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流泪的雕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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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父孙中山先生的塑像,是C市师范标志性建筑之一,位列于花坛中心,和宿舍楼比肩,详细一点,应该说是紧挨着老宿舍楼才算靠谱。因为住在那里的人,每天只要一打开窗户,就能将这座雕像的眼睛,鼻子,眉毛,嘴巴看的真真切切。不过此刻这位慈祥的长者,却一点儿也不慈祥了。
    在那对白色大理石精心雕刻的眼窝上,两条黏糊糊的血泪顺着瞳孔流下,直拖到了腮边。远远地望去,就像是刚从地狱里钻出来的夜叉罗刹,让观者无不汗毛倒竖。
    而在塑像下面,则已经停了几个人在那里交头接耳,细看装束,正是那群没日没夜徘徊在学校外围的巡逻特警。
    “头儿,什么情况?”一口气从校门口跑到了这里,着实累得慌,长发男一边气喘吁吁的叉着腰,一边问起捷足先登的支队长。
    “又死了一个人。”支队长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宛若秋天落叶般萧索,在他的背后,两个抬着裹尸袋的警官抽身而过,那袋子是深黄色的,通体油布缝制,看起来极为结实。不过尽管如此,在行走间,还是时不时的漏下一滴滴红色的血斑。
    “啊?!”
    “怎么死的?”
    “还是只剩下了尸首,没有脑袋……”支队长脸色铁青,前天,前天才刚挂掉一个。今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又死了人,就算是上级不处罚自己的失职,他这张老脸也快要丢尽了。
    “又……又没脑袋……”长发男膛目结舌。
    “你自己去看看吧。”支队长摇头。那抬尸体的两个警官会意,便侧过脸,“刺”的一声在长发男眼皮底下拉开了一小部分拉链,顿时,一股腐肉的腥气刺鼻袭来。映入眼帘确实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其实,说血淋淋都是很委婉的了,因为在肉眼所及的范围内,几乎就像是刚从红墨水池子里捞出来似地。颈部切口处肌肉平滑,血管贲张,和上一个人是同样的作案动机,同样的作案手法。
    “他老母的!”长发男赶紧别过了头,再也不想多看一眼这摊碎肉了。几个警官也同样是一脸的不忍,随行的还有个刚从警校毕业实习的特警雏儿,没杀过人,没见过血。这一瞧,当即趴在地下把早上的吃食全部吐出来了。
    “通知朱大队了吗?”
    “已经通知了。”支队长点了点头,皱着眉对那两个抬尸体的警官道:“还愣在那干什么,赶紧抬走呀,不然再晚点就轰动了!”
    “是,是。”两个人不情愿的一只手拉着担架,一只手掩着鼻子,小跑着朝校外去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当这两个兼职运尸工的家伙刚奔到校门口时,就碰上了下车的朱胜利,他那对眼睛珠子通红的,布满了血丝。显然是揪心揪的,也难为他了。一夜没合眼,早上一听到消息就赶来了,开着车子都不敢拉警灯。
    “先放到后备箱里吧!”朱胜利看着裹尸布,咬牙切齿的道。手上步话机的塑料壳子都快被气的捏碎了。
    雕像下,支队长无可奈何的做了一系列的汇报,然后递上了几张多角度拍摄的命案现场照片。
    “拍照前,没动过现场吧?”朱胜利接过照片,斜了斜眼,道。
    “没,但是血迹我们处理过了。”支队长如实回答。
    “我不是叫你们别动吗?说不定那血迹附近就有凶犯的足迹残留!”
    “我也没办法呀,这天也快亮了,我们这一赶来,已经带来了一些个风声,那一大滩血留在那……”支队长苦笑。
    “说的也对。”朱胜利颌首,专心致志的研究起了照片。
    “嗯?”等看到第二张时,他那对浓密的眉毛就高高的扬了起来,眼睛也向上翻了不少,显然很是吃惊。
    惊心动魄,十足的惊心动魄!画面里,一个失去头颅的身体呈倒立的姿势被斜挂在了雕像的大理石手腕处,地面上老大的一滩乌黑色的血迹,周围还溅出了许多星星点点。
    放下了捏照片的手,朱胜利喘息不已:“你们难道就一点儿也没听到声音?”
    “没。”支队长几个人互相瞧了瞧,都吱了吱嘴。
    “真没?”
    “真的。”
    “废物,真他妈一群废物!”连续挤压了两天的工作压力,让朱胜利在这一刻歇斯底里的爆发起来,只见他甩手将照片砸到了支队长头上,指着他的鼻子怒斥道:“别说杀个人了,就算是我拎根棍子去砸一只狗,也能吠两声吧?更何况是活生生砍头!然后……然后再掉在那玩意上面?我叮嘱你们的话难道都当耳旁风了吗?玩忽职守,回去写检讨吧!”跺了跺脚,朱胜利又捡起照片,头也不回的走了。走到一半,停了下来:“处理掉残留的血迹,继续封口!再调配一个支队的弟兄来换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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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如果说上一个死者还能用心肌梗塞的可笑死因来遮掩,那这个就不行了,因为他是一个学生。死一个还是巧合,接二连三的下去,傻子都知道出问题了!
    这起连环杀人案的第二位死者,也就是被吊起后凌空砍头的那个,叫许小洋,是中文系11班的学生,当日,校长就闪烁其词的在校大喇叭上委婉的说出了这件事。并要求在校生们在晚上,或是去人少的地方,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好结伴出行。不久,这个学生的老父老母也在亲戚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到了学校,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燃着鞭炮,烧着黄纸,将操场搞得乌烟瘴气的。
    “两位老人,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你们还是节哀顺变吧!”校书记郭正阳小心的扶起地上的死者父母,安慰道。
    “我的儿啊!就这么去了……”老婆子扑到他身上就哭了起来。
    “唉!”郭正阳叹了口气,他哪里不懂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啊!只能好言好语的劝慰着,以求能舒缓下老人家的情绪。
    神秘的气息笼罩着整所学校,但是上课还是要继续,教学也要继续。同时,那个深埋已久的老宿舍楼传说,也死灰复燃似地在广大学生群体中传播开来,一个个说的添油加醋,讲的绘声绘色,就跟亲眼见过一样。弄得那些胆小的女孩子晚上都不敢去上厕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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