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孙雪菲跟钟文姝这种吵起架来只会骂一句“你是不是有病”的人不一样,她绝不会让自己事后再后悔没发挥好,因为这姑娘甚至可以条理清晰给在场的人讲故事。
没错,讲故事:
“我家里的弟弟小时候上树,把院子里邻居家的枣树给薅秃了,小孩子怕挨打,就说是另一户人家养的猫干的。
大人肯定不信啊,哪家的猫这么厉害?
但我小弟死不改口,后来更是逢人便说那只猫有多厉害,爬树能爬那么老高。
后来你们猜怎么着?”
钟文姝和吴城很配合的摇头。
“后来啊,我弟他自己都忘了真相是啥,甚至到现在都还深信不疑。
左右这就是小事,我们家人就随了他。
不过啊,我弟这事儿是小,可钱姐您这事儿怕不是吧?
这些年那些谣言传的,不明真相的人就算了,您自己别忘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雪菲的话落,钟文姝和吴城的视线都看向了钱姐。
钱姐的脸色已经不是用不好看可以形容的了,那简直比钟文姝的画笔颜色还丰富。
孙雪菲达到了目的,也懒得再和钱姐废话,转头就走,到了门边还不忘回头招呼依旧傻站在原地的两人:
“你们两个中午不吃饭了?”
“吃啊。”
“那还不走!”
“走走走......”
三人都脚步声渐远,钱姐撑着桌子的手顿时没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办公桌不发一言。
这边,三人来食堂的时间已经算晚了,孙雪菲带钟文姝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吴城则是苦着脸打了两份饭。
没办法呀,那两位可以什么都不管,吴城不行。
有任务在身,他得保证画册完成之前,这仨人都得全须全尾好好活着。
吴城走了,但是孙雪菲还没说够,灌下半碗汤又开始讲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当时出版社有个任务挺重,正巧钱茹那个时候要升职,他们主任就把任务交给了钱茹,让她领着其他几人一起做。
结果那钱茹干到一半,也没打声招呼说原因,就直接跑回家去了。
剩下几人都没钱茹有经验,这下不仅要做自己那份儿工作,还得捎上她那份儿。
这不临到截止日期才做好,交上去的时候差点没把领导气死。”
“做得不好?”
“大体没问题,但小方面错得压根儿没眼看,最后还是另一个编辑给修正好的,后来也是这个编辑升了职。
那大哥家里是有点关系,但这怪得了人家吗?要怪也是怪她钱茹自己。”
“那钱姐为啥不自己做啊?”
一说到这儿,孙雪菲叹了口气:
“钱姐的小闺女发烧了,还是邻居发现给送去了医院,钱茹一接到消息就去了医院。
本来这也没什么,孩子病了,大家都能理解,可谁知道这钱茹等孩子退烧了也不回来上班,就说要照顾孩子。
有人说让孩子爸来照顾,钱茹说男人不仔细,照顾不好,非要自己去。
行,照顾孩子大家也认,但是总得有个度吧?
谁没有家啊?就算年轻点儿还没成家,那总有爹妈吧?谁能愿意一直给她干着?
这不,出了问题以后,钱茹落了满身埋怨,就被调到馆里来了,这还是升职的那个大哥给帮的忙。
馆里的人不知道前后缘由,就传是被人挤下来了。
钱茹也不反驳,这不大家就信了。
久而久之,连她钱茹自己都信了。”
钟文姝听得连饭都忘了吃,这可比门口灯爷讲的那些家长里短精彩多了。
“这些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
孙雪菲有些口干,把剩下的半碗汤一饮而尽才道:“我大伯是孙馆长,知道这些不是很正常?而且那个大哥其实就是我表哥。”
钟文姝竖了个大拇指,这还是第一次见人把自己是关系户摆在明面上说的。
孙雪菲摆摆手,难得耐心多说两句:
“我大伯是孙馆长这事儿,就算我不说总有人会说,那不如我大大方方先说出来,他们反而没话说了。
而且我也不差,本事也有,还怕他们说?
你也是,你画画得好是你的本事,就算是灯爷介绍进来的,那也没必要遮掩,你越遮掩他们反而说得更起劲儿......”
“不是等会儿,谁说我是灯爷介绍来的?”
孙雪菲明显不高兴了:“都这时候了,钟文姝你还在这儿装!”
钟文姝也顾不上饭盒里的肉凉了会不会腥,赶紧解释:“我真不是灯爷介绍来的,是南南,钟文南你知道不?我是钟文南介绍来的!”
孙雪菲还不是很相信:“真不是?”
“真不是!”
“那为啥你能进灯爷的值班室?我们可从来都只是打声招呼,就没见谁能进去的。”这是孙雪菲亲眼看见的,“对,我还看见过你给灯爷剥花生!”
“这就说来话长了...”
“那你长话短说!”
“得勒!”钟文姝也把自己面前的汤干了一半,三言两语就把那天的事儿讲了一遍。
孙雪菲听明白了,也在钟文姝的话里准确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你是说这个月任务一结束就走了?你不是和钟文南换工作了?”
“不是啊,吴城没跟你们说吗?他是知道的。”
“没啊,吴城只说你是我大伯特地找来的,我问我大伯他也没说,我还以为是你把钟文南挤走的。”
“我俩干的活都不一样,我哪能挤...”话说到一半,钟文姝顿住了,看向孙雪菲的眼神带上了点震惊:“所以,你是因为钟文南才针对我的?”
孙雪菲坦坦荡荡:“算是吧。”
!!!
她家南南出息了啊,这就有姐姐喜欢了啊!
钟文姝眼睛亮亮的,语气欢快问道:
“雪菲姐,冒昧问一句,您属相是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