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入口处插上一个无线电信号机,作为入口的记号,四个人打开无线电对讲机,测试了噪声的强度。然后开始在狂风中往前找湖。
我现在仍旧无法明白这个巨大的地下山洞中,到底发生过什么,刚才由青铜管下来,这里的地质结构我就无法复原,从老头的叙述来看,这地下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湖,地下湖的中心有一条人工建造的石墙把湖隔成了两边,但我们下来之后,发现了建造石墙的材料,但却没有看到湖。
难道这块盐源就是原来地下湖泊的湖底么?我心说,湖水已经干涸了?刚才出来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听到了水声,后来发现水声都是盐粒刮过盐原的摩擦声。
雷本昌一脸迷茫,走几步就会茫然的看着四周。胖子拍了拍他,让他淡定一点。
“我们现在在哪个位置?”我问胖子,他对于这种爬上爬下的,脑子清醒一点。胖子就和我,咱们现在应该是在山里,这条青铜管进入岩层之后,往下的趋势就放缓,但是横向的趋势加大,所以我们预期说一直在往山的底部走,不如说一直在往山的山体内部走。
这是符合推论的,胖子道:“咱们盘算一算,别瞎走来。”他用脚把我们脚下的浮盐抹掉,露出了坚硬的盐面,拔出锤子,在盐地上画图。
“普通的地下水系是怎么样的?首先,山中有很多水潭,水来自于四面八方的高山流水,水这种东西,他么就是一个道理,高处往低处走。武夷山顶上的水四处往下流,其中有一支就积在这个水潭里了,但这个水潭里的水,还得往地下走,怎么办呢?它就往岩石的缝隙里渗入,这些渗水缓缓的往下渗透,遇到地下的洞穴,就开始滴落,汇聚,无数个水潭同时这样,就形成地下的小溪,小溪再汇集就会变成地下河或者地下湖泊。”
我点头,他继续道:“但是按照这个道理,这深潭里的鱼,总有一天会被捞光的,事实上,很多深潭里的鱼源源不绝,鱼从哪儿来?古人就开始传说了,什么连着海眼啊,连着龙宫啊,到了近代,有人更科学的解释:这种深潭,连着地下河,对吧。但问题是怎么连?你要在潭底打个大洞,地下河在水潭的下方,潭里的水全流地下河里去了,所以,大部分人认为这种地下水系是潭在上,地下河在下是不对的。大部分时候,地下河不是在水潭的下方,而是在水潭侧方的大山内部,两者水位是一样的,这样水下有洞连着就很合理了。”
我继续点头,我家里有一套62年的橘黄色封面的十万个为什么,里面也是这么说的。里面只要得出什么结论,就一定会有毛泽东语录写在边上。
“还有一种可能性,是子母湖。”胖子说道,“我们看到的深潭,是一个子湖,在山的内部有一个高度一模一样的母湖,我们看不见,在水位以下有通道相连。在母湖的水平面以上,有旱洞联通地下河的旱洞,这些洞穴都在水位以上,只有在地下湖潮汐的时候,地下河的水位上涨,就会涨过平时的水位线,把这些旱洞淹没,鱼和水就会从地下河灌入到母湖里。再从母湖游到子湖。”
从逻辑上这两种情况其实是一种情况,把地下河换成地下湖泊也是一样成立。这条古青铜鱼道往山内延伸是正确的,按照趋势和逻辑,我们确实已经到了地下湖盆的所在。之前我们看到深潭的位置,应该是在这个山洞的侧面某处。
如果地下湖泊干涸了,那么肯定是出现了什么地质巨变,老头要钓的那条鱼肯定早就死了。或者变成了巨型的咸鱼。
“他娘的就在这儿,湖呢?”胖子挠头,挠了一手盐粒子,
我抽了一口烟,烟都是咸味的,看着胖子画的图,皱起眉头:“等等,风从哪儿来的?”
封闭的山洞里是没有风的,山洞肯定通着很多地方,气流涌动。这很符合胖子说的第二种情况,子母湖。在这个巨大盐洞的上方可能有很多的旱洞,和整个山体的洞穴相连。风是从这些洞里进来的,这里风非常紊乱。非常符合推断。
继续往前探索,走了好几圈,我已经吹的蒙逼了,嘴唇被咸的开裂。眼睛鼻孔全是盐花,用胖子的话说,再走下去肺就腌熟了。但仍旧看不到任何水的迹象。
我们坐在地上休息,我看着盐原,听着像水声一般的盐粒声,心说简直就是盐的海洋,如果这里曾经有湖,这么咸的水,有鱼能活下来么?
想到这里,我忽然灵光一闪,盐海盐海,那个湖,会不会在我们脚下的盐壳下面?我听了听盐原,听不到下面的声音。我的动作让胖子也醒悟了过来,他拿地质锤敲了敲盐面,盐面很厚,纹丝不动。
---
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