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特尔垂头丧气地坐在雪特龙上,跟侦测小组一块返回圣-塞西勒城堡。他去了防弹地下室的无线电监听室,威利·韦伯正在那里,一副气哼哼的样子。迪特尔想,今夜这场落败的唯一安慰,就是在迪特尔失策的地方,韦伯也没有什么胜算,所以也就不能对他幸灾乐祸了。但迪特尔必须忍受韦伯各种常胜不败的叫嚣,只为了能把“直升机”抓进行刑室就行。
“你有他发送的消息吗?”迪特尔问。韦伯把一份打字机打出来的信息的碳复写本递给他,说:“已经把它送往柏林的密码分析室了。”
迪特尔看了看一串无意义的字符串。“他们解不开这种密码。他使用的是一次性密码本。”他把这张纸折起来,放进口袋里。
“那你要它有什么用?”韦伯说。
“我有他的代码本的复写本。”迪特尔说。这不过是一个微小的胜利,但让他感觉好多了。
韦伯吞下一口气说:“这条消息可能告诉我们他在什么地方。”
“是的。他预定在晚上十一点收到答复。”他看了看手表。离十一点还差几分钟。“我们把它记录下来,然后我一块儿把它们解码。”
韦伯离开了。迪特尔在这间没有窗户的房间里等着。十一点整,已经调到“直升机”收听频率的接收机开始发出长短不一的哔哔声。一位报务员写下一个个字母,磁线录音机也同时转动起来。哔哔声停下来后,报务员拉过一台打字机,把他记在记事本上的内容打下来,最后给了迪特尔一份碳复写本。
两份信息可能包含一切,也可能毫无用处。迪特尔这样想着,坐到他那辆车的方向盘后。月色明亮,他沿着弯曲的道路穿过一座座葡萄园来到兰斯,在杜波依斯大街停下车。这实在是盟军进攻的好天气。
在蕾玛斯小姐的房子里,斯蒂芬妮正在厨房等着他。他把两份加密信息放在桌上,拿出斯蒂芬妮从密码本和丝绸手帕上抄下来的副本。他揉了揉眼睛,开始给“直升机”发出的第一条信息解码,把译文写在蕾玛斯小姐用来记购物单的便签本上。
斯蒂芬妮沏了一壶咖啡。她站在他背后看了一会儿,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就拿起第二份信息自己破译起来。
迪特尔解密的那份信息简单说明了教堂里发生的事件,把迪特尔称作查伦顿,说他是由蕾玛斯小姐招募的,因为她担心接头的安全。里面还说,“莫奈”(米歇尔)采取了非常规步骤,已打电话向“中产者”确认查伦顿是否值得信赖,他很满意。
电文列出了波林格尔抵抗组织在星期天战斗中幸存下来的成员的代号。一共只有四个人。
这很有用,但没有告诉他在哪儿能找到那些间谍。
他喝了一杯咖啡,等着斯蒂芬妮完成破译。终于,她把那张写满华丽笔体的纸递到他的手里。
他读着电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如此幸运。电文是这样写的:
准备接应六人小组伞降代号寒鸦领导人雌豹六月二号周五下午十一点到达石头场
“我的天哪。”他低声说。
“石头场”是一个代号,但迪特尔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因为加斯东在第一次审讯时就告诉他了。那是查特勒村外牧草场上的降落地点,这个小村子离兰斯五英里远。迪特尔现在已确切得知“直升机”和米歇尔明晚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了,他要抓住他们。
他还能多抓六个盟军特工,让他们直接降落到他的手心里。
其中之一就是“雌豹”——弗立克·克拉莱特,这个对法国抵抗组织了解最多的女人。在他的拷问下,她会向他供出他所需要的情报,敲断抵抗组织的脊梁,及时阻止他们对盟军进攻部队提供支援。
“全能的基督啊。”迪特尔说,“真是个大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