显的厌恶。
突然杜小美从桌前跳起来,指着赵燕淑的汤碗,惊恐地叫道:
“看,人的头发!”
所有人都被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赵燕淑首当其冲,她惊叫着扔下调羹逃到餐厅门边,戴柔则把刚刚灌到嘴里的一口可乐吐了一桌,莫兰也吓得差点把一根鸡骨头吞下肚里,只有姜容喜最有定力,她不慌不忙地用筷子从赵燕淑的汤里挑出一根头发来。
“你够了吧!”姜容喜不满地盯着杜小美,嗔怪道。
“要命,都被你吓死了!”莫兰拍拍胸口,喘着粗气,她最讨厌人家别人恶作剧了,感觉自己就象个傻瓜,但她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她发现赵燕淑呆立在门边还一脸茫然,好像还没悟到自己已经被人愚弄了,连忙把她拉了回来。
“怎么回事?”赵燕淑困惑地问道。
“忘了它吧,小美跟我们开玩笑呢。”莫兰有时候怀疑赵燕淑是不是有点弱智。
望着一脸呆滞的赵燕淑,杜小美突然爆发出一阵恶毒放肆的大笑,她的身体在幽暗的灯光里被拉得好长,恍若鬼魅。
戴柔恼火地冲她嚷道:“你真变态!”
老母鸡没有炖烂,咕咾肉冷冰冰的,海哲有股怪味,银鳕鱼上的起司放得太多,蔬菜也不算新鲜,只有那份外卖的白斩鸡还算差强人意,至于那锅故弄玄虚的“八鲜汤”,鲜是鲜,不过菌菇种类放得太多未免喧宾夺主,汤里哪还有老母鸡的味道,莫兰在心里一一品评着桌上的剩菜,庆幸自己终于消灭了餐盆中的那堆黑乎乎的食物。
晚餐在9点前结束。
她本来打算当晚回家,想到还要第二天领教杜家的早餐,她就有点怕,但经不起杜小美竭力挽留,而且她知道别墅地处偏僻,这个时间也未必能叫到出租车,所以她最后还是决定留住一宿。听到她愿意留下来,杜小美很高兴,她立刻就着手为她们安排房间。
“我家有四间客房,本来你们是可以一人住一间的,但是其中有一间我已经把它改成储藏室了,所以你们中有两个就得委屈一下,挤在同一个房间里。不过别担心,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两个人住照样会很舒服。”杜小美间一边说,一边一一打开客房的门让她们参观。
“我可不想跟别人挤在一起。”戴柔首先说。
“那么,我跟容喜住在一起吧。”莫兰说。
“好啊。”姜容喜朝她一笑,两人都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那燕淑你就一个人住。”杜小美对赵燕淑说,不知为什么,莫兰觉得杜小美对赵燕淑说话的口吻有点生硬。
“一个人?”赵燕淑好像先是吃了一惊,随后才顺从地点了点头说,“我没什么意见。”
为她们安排完房间后,杜小美直喊累。由于杜家的钟点工回家了,大家只得一起动手,帮忙收拾了餐桌,莫兰擦了桌子,赵燕淑洗了碗筷,在杜小美的要求下,姜容喜为她削了水果,只有戴柔什么都没做,急匆匆奔进了厕所,直到她们收拾完她才现身。
清理完餐厅后,杜小美提议大家一起试试她朋友刚从日本带回来的自助面膜粉。对女人来说,想要消磨时间,再也没比做面膜更惬意的方式了,更何况长途跋涉赶到别墅,饭桌上又受了惊吓,大家的情绪都不高,现在正好可以调剂一下,只可惜没有人做头部按摩,莫兰对此略感遗憾,不过能够舒舒服服地躺在柔软的布沙发上,闭上眼睛躺一会儿,也不失为是一种享受。所以,杜小美一开口,莫兰第一个举手表示赞成。
“我已经两个星期没去做美容了,看我的皮肤,都快起皱了。”戴柔一边说一边对着镜子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脸。
“嗯,显老了,是该美容一下了。”莫兰一本正经拍拍戴柔的脸说。
戴柔回手就要打她,幸亏她逃得快。
“不过,面膜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做的,我们的肤质又都不同。”姜容喜却有点不以为然,莫兰知道姜容喜的皮肤一向比较敏感,所以对选择化妆用品向来十分谨慎。
“别担心,有符合不同肤质的自助面膜粉。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是敏感性皮肤,我是油性皮肤,戴柔是混合性皮肤,莫兰和燕淑是干性的。”杜小美抱着一堆瓶瓶罐罐从卧室里走出来。大家立刻都好奇地围了上去。
杜小美把她的宝贝摆放在茶几上,然后耐心地解释起来。
“我们只要根据自己的肤质,选择不同的配料,按照它上面说的方式加水就可以调试出不同的面膜。你们看,如果我是油性皮肤,就可以选择这种黄色的带点中药成分的主料,然后加水调匀,直接敷到脸上去就可以了。我做过一次,觉得效果还蛮不错的。只是做这种面膜,一般每隔10分钟得往脸上再刷一层,所以自己弄得话比较麻烦,得有人帮忙才行。”
“那容易,我们互相帮忙好了。一个人躺着一个帮她敷,然后再倒过来。”莫兰说。
“我可不要,我怕发痘痘。”姜容喜退到一边道。
“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啊?”杜小美假装生气地白了她一眼。
姜容喜坚决地摇了摇头。
“试试看嘛,如果发痘痘,你可以马上洗掉。”莫兰劝道。
“你要是怕过敏,我不是更怕?我还是孕妇呢。”杜小美笑道。
这话显然动摇了姜容喜的决心,虽然她没有说话,但她低头注视着杜小美的肚子的神情,似乎正在考虑某个生死攸关重的大问题。对女人来说,皮肤的确不是个小问题,莫兰想。她已经见过太多因为满脸痘痘而痛不欲生的女人。
“别考虑了,有什么好想的。”戴柔催促道。
“你可以吃一颗你的抗过敏药,这样就万事大吉了。”莫兰知道姜容喜每次出门总带着一些抗过敏药和维他命。
“那好吧。”最后,姜容喜终于下定决心。
“我的脸最近老是出油,用了多少种化妆品都不见好,真头疼。”戴柔说,她用的是适合混合性皮肤的面膜,“薄荷味真好闻,有股清凉劲,我喜欢。”
“我的也不错,有股很强烈的中药味道,感觉就象在治病。”杜小美舒舒服服地躺着,此刻赵燕淑正在仔仔细细地帮她敷面膜。
“莫兰,你的呢?”戴柔问。
“不错,挺舒服。”莫兰闭目养神,姜容喜正用一把柔软的刷子把面膜一层层刷到她脸上,轻轻的,痒痒的,好舒服,她感觉自己都快睡着了。
“很久没象今天这么放松了。”戴柔叹息道。
“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很忙?我打过几次电话到你的办公室,人家都说你不在。”杜小美问戴柔。
“你是不是在吃饭时间打的?”
“实际上,每个时段我都打过,9点、10点、11点、下午2点、3点、4点,我都曾经打电话到你的办公室,可是你总是不在,后来我索性打电话到你的家里,但还是没找到你。”
“你究竟有什么急事找我?”戴柔的声音象冰一样冷。
杜小美没有答话。
“电话号码是不是弄错了?”姜容喜插嘴道。
“如果是错的电话号码,对方应该回答没有这个人,而不是她不在。”莫兰答。
“没错。”杜小美道。
“你干吗躲着小美?”莫兰忍不住问戴柔。
“如果要躲着她,我还来这里干什么?”戴柔理直气壮地说。
“那倒是。”莫兰道。
一阵沉默。
“你还好吧。姜?”过了一会儿,杜小美用轻快的口吻问道。
“没有痒,没有痛,就说明ok。”姜容喜语调轻松。
“你呢,燕淑?”杜小美问。
“有股玫瑰的清香,真好闻,我好喜欢这股味道。”赵燕淑带着感激的口吻说道。
“还记得我们上次聚会是什么时候吗?”戴柔满怀感慨,“一晃就是六、七年了。”
“是啊……”不知谁应了一句。
“那时候,我们总是聚在一起敲廖勇立的竹杠,这也没办法,谁让他有钱呢,而且他又那么爱显摆。是吧,莫兰,你给我们介绍的这个朋友真是不错。”戴柔说。
五个人中,最先认识廖勇立的是莫兰。两人曾是邻居,莫兰小时候,父母因为工作很忙,经常把她托给隔壁的廖家奶奶照看,所以比她大三岁的廖勇立几乎可以算是她的大半个家人。后来两人成人后又因为志趣相投,都对美食情有独钟成了好友。所以当年烹饪社团活动时,莫兰就把已经大学毕业开始筹划自己开饭店的廖勇立介绍给了她的4位社团姐妹。没想到廖勇立一出场,就博得了所有姐妹的好感,这当然跟他的慷慨不无关系。不过,说起这一节,又要费很多唾沫,莫兰此刻什么也不想说,只想好好休息,所以她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我记得他这人出手挺大方。”姜容喜倒应了一句。
“不错,他大概是太大方了。”这是杜小美冷冷的声音。
现在廖勇立是人家杜小美的丈夫了,有什么理由在这里讨论他婚前的荒唐行为?莫兰懒得说话,虽然廖勇立几乎每周都要跟她见面,请她吃饭,但那跟爱情完全没关系,如果她不是注册营养师,对美食向来有套见解,并且可以在美食专栏上给他的饭店免费做广告的话,她才不信他会在她身上花钱,男人都是很功利的,这一点她深信不疑。不过,如果让杜小美知道她每周都跟她老公见面,她准会跳起来。
莫兰闭上眼睛打瞌睡。
她朦朦胧胧地听到几位女友又在聊过去的往事。
蓦地,一个念头从她的脑际一飞而过,好像,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那是什么呢,她想不出来,她本来想好好寻找困扰她的根源,但浓重的睡意却一阵阵向她袭来,也许今天是太累了,从市区到杜小美的别墅,她几乎花了近两个半小时,的确是太远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钝……她只觉得好困,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