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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柏和燕王再交换一个眼色,都看出对方眼内的寒意。

朱元璋深深瞧着韩柏道:“假设你是单玉如,现在应怎么办呢?”

韩柏叹了一口气道:“假设小子是那女魔头,自然知道奸谋败露,允和恭夫人都露了光,所以一是立即逃走,一是继续发动奸谋,同时设计出种种应变之法,假设盘龙杯下毒一事不成,立即施展其它手段……”

朱元璋含笑截断他道:“朕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就是盘龙杯底的药物非常特别,可蚀进杯底去,不但肉眼察觉不到,连清水或干布都洗拭不掉,所以若朕拿起盘龙杯喝祭酒,他们定会深信不移朕中了毒,你说那时单玉如又会怎样施为呢?”

燕王和韩柏同时愕然,开始有点明白朱元璋所说的另外的手段了。

朱元璋向燕王道:“还是皇儿说来较接近和真实一点。”

燕王棣老脸一红,有点尴尬地道:“假设我是允,必须设法控制了禁卫或厂卫任何一方的势力,那时就可立即掌握了局,正式登上帝位,同时把我和所有与鬼王有关的势力铲除,然后才对付其它像叶素冬等忠于父皇的人。那时就算有人知道问题出在那杯酒上,亦没有人敢说半句话了。”

朱元双目寒光一闪道:“朕敢断言,他们的第一步行动便是杀死叶素冬和严无惧,厂卫力面不用说,楞严和他的亲信可以轻易控制大局,叶素冬方面那几个副将亦必有人有问题,只要干掉素冬、无惧,朕最亲近的两股势力都会落到允手上,加上群臣的附和,那时你们逃迟一点,亦要没命呢。”

再沉声道:“何况他们仍不知韩柏的魔种能解去皇儿身上的媚蛊,以为你的生死操在他们手上。所以单玉如怎肯如此轻易放弃,她怎也要看看朕会不会拿起那个盘龙杯来喝酒的。”

燕王完明白了乃父的反阴谋,低声道:“帅念祖和直破天会不会有问题?假若他们都是允的人,配合他们手上的高手,蓦然发难,会是很难应付的一回事。”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看着贱册道:“朕要得到这名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看看上面有没有他们的名字,他们一直都支持允,但有没有那种勾结的关系,却难说得很。”

韩柏暗忖朱元璋确是作茧自缚,这亦可说朱元是自己在对付自己了。

事实上,叶素冬、严无惧等谁不是一直在支持允,奉他为未来主人,朱元璋要一夜间扭转这局势,以他的力量仍难以办到。所以若朱元璋真的死了,知道内情的叶素冬或会站在燕王这边,但严无惧却不敢包保了。

更大的难题是朱元璋极要面子,当日明知燕王行刺他,亦要为他隐瞒,把责任推到水月大宗身上。现上怎能把叶素冬等招到座前来,告诉他们允是单玉如的孙子,同况其中还牵涉到他与恭夫人见不得光的私情。

朱元璋断然:“只要我尚有一口气在,谁都不敢公然造反,尽管和允合谋的人,亦要看朕有没有喝那杯毒酒才敢行动,所以只要我们布置得宜,便可把允和所有奸党引了出来,我们就可借口允谋反,一举尽歼所有人。在这情况下,朕最可以信任的人,除老公公他们外,就是韩柏和他的好友们,以及棣儿你那方面的高手了。”

韩柏恍然大悟,朱元璋忽然对自己这么推心置腹,言无不尽,原来因他下面的人都有点靠不住,于是他韩柏的利用价值立时大增,只不知将来会否有狡兔死走狗烹的一天呢?

想到这里,心内苦笑起来。

表面当然是义无反顾,大声应诺。

韩清风虽身体虚弱,精神却还很好,亦没有被把他囚禁起来的人损伤了肢体,事实上他被囚于此后,除了有三餐供应外,便像个被人遗忘了的人。

开始时,他还清楚是马任名迫他说出有关鹰刀的密,到后来,连他也弄不清为何会长途跋涉地把他运到了京师囚禁在天命教的总舵里,只隐隐感到长白派脱不了关系。

风行烈和戚长征等均大惑不解。

谷姿仙等诸女闲着无事,赶往酒铺准备开张营业事宜:忘情师太感到事态严重,到西宁道场找庄节商量,云清云素当然随师傅去了,薄昭如亦跟了去。范良极则和浪翻云返回鬼王府,好安排立即运走瞿秋白。最后剩下风行烈和戚长征以马车将韩清风送回韩家刚迁进去位于西街的新宅。

韩清风无恙归来,自然震动了韩家上下诸人。

韩天德抱着乃兄,老泪纵横,却是欢喜远胜于感触。

韩慧芷出来见到戚长征,又惊又喜,旋又黯然垂苜,神态凄楚,并没有韩柏预期的“误会冰释”,与韩清风道过离情后,黯然坐在一旁,秋波儿都吝啬得没扫一个过来。

戚长征大感没趣,暗忖是你移情别恋,难道还要老子来求你不成,又想起与宋家公子那种似能心灵相通的情意绵绵,心情更淡了。

不过他为人脱,表面仍若无其事,不住吃喝着韩夫人亲自奉上的香茗果点,心中盘算怎样脱身离去。

五小姐宁芷没有出现,两人都不为意,风行烈故是以为她没有随双亲来京,戚长征知是另有心事。

这时韩清风听到被囚后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连八派联盟都给解散了,不胜感触,显得无可奈何。

韩天德唉声叹气道:“昨晚京师像变了人间地狱,满街都是被捕的人,吓得我们一步都不敢走出去,见到这种情形,当官还有啥意思。”

戚长征不明朝廷之事,奇道:“老爷子既不想当官,大可拒绝任命,不是不用终日提心吊胆了吗?”

韩慧芷听到戚长征说话,台头偷看他一眼后又垂了下来,神色更是凄楚,又有点无奈,教人难明她芳心所想何事。

韩天德一句“戚兄你有所不知”后,解了不当官也不行的惨情。

风行烈心中一动,提议道:“韩柏现在皇上跟前很有点分量,不若由他向皇上婉转解释,说不定今天老爷子便可返回武昌了。”

韩天德高与得霍地站了起来,嚷道:“小柏在那里?”

风行烈笑道:“这事交给在下,包保老爷子心想事成。”

忽地前门处人声传来,原来是庄节等人闻讯,与忘情师太等向来贺韩清风安然脱险。

大厅内堆满了八派的人,除离京的人外其它来了,混乱之极,风行烈和戚长征两人乘机告辞,韩天德想他们快点见上韩柏,不敢挽留,直把他们送出门外,才回头去招呼其它人。

两人步出街上,都有逃出生天的感觉。

风行烈是怕人多热闹,戚长征却是受不了韩慧芷的无情。

“戚长征!”两人停步回头,只见韩慧芷追了上来,一脸凄怨。

风行烈推了戚长征一把,低声道:“小弟在酒铺等你。”迳自去了。

戚长征冷冷看着韩慧芷,淡然道:“韩小姐有何贵干?”

韩慧芷秀眸一红,在他身前停步垂首低声道:“长征:找个地方说几句话可以吗?”

戚长征直觉感到她并非要和自己修好,心中一阵烦厌,他这人最怕拖泥带水,纠缠不清,旦仍保持风度,叹了一口气道:“对不起: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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