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敏之前来信只说了卫圆圆是部队文工团的,钟文姝从她那里得知的信息实在有限。
但是婶子们可就厉害多了,钟文姝从她们扯天扯地的话语中精简出了以下信息:
卫圆圆,1953年生人,上个月刚满二十一。
十六岁考进文工团,能歌善舞,不过五年已经是团里台柱子般的存在。
父母皆在部队,母亲是军医,父亲是已逝钟大伯的战友,也正因此,卫父很看好根正苗红且年轻有为的钟文西,特意介绍了两个孩子认识。
以及刁大嘴强调好几次的,卫家那已经不在的老两口埋在了云南老家。
不过二十分钟钟文姝知道了不少消息。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再不回去该多想了,钟文姝跟三人组说了一声就往钟家快步走。
跑是不敢跑的,有伤在身的人最惜命。
堂屋里,钟老爷子从卫圆圆那得到的消息也差不多,钟文姝回去的时候正好听见最最关键的一条:
两个人的结婚报告上面已经批了,只等这次回来让钟老爷子见见准孙媳就能回去领证了。
“钟爷爷您满意我不?满意的话我可就叫您‘爷爷’了?”卫圆圆坐在老爷子身边笑容明媚。
“满意!好!”
“那爷爷我回去可就直接和您孙子领证了,我就是您孙媳妇了!”
钟文西在旁边听得直乐,牙豁子都能看见了。
而钟老爷子连说了好几声“好”。
钟文姝突然觉得似乎老爷子跟他们这些小辈说得最多的一个字就是“好”。
“喜欢就好”、“高兴就好”以及“过得好就好”。
但细想想也能理解,就像是老爷子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孙的“幸福”就是老爷子最盼着的“好”。
这么想着,钟文姝笑嘻嘻加入了认亲行列:“那我可就直接喊二嫂啦?”
钟文西依旧漏着牙豁子点头,还竖起大拇指,显然很满意小堂妹的话。
卫圆圆也没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应下来了那声“二嫂”,然后笑着开口:“文姝来,我给你带了礼物。”
说着,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钟文姝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幅画,上面有一个正在跳舞的姑娘背影。
卫圆圆:“我听文西说,你喜欢画画,就拜托文工团里一个会画画的姐姐给我画了一幅画,送给你。”
老爷子也凑过来看,连连点头说画得好。
倒是钟文西凑过来,“啧”一声评价:“看你二...圆圆姐准备的礼物,还把自己画下来送给你,我是没见过这么送礼的。”
“画我自己怎么了?”卫圆圆瞪了钟文西一眼,“那跟其他人送一样的有什么意思?得让文姝以后一看见就想起这是我送的吧?”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这个解释的钟文西还是觉得很无语。
但是钟文姝却觉得找到了知己:
“二嫂别搭理我二哥,他啥也不懂!我觉得二嫂你说得太对了,送礼就是要有意义!
敏敏,就是钟文敏,我二姐,我给敏敏寄的瑕疵布都在上面绣了个‘姝’字。
还有今年过年,我给两个姐姐做了个红头绳,她们以为我是用贺石头裤衩做的,以后看见红色就算想不起我,怕是也能想到贺石头哈哈哈哈......”
钟文西觉得自己以后看见红色也能想起他贺哥的裤衩了。
卫圆圆则是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那你二哥呢?你送你二哥什么了?”
提起这个,钟文西可就有话说了:“她啊,真是啥都能做出来!小时候我和大哥想要个足球,攒了好久的钱,还差一点......”
钟文姝抢答:“差的钱是我补的!”
“是是是,这丫头把攒了好几年的压岁钱都拿出来了,当时把我和大哥感动的啊!”
“然后呢?”
“然后我二婶带着小敏和这丫头一起去买的,那时候我和大哥还在上学,一回来就看见一个全黑的足球。”
这丫头嫌弃一块儿黑一块白不好看,跑去隔壁胡同找了那个会画画的老人家,借了人家的墨,硬是给涂成了个全黑的球。
反正现在东西兄弟俩一看见跟球沾边的东西就能想到钟文姝。
卫圆圆笑够了,对着钟文西道:“你看,我就说这礼物没错吧?文姝喜欢我的画,文敏也喜欢我的礼物!”
钟文西虽没说话,但是豁牙子又笑出来了。
姝姝好奇:“二嫂你们还见敏敏了呀?”
“我们休假之前,先去了文敏那儿,然后才回来的。”说着,卫圆圆又看向老爷子,“我和文西还特意嘱咐了文敏,别给家里来消息,想给您个惊喜。”
确实惊喜,一点准备都没有,老爷子乍然瞧见,欢喜得呦。
钟文姝有一丢丢心虚,然后很快就把自己说服了,敏敏可没给钟家来消息,寄信的地址是柿子胡同的贺家。
信封为证!
然后钟文姝又笑嘻嘻问出最想知道的事儿:“二嫂,您给敏敏送什么了?”
“一个特别水壶。”
水壶里面有一封信,上面的批准信,等回去的时候她要亲手交给文敏。
“哪里特别?”
“特别好看!”
卫圆圆很健谈,再加上钟文姝也是个能说的,两个女人凑在一起话题就没断过。
而且卫圆圆很贴心,时不时就会笑眯眯问老爷子一声“对不对”,老爷子就乐呵呵说“对”。
至于钟文西,不用刻意问他,这人自己就会找机会加入话题。
当然还有耐不住寂寞,终是没忍住不请自来的李桂花。
李桂花这个人吧,只要不去细究她对待儿女的偏袒,真的是个挺好的婶子。
用钟文姝的一句废话总结,桂花婶子不讨人厌的时候,还挺讨人喜欢的。
总之气氛很好,钟母一行人回来的时候,钟文西水都不知道烧了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