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到贝克街221B,发现哈德森太太已经安排修缮了近期被福尔摩斯搞出火灾的起居室,重新见到自己熟悉的房间,我感到非常欣慰——连家具都恢复成了我在这里居住时的样子。
福尔摩斯滥用药物引发的破坏已经了无痕迹,他的文件和化学实验设备整理得井井有条,房间得到了充分的通风和擦洗,火焰在壁炉中欢快地跳动,热茶、白兰地和烤饼在饭桌上等待我们的归来。
此外,还有来自玛丽的一张字条:她母亲需要她在娘家停留更长的时间,所以我仍是自由身——至少从目前来看,可以继续协助福尔摩斯。“我唯一的要求,亲爱的约翰,”她写道,“就是请你承诺好好照顾自己,如同你希望我……以及你的朋友照顾好自己一样。请注意安全。”
因此,带着巨大的解脱,我放下旅行袋,挂好外套,倒了一杯茶。然而福尔摩斯却做了一件令我吃惊的事:把我的旧卧室提供给维多克和拉-维克托莱小姐使用,在伦敦寻找埃米尔期间,他们住在福尔摩斯的寓所。
由于我已结婚,这个房间一直无人使用,不过福尔摩斯有时会把这里当成实验室和堆放实验器材、文件和研究资料的地方,哈德森太太很快便和一个男孩把这些东西搬进了地下室。
“福尔摩斯,这可不像你,”拉-维克托莱小姐和维多克上楼休息时,我试探着问,“这样做可不太恰当。”
“华生,你知道我不太在乎恰不恰当,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好地保障小姐的安全。”
“这么说,你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她好啰,”我说,“你没有被她迷住吗?哪怕只是一点点?”
福尔摩斯哼了一声。“华生,我说的是真的。如果我被她迷住了,还会收留她和她的情人,允许他们舒舒服服地住在我的家里吗?”他顿了顿,顽皮地笑了,“难不成是你想回旧房间住上一阵子?”
实际上,对此我还真的有所期待。“不。”我违心地回答,声音比我想象的要高。
尽管如此,我还是留下来写我的笔记,顺便陪伴福尔摩斯度过整个下午,他一直在忙碌,包括处理各种电报、接待访客和阅读。后来,我们的法国客人出现了一次,整个公寓随即开始散发浓烈成熟的奶酪味道,而且转瞬间摆满了鲜花,让人恍然觉得我们的老房间已被法国吞并。过了一会儿,福尔摩斯没有任何解释便出门办事了,我在公寓里等他回来,逐渐等得不耐烦了,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恰在这时,福尔摩斯踱进门来,叹了口气,扑通一声倒在沙发上。我再次注意到他的脸上出现了那种疲惫引起的特有的苍白。“你刚才干什么去了,福尔摩斯?”我问。
他朝楼上翻了个白眼,提醒我两位客人就在楼上我的房间里:“稍后再说,华生。”
“休息一下吧,”我说,“这是医嘱。现在我必须走了。”
“留下吃晚饭。”
“我明早过来看你。”我说,然后便离开了。
我在沿路的一家酒吧吃了个三明治,然后就回到住处睡觉。带着烦躁和疲惫,我倒在床上,随即陷入无梦的睡眠。似乎只过了几分钟,我便被刺耳的门铃声吵醒,我看了一下时钟。
现在刚刚早上六点,我们的管家应该还没起床,不能过去开门,我只好在睡衣外面套上晨衣,不情愿地慢慢走到门口。
我面前是个年迈的流浪汉,一口变色的烂牙,猥琐地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像一只不怀好意的老鼠,从衣着判断,他似乎是个水手。“干什么,伙计?”我用不太友好的语气大声问。
“穿好衣服,华生,”这个幽灵般的家伙嘴里居然传来了福尔摩斯的声音,“迈克罗夫特请我们立刻到他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