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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处于危险中的艺术家

邦妮·麦克伯德Ctrl+D 收藏本站

片刻之后,我们便来到位于图拉克街和科兰古街交叉口的一处豪宅门口,这栋房子拥有优雅的弧形柱廊和华丽的花格装饰。我们进入四楼的一套公寓,在门厅处把我们的大衣和帽子交给一位女仆,我注意到拉-维克托莱小姐的天鹅绒斗篷、维多克的礼帽和斗篷都挂在旁边的衣钩上。看来福尔摩斯的对手比我们早到,当然是为了案子。

我们被领进主客厅中等候,这个房间灯火通明,室内摆设稀奇古怪,让人如同置身马戏团,简直可以满足最狂野的想象:各式各样的演出服、高空秋千、五花八门的背景幕布、一只浴缸、日本版画、舞台灯、水烟袋……一处角落里搁着画架、画布和颜料。爱丽丝掉进兔子洞的时候,大概也不会像眼下的我这样有如此强烈的置身异境的感觉。

客厅空无一人,墙上有个大壁炉,炉火熊熊,我们站在那里等人过来。“小姐?”福尔摩斯尖着嗓子叫道。

拉-维克托莱小姐并没有出现,应声而至的反而是个侏儒般的矮小男人,他穿着中式的丝绸睡衣,戴着睡帽,犹疑地向客厅里挥挥手。他的长相出奇地丑陋,却自有一种迷人的魅力,厚嘴唇,眼睛又大又黑,戴一副夹鼻眼镜,尽管醉得厉害,他的姿态还是散发着优雅的尊严感。

“欢迎,朋友们!欢迎!”他用法国口音浓重的英语说,“我们一直期待着您的到来,福尔摩斯先生!”

“图卢兹-劳特雷克先生,”福尔摩斯大步上前,弯腰与小个子男人握手,原来这就是那位世界闻名的画家!“晚上好,我需要和小姐谈谈。”

小个子热情地握着福尔摩斯的手:“马上,马上,她正在沐浴。我读过您的事迹,福尔摩斯先生,还有华生医生!瞧,我是最大的亲英派!”

“劳特雷克先生,此事十分紧急。”福尔摩斯说。

但劳特雷克已经转向了我,现在正起劲地与我握手,松手之后又摸了一下我的衣袖。“啊,精致的英式剪裁,”他喃喃地说,接着眨了眨眼,又补充道,“听听,我的英语很完美!或者说接近完美。”

他再次扑过来,以法国人的方式拥抱了我们,亲吻我们的两边脸颊,他靠近的时候,似乎每个毛孔都散发着酒精的味道。

“先生,小姐呢?”福尔摩斯又问。

“还有,”我冒昧地插嘴道,“维多克先生是否也方便出来一叙?”

“你们必须先休息一下。”劳特雷克说,打了个响指召唤女仆,她立刻再次出现。“玛丽!把‘地震’给我们端来!”他微笑着看着我们,“‘地震’是我的饮料配方——干邑加苦艾酒,你们会喜欢的,它能让大地震动。”

他又朝福尔摩斯眨了眨眼:“我们必须等待,女士还没有沐浴完,这是她每次演出之后的习惯。”

习惯,我心下奇怪。这个人怎么知道?仿佛准备回答我的问题一般,他转头看我。

“小姐是我的模特。洗澡。歌舞表演。”

“那么维多克呢?”我提示道。

劳特雷克耸耸肩,“在后面,也许在侍候小姐沐浴?”他冲我挤挤眼,然后转向福尔摩斯,福尔摩斯没能掩饰住他的惊奇。“啊,先生嫉妒了。”劳特雷克评论道。

福尔摩斯哼了一声:“当然没有!她是我的客户,我需要和她谈谈,仅此而已。”

小个子男人近前一步,用艺术家特有的眼神端详我的朋友,福尔摩斯也不客气地盯着他看。劳特雷克同情地耸耸肩,露出微笑。“人人都爱切丽小姐。”他斜睨着福尔摩斯,“不过您一定要坐下来等待,她会来的。”

庆幸得到了休息的机会,我在摆满丝绸靠枕的红色天鹅绒沙发上坐下来。待时机合适,我会和维多克好好叙个旧。

福尔摩斯走到壁炉旁,在火前轻快地搓着手,他似乎感到不安,并且试图将其隐藏。他很少会对客户产生私人方面的兴趣,即使遇到与这位女士一样美丽的客户也不会,然而尽管推理工作冷酷无情,福尔摩斯仍然有可能是个非常情绪化的人。在闪烁的炉火前,我能看到他脸上的苍白和疲惫。

“坐下吧,福尔摩斯。”我恳求。他不理我。

劳特雷克继续研究着他。

“颧骨突出,而且眼睛里有种东西。您,福尔摩斯先生,必须坐下来,让我为您画一幅肖像。”他说。

福尔摩斯一语不发,继续凝视火焰。

“您是个被鬼魂困扰的人,我会抓住这一点的!”劳特雷克说,他紧盯着福尔摩斯,“没错,谁是您的鬼魂?”

福尔摩斯猛然从遐想中抬起头来,有些吃惊地说:“我不相信有鬼!”

女仆端着饮料进来,身后跟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保守的服装,神情阴郁,他对我们自我介绍说,他是亨利·布尔日医生,劳特雷克的朋友。福尔摩斯拒绝喝酒,近乎粗鲁地向布尔日点头示意,然后又回到刚才的冥想状态。我却记得布尔日这个名字,他是新近出名的一位年轻医生,近期发表的一篇关于白喉的论文令我印象深刻,他在这座“疯人院”里做什么?

我逐渐看出了原因。

布尔日转向劳特雷克,画家已经两大口喝掉了半杯酒,“我的朋友,”布尔日医生轻轻拿走画家手中的玻璃杯,塞给他速写本和铅笔,“你可不能错过画下我们的嘉宾的机会。”布尔日把劳特雷克引向另一张沙发,让他坐下,接着飞快地偷偷把剩下的半杯酒倒进盆栽里。

福尔摩斯变得更加激动,开始在炉火前踱步,我走过去抓住他的胳膊,低声说:“福尔摩斯,求求你坐下吧!”福尔摩斯暴躁地摇摇头,挪到窗前继续踱步。

“华生医生?很荣幸在这里遇到医学界的同行,能否和您聊两句?”房间对面的亨利·布尔日说道,我离开福尔摩斯,来到布尔日面前。

我们彼此寒暄,我称赞了他的论文,交谈的间隙,我们共同打量着福尔摩斯和劳特雷克,福尔摩斯终于坐了下来,嘴巴紧抿着,但仍处于运动状态,膝盖不停地抖动,仿佛得了圣维特斯舞蹈症。我既担心他又为他感到尴尬,真希望拉-维克托莱小姐快点过来。

布尔日医生也在凝视福尔摩斯。

“你住在这里吗?”我问他,打算分散他的注意力。

布尔日点点头:“有时候住在这里。劳特雷克和我从小就是朋友,他是个伟大的艺术家,光芒过于耀眼的天才。我把防止他做出过激行为视为己任。”

谈及这个话题,我们露出互相理解的微笑,“你朋友的那种气质我也很熟悉。”我说。

“我知道你熟悉,”他看了看福尔摩斯,“可卡因?”

我犹豫了一下,但在这方面你无法骗过做医生的人,便点点头,“还有工作。”

“当然,不工作对他们而言意味着痛苦。”布尔日说,我们沉默地站了片刻。

拉-维克托莱小姐步态轻盈地走进房间,她依旧美得惊人,而且精神焕发,一袭森林绿色的长裙,裙子上绣着彩色珠饰,更加衬托了她的美貌。

维多克跟着她进来,一见到他我就感到血往上涌。

“小姐。”福尔摩斯生硬地说,站起身迎接她。

“谢谢你今晚的帮助,福尔摩斯先生。”她说,轻巧地化解了他的尴尬,亲吻了他的两边脸颊,福尔摩斯不自觉地脸红了。

“还要感谢华生医生。”她给我一个飞吻。

维多克咧嘴笑起来,我注意到他的精神也恢复了,穿着量身定制的晚礼服,显得温文尔雅,很难看出今晚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是的,他救了我的命,但我也救了他的命。而把我推下楼梯的也是他,我径直走到他面前。

“先生,”我说,“你没有绅士风度。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笑了,看向福尔摩斯:“啊,我被发现了,”然后又转向我,“你的朋友尽可以告诉你,我不是什么绅士,”他笑着说,“但有的时候我可以成为盟友。”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说,然而他没有回应。“请原谅我,小姐,”我对我们的客户说,“他让我别无选择。”

我没有再犹豫,迅速转向维多克,挥拳狠狠地击中了他的下巴,他像块石头一样倒在地上。

“我的上帝!”女士叫道。

维多克从地上抬起头望了望我,摸摸自己的下巴。“好吧。”他说。

“这是因为卢浮宫的事。”我甩了甩手,说。

“在卢浮宫发生了什么事?”拉-维克托莱小姐问。

没有人回答她。福尔摩斯微笑着低头看着维多克,维多克耸耸肩,漫不经心、魅力十足地笑着看我们。“我们产生了一点分歧,”他答道,然后对我说,“我只想吓退你,可你并不简单,我的意思是,你比我想象中强大。我们现在打平了,请扶我起来。”他把手伸向我。

然而我已经把风度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径自走到餐具柜旁,给自己倒了杯水——或者说我认为这是水——喝了一大口,猛地哽住:杜松子酒!布尔日及时出现,递给我一杯水。“我也不喜欢他,”他眨着眼睛对我说,“劳特雷克觉得他是个……你们英国人怎么说的来着……一个莽汉?”

拉-维克托莱小姐飘到福尔摩斯站的地方。“福尔摩斯先生!”她用带着口音的迷人英语说,“很抱歉,让你久等,尤其是在你今晚仗义相救之后,我承认我吓坏了。”

福尔摩斯领她走到沙发旁,礼貌地请她落座,自己却仍旧站着。维多克慢慢地朝女士的方向移动,最后挪到离她很近的地方,伸出一条手臂放在她身后,似乎想要保护她,她轻微地蜷缩了一下身体。

“维多克先生,”福尔摩斯相当恼火地说,“我想单独和小姐谈谈。”

维多克没有动:“切丽和我达成了共识,我会一直维护她的利益。”

“小姐的利益,还有我的利益,是找回她的儿子,埃米尔,”福尔摩斯说,“而你的利益,是寻找《马赛的胜利女神》,不是吗?只要找到就能获得一笔丰厚的赏金?”

维多克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远处。福尔摩斯转向拉-维克托莱小姐:“小姐,你对今晚的事情有何感想?”

可爱的女士似乎很惊讶:“可是,当然……那些男人,他们是去黑猫杀我的……”

“真的吗?是不是这位先生告诉你的?”

她耸耸肩。维多克打破沉默,插嘴道:“当然。这是真的。”

“那么请告诉我,为什么袭击者没有继续跟踪你,小姐,为什么他们没有跟踪你的马车,而是留下来和我们三个搏斗?”

拉-维克托莱小姐面露疑色。

“让我来回答吧,”福尔摩斯说,“因为他们是去那里杀维多克的,你只是挡了他们的路而已。”

她转向她的情人:“让!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维多克耸耸肩,对福尔摩斯说:“你无法证明这一点。”

“他们是受雇的职业杀手,很可能签了杀人契约,他们使用了在马赛杀人时使用的凶器,”福尔摩斯说,“维多克,你是唯一在调查雕像失窃案的人,他们的目标除了你还能有谁?”他再次转向拉-维克托莱小姐,“我很好奇,小姐,维多克先生是否向你详细询问过你的熟人佩灵汉姆伯爵的习惯?”

维多克插话道:“当然,他是埃米尔的父亲。”他亲吻了我们的客户的脸颊,“任何有助于找到你亲爱的儿子的事情,我都会过问。”

“那还真是方便,”福尔摩斯快活地说,对维多克的举动视而不见,“你知道吗?小姐,伯爵是《马赛的胜利女神》失窃案的头号嫌疑人。”

拉-维克托莱小姐迟疑了:“不,我不知道。”她转向维多克,“你一直很好奇这件事,让。”

“切丽,我亲爱的!”维多克叫道,“我对你的感情是真挚的!”

然而歌手站了起来,与他拉开一定的距离:“这意味着什么,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转向维多克,冷冷地说:“今天晚上,你的感情并没有阻止你将她置于险境。”

维多克哼了一声:“荒谬,我又不知道他们今晚会发动袭击。”

“你在观众席注意到了他们,像我一样,”福尔摩斯说,“我看到你了。”

“那么,我有个问题要问你,”维多克说,“如果你调查的是小姐的案子,而不是《马赛的胜利女神》失窃案的话,为什么你今天要访问卢浮宫,和希腊展厅的馆长见面?”

“我是伟大艺术品的爱好者,”福尔摩斯平静地说,“这就是原因。”

拉-维克托莱小姐犹疑地来回扫视着两个男人。维多克向情人展开双臂。“你肯定不会相信这些胡言乱语的,对吗?”他带着最灿烂的笑容问,“我亲爱的,你的信心呢?”

她迟疑片刻,然后便出乎我意料地扑进他的怀里。

“我相信你,让。”她热情洋溢地说。他拥抱了她,他们两个人一起转过脸看着我们。

福尔摩斯哼了一声:“小姐,我只问一句,是你把我叫到这里来的,能否先允许我单独和你谈谈,然后你再在感情和逻辑之间做出选择?”

“她不会听的。”维多克说。

拉-维克托莱小姐看了维多克一眼,示意他安静:“不要逼我选择,让。我相信你,但我会和福尔摩斯先生谈话,单独谈,请离开我们。”

维多克顿住了,不知他和福尔摩斯之间交换了什么样的眼神,最后维多克耸了耸肩,又恢复到原先的放松状态,变回那个有魅力的法国人。“当然,”他笑着说,又转向女士,“我会在隔壁房间,需要的话请叫我。”他慢悠悠地踱了出去。

“好的,请把劳特雷克先生也带走。”福尔摩斯说。

我转过身,发现小个子男人坐在旁边的一堆沙发垫上,正在给谈话中的福尔摩斯画素描,布尔日在一旁赞赏地观摩。听到福尔摩斯的建议,劳特雷克耸耸肩。“也许还得来点酒。”他说,跟着维多克去了隔壁房间,布尔日医生对我点点头,也跟着出去了。

福尔摩斯的态度立刻改变了,他在拉-维克托莱小姐身旁坐下来,以令人惊讶的安慰姿态拍拍她的手。“小姐,”他说,语气和缓了许多,但带有明显的紧迫性,“不管维多克先生的感情是真是假,你总知道他的名声,我可以向你保证,撇开他对你的感情不谈,他的主要兴趣在于《马赛的胜利女神》,并非你的儿子,你知道这座著名的雕像吗?”

“我知道它。”

“啊!请继续提供有用的信息,这样我就能帮你找到埃米尔,今晚袭击我们的那些人,有没有你觉得眼熟的?也许此前在大街上和你搭讪的那个人就在其中。”

“没有,我敢肯定他不在这些人里面。”

“和我想的一样,那么让·维多克呢?你对他有什么感觉?”

女士沉吟不语,在我看来,仿佛有一块面纱从天而降,遮住她的脸,在她的真实意图与我们之间形成了一道障碍。“我……我们……我承认,我们关系亲密。”她说。

“你们显然很亲密,”福尔摩斯直截了当地说,“但你也对他有所保留。”

她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

“其实,小姐,这非常显而易见。”

她不舒服地扭动身体:“请不要把我想成无情的人,我是一个艺术家,许多人认为艺术家在性方面都不太检点,然而事实远非如此。”

“信任和亲密关系对你来说是两码事,”福尔摩斯说,“你可能为了自己的目的利用那位绅士,如果我可以如此称呼他的话,这个设想令我吃惊。”从福尔摩斯的语气判断,这显然并非设想,而是事实。

一丝惊喜掠过她的脸庞,但很快就被她隐藏起来。

“你和维多克先生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福尔摩斯毫不犹豫地问。

“大约一个月前。而且我真的爱他。”

福尔摩斯哼了一声:“这么说,不是几个月前的事,距离你遭到袭击有多长时间?”

“我不记得了,也许我是三周后遭到袭击的,我联系过他,请他帮我寻找埃米尔,”她说,“让吓跑了袭击我的人!就像今晚一样!我欠他救命之恩。”

“正如我此前指出的,街上的那个男人只是为了警告你,”福尔摩斯打断她,“小姐,你为什么写信给我寻求帮助……既然你的身边有你爱的人帮你?”

泪水涌出她的双眼。“老实说,”她说,“我不知道。让……维多克先生……身上有种东西……是我无法理解的。他非常有吸引力,所以我们……但是……”

福尔摩斯默然静听,敏锐的灰眼睛直视着女士的眼底。“但是你不确定他的意图。你的直觉磨炼得十分精准,小姐。”他停顿了一下,笑了笑,“如果为法兰西找到《马赛的胜利女神》,将获得受封骑士的奖赏。”

“我看不出这与此事有何关系。”

“可是你看得很清楚,小姐。你当然知道你的前情人,伯爵,是世界著名的收藏家之一,你难道从未想过他可能卷入《马赛的胜利女神》失窃案吗?这件案子可是登上了各种报纸的头条。你所掌握的关于他的信息也许有助于一名侦探查找线索。”

女士的脸红了:“是的,你说得对,福尔摩斯先生。没错,让·维多克可能希望利用我,以某种方式够到伯爵,然而……我帮不上他的忙,我已经多年没有和伯爵联系了。我请让帮我寻找埃米尔,目前他正在巴黎调查。也许正如你所说,我在利用维多克先生,就像你所认为的他也在利用我那样。”

“但他让你失望了,所以我是……某种替补,我猜想。”福尔摩斯略带愤恨地说。

“我会尽一切努力找到埃米尔,”可怜的女士说,“这是我唯一关心的,我相信你来这里也只是为了寻找埃米尔,因为你肯定已经拒绝了你哥哥要你调查《马赛的胜利女神》案件的委托,原因是你哥哥先行聘请了维多克先生调查此案。”

这番话让福尔摩斯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哥哥聘请了维多克?”他问,看来此前甚至连他都不知道这个事实。

“我偶然见到一封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先生拍给让的电报,在让销毁电报之前。”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因此我成为你寻找埃米尔的第二人选,维多克则是英国政府寻找雕像的第二人选。”福尔摩斯哈哈一笑,“真是太有趣了。”

女士愤怒地走上前来,扇了福尔摩斯一巴掌,他吃惊地向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笑得出来,我的儿子不见了,福尔摩斯先生,”她说,“虽有世界上最著名的两位侦探提供帮助,但我相信你们两人都不在乎这个事实,你们只关心那块古代的石头。我的埃米尔只有十岁,无论他在哪儿,如果他还活着,现在一定害怕极了,而且他的情况可能更糟。我不在乎你与让·维多克的恩怨,或者什么希腊雕塑,无论它多么值钱。你们两人能不能合作?你到底会不会帮我?”

福尔摩斯走上前,温柔地握住她的手:“抱歉,我愿为你效劳,小姐。我会找到埃米尔,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女士相信了他的话。

“小姐,福尔摩斯先生是守信用的人。”我说,并上前一步,“我也是。我们将尽我们的力量找到你的儿子。”

“我相信你们,”她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相信。请原谅我的疑虑。”

“我们并不介意,”福尔摩斯说,“我有理由相信埃米尔还在英国,无论谁带走了他,此人很可能与伯爵有关,而且必定小心谨慎。我们将在上午起程前往伦敦,我们三个人。现在已经四点了,我们首先需要休息。”

“上午十一点钟有一趟从巴黎北站开往加莱的火车。”她拢起披肩。

“我们就坐这趟车。”福尔摩斯说。

“我们四个。”

“到时候再说。”福尔摩斯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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