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胖子铺子的路上,我一直在看这张照片,这样的结果我其实早就知道了,但我却毫无办法,我可以用自己的坚持和智力改变很多东西,但是人心,太难改变。
很多时候保持本心的艰难,难以用语言去表述,我自己深知其中的过程。黎簇这个孩子,我教了他应对这个世界的捷径,却没有能力教他原谅这个世界的办法。
说起做老师,我远不如黑眼镜。
我们在胖子的铺子里将就了一宿,我睡的不多,但是也足够了,起来做了100个俯卧撑,手臂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我永远不是一个善于运动的人,所以坚持锻炼最终都反应到我的反应速度上,体力倒只是维持。披上衣服的时候太阳刚刚升了起来,我没有叫醒胖子,打车去了那个医馆。
医馆自然是没有开门的,门口有一个卖煎饼果子的早餐推车,来往住在这个弄堂里的租客起来赶地铁经过会买几个,雾霾稍微消褪了一些,我默默的看着,想象医馆里的样子。
这个时候,我就发现那个卖早餐的人在看着我。
竟然是千军万马。
我走过去,他低头问道:“要不要加火腿肠?”
“你在这里干嘛?”我看着他非常不熟练的在烙饼。
“你在这里干嘛?”他反问我:“你不是不加入么?他认识你,你赶快走,不要打草惊蛇。”
我亮了亮黑瞎子给我的照片:“照片是你拍的吧,你看他回头的角度,他早就知道你有问题,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千军万马瞟了我一眼,“少他妈放屁,老子烙个饼他还能看出真假来?你赶紧走。”
我也懒的和他说了,往医馆的正门走去,他一看惊了,立即拉住我:“你不加入可以,别捣乱啊,不要以为你和族长熟我就不敢办你,来,拿个烧饼回家。”
我想挣脱他,他的手力气大的像铁钳一样,我被扯的死死的,他把一个烧饼放到我手里,我看他眼睛血红,也是真当真这回事情,心中叹了口气。
拍了拍他:“你们干嘛要去倒那个斗,振兴张家有很多种方式,比如说多生孩子少种树。”
“我们自有分寸,轮不到你多嘴。”千军万马低声道,推了我一把。
我也不想闹的太难看,对付这种小学毕业的张家人我还不用太多脑子,就顺着弄堂继续往前走。
北京的这种小弄堂有些弄的很雅,有些则还晒着大枣,胡同是蒙古话,这些四通八达的地方,其实代表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包容,这个世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我找了一个小卖部门口割出的彩票门脸,往前再走了一百多米,又看到一家小书店。
这两个地方应该是眼线呼哨所在,这是我的风格,有两个点就能大概了解弄堂胡同发生的事情,我在这两个点之间找了一面墙壁,用地上的砖头画了一个符号。
然后打车离开了。
回到胖子的铺子,我推门进去,就看到昏暗的铺子里站着一个人。胖子正在里屋炒菜,传来了油爆的呲啦声。
竟然是闷油瓶。我愣了一下,心说他怎么来了,他看着我,看不出一丝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