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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送上来的是一碟堆得像个小饱山的馒头和两小碗辣点。

谷倩莲毫不客气,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风行烈想道:她必是真的饿了,由此可知当韩柏将最后一个馒头递给她时,被范良极一手抢走,对她来说是多么‘残忍’,但她当时仍装作毫不在乎,当知这美丽的少女何等坚强和好胜。

无论谷倩莲怎样大吃特吃,但都不会给人丝毫狠吞虎的不雅感觉,尤其间中送来一瞬间的秋波,又或嘴角一丝笑意,总是春意盎然。

风行烈心中忽地一震,猛然惊觉到自谷倩莲出现后,直至此刻,因恩师厉若海战逝而带来郁结难解的心情,竟轻发了很多。

另一个念头在心中升起,难道我欢喜和她在一块儿?

这时谷倩莲暂时放过了桌上的食物,微微前俯道:“吃第一个馒头时,就真是馒头我第一,吃第二个时味道已差了很多,希望他们的阳春面可靠一点。”

风行烈见她说话时神态天真可人,摇头失笑打趣道:“你已经找到如何使东西好吃的窍门了,就是待饿得要死时,只吃一个馒头。”

谷倩莲‘噗哧’一笑,俏脸旋开两个小酒涡,甜甜地瞄了他一眼,低头轻声道:“你心情好时,说话好听多了!”

风行烈恐吓地闷哼一声,道:“好听的说话,最不可靠。”指了指门外,续道:“就像‘馒头我第一’这句话!”

谷倩莲没有台起头来,轻咬皮道:“为何你忽然会对我和颜悦色起来,又和我说话儿,不再讨厌我了吗?”

风行烈眼中抹过一丝失落,淡淡道:“还有九天半,我便会和庞斑一决生死,所以现在也没有心情和你计较了。”

谷倩莲台起头来,幽怨地道:“你们男人总爱逞强斗胜,明知道必败还要去送死。”

风行烈苦笑道:“我也想能有一年半截的时光,让我消化从恩师厉若海和庞斑决战时俯瞰得到的东西,可是庞斑是不会放过我的。”

谷倩莲低头轻问道:“厉门主死了吗?”

风行烈眼中闪过揉合了悲痛、尊敬、崇仰的神色,淡淡道:“是的,死了!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般死了。”忽地一震,不能置信地叫道:“你在哭?”

谷倩莲台起满布泪痕的俏脸,幽幽道:“是的!我在哭,自从我十三岁那年,为公主送信给厉门主时,见过厉门主,直到今天我还记得那情景,没有人比他更是英雄,所以打一开始我便用尽一切方法来助你,你还总要错怪人家。”

这一招轰得风行烈溃不成军,老脸一红道:“快笑笑给我看,你每逢扮完可怜模样后,总会甜甜一笑的呀!”

谷倩莲泪珠犹挂的瓜子脸真个绽出笑意,娇嗔道:“你是否养成了欺负我的习惯,人家凄苦落泪,还逗人家!”

风行烈见她回复‘正常’,心中定了些,忽有所觉,往街上看去。

一个身白衣,背着古剑,潇孤傲,秃头光滑如镜的高瘦僧人,正步入店里。

谷倩莲也感应到那白衣僧的出现,垂下了头,眼内闪过奇异的神色。

白衣僧大步来到风行烈桌前,礼貌地道:“我可以坐这桌吗?”

风行烈细察这白衣僧近乎女性般且看上去仍充满青春的秀俊脸容,点点头道:“大师既对此桌有缘,自然有你的份儿,只不知现在还有三张空椅子,大师会楝那张坐下,和为何要拣那一张?”

白衣僧虽然瘦,但骨格却大而有势,悠立店内,确有几分佛气仙姿。

他明亮的眼神丝毫不见波动,淡淡道:“小僧是随缘而来,随缘而动,只要那张椅子和我有缘,小侩便坐那张。”

风行烈笑道:“大师随便吧!”说罢,目光扫向低垂着头的谷倩莲,只见她一脸罕见的冰冷阴沉,心中一动。

白衣僧已在正对着他的椅子坐了下来,淡然道:“风兄知道小僧来此,是为了什么事吧?”

风行烈毫不退让地跟对方精光凝然的目光对视,温和地道:“能令八派联盟第一号种子高手‘剑僧’不舍大师亲自出马,为的当然是很重要的事?”

不舍大师微微一笑,问道:“敢间风兄从何得知我乃第一号种子高手?”

一直没有作声的谷倩莲呶呶嘴角,不屑地道:“知道这事有何稀奇l.我还知道你是八派联盟的密武器,因为你的武功已超越了不老神仙和无想憎,成为八派第一人。”

风行烈既奇怪一直欢容软语的谷倩莲对不舍僧如此不客气,又奇怪她为何竟会知道这只有八派里少数人才知的密。

不舍脸容平静如常,忽地哑然失笑道:“小僧真是贻笑大方,不过姑娘如此一说,小僧已猜到姑娘乃‘双修府’的高手,现在小僧已到,姑娘亦应交代一下取去敝师侄孙何旗扬之物一事了!”

谷倩莲心中一懔,想不到不舍才智竟高达这种地步,凭自己几句话,便猜到自己的出身来历,冷冷道:“谁希罕那份文件了,只不过我想引你亲自到来,交这给你。”探手入怀,取出一封信,放在不舍面前的桌上。

雪白的封套上写奢“宗道父亲大人手启”八个惊心动魄的秀丽字体。

风行烈至此才知道名望在少林仅次于无想僧的不舍,和双修府的关系大不简单。

不舍眼光落在封套上,眼中抹过一阵难以形容的苦痛。

谷倩莲霍地站起,道:“信已送到,那东西就给还你。”

探手怀里,忽地脸色一变,愕在那里,手也没有抽出来。

风行烈和不舍两人齐向她望去。

谷倩莲咬牙道:“东西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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