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倒不是为了宅子的事儿,毕竟小两口把这事儿瞒得死死的,就连钟母都不知道,更遑论贺家的人了。
贺伍是为了工作的事儿来的。
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亲妈为什么宁愿把工作给一个已经离婚了的儿媳妇也不愿意给自己这个亲儿子。
天知道他从贺父口里知道这件事儿的时候有多震惊,心里的气愤也达到了极点,半刻都不愿意忍,就想立刻找谢清韵要个说法。
就是这过程实在算不上顺利。
第一次没找对地方,差点被那家男主人打出来。
第二次经过贺父的指点倒是找对了,只可惜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开。
第三次瞧见了钟文姝拎着东西进门,他想跟进去但奈何对方关门得太快。
第四次依旧没人开门......
这回是第五次,倒是学聪明了,蹲在街口到底是把人给堵着了。
谢清韵瞧着贺伍的表情,就知道这人是来干什么的,也没什么绕圈子的打算,直接开口:“有事儿?”
贺伍在看见宅子的那一刻,工作什么的就已经抛到脑后了,他有更想要的。
因此听到谢清韵开口问话,当即就扯起了一抹笑:“妈,我来看看您搬出来过得怎么样,看看您缺不缺什么。”
谢清韵没说话,来回扫了扫贺伍空着的双手,嘴角含着意味不明的笑。
这意思也很明显了,但贺伍也真是脸皮够厚,张口就给自己找补:
“妈您别这么看我,我这不是得先来看看您缺什么,才能带过来不是?在这外面站着也怪冷的,咱进去说吧。”
说着,还伸手扶着谢清韵,想要顺势进宅子看看。
谢清韵没拦着贺伍扶自己的动作,但脚也没动一下,只等着贺伍接着往后演。
贺伍从小就有点怕自己这个妈,总觉得那双眼睛像是能把一切都看透。
就像是小时候他弄坏了家里的什么东西,只要被发现就说是上面的哥姐弄坏的,那时候的谢清韵就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只看得贺伍心里发毛。
这种直击灵魂的感觉,可不会因为年龄增长就消亡。
贺伍还是先败下了阵,他松开扶着谢清韵的手,有些躲闪对方的眼神,但依旧不愿意放弃:
“妈,我好歹也是您最小的儿子,平时有什么好的您不想着我就算了,但也不能这么偏心吧!”
谢清韵这次倒是开口了:“行,那你具体说说。”
“我都看见了,钟...四嫂她有钥匙,可是直接开门就进去了!这我都来多少次了,连个门都没人给我开。”贺伍越说越激动,还真把自己给说委屈了,“凭什么啥好的都让贺实他们占了?就不能分我一点儿?”
贺伍说完就倔强看着谢清韵,等着对方的反应,这是贺伍惯来用在贺父身上的招数。
只是结果注定不会让他如意了。
谢清韵听完只淡淡问道:“说完了?”
贺伍对这反应有点懵,下意识点了下头。
“说完了那就回去吧。”
贺伍自然是不甘心,还想再说什么,就见身后的院门打开,本是一脸憨厚的柳叔板着脸走了出来。
身后还跟着拿着扫帚的柳婶。
两人都肃着脸,盯着贺伍的眼神里全是不善。
向来欺软怕硬的贺伍被吓了一跳,质问的气势瞬间没有了,还下意识往谢清韵身边靠了靠。
也是会找靠山。
“您这出去半天也没回来,我还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柳婶说着,推了推柳叔,“有什么麻烦事您让老柳去就行了。”
柳叔沉默往前走了两步。
谢清韵自然知道这是柳家夫妻怕自己吃亏,专门出来撑腰的,也顺势问贺伍:“还有什么事儿?”
贺伍哪里还敢有什么事儿,匆匆撂下一句“下次再来”就跑了。
柳婶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贺伍的背影,才跟着谢清韵进了宅子,只是眉头一直没松开过。
谢清韵见了也就直接问:“还在想刚那事儿?”
柳婶点点头,在谢清韵身边坐下:“我之前就想着过好咱们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别被其他事儿烦了心,但今天这事儿一看就还没完,这要是天天来闹一闹,您好不容易才有清静日子过。”
那孩子心术不正,眼里有贪,柳婶瞧得真切。
说“防贼”可能过了点儿,但一想着被人惦记着,心里还能舒服?
人性若是贪了,有一有二就会有三,不榨干最后一滴价值就永远不会满足。
而且这样的人永远学不会的就是感恩。
柳婶的话谢清韵是听进去了,第二天就快刀斩乱麻去了贺家。
正是上班时间,贺家除了还没开学的孩子就只有新大嫂方欣在。
见搬出去的婆婆突然回来,方欣整个人都特别紧张,赶紧叫贺小玉去把贺父和贺老大叫回来。
谢清韵抬手叫停,然后对着贺小玉道:“把你爷爷叫回来就行。”
贺小玉点头,快步跑了。
等贺父回来期间,谢清韵认真打量了一番这个住了二十多年姑且可以称为“家”的屋子,竟是无端生出许多陌生感。
尤其是堂屋里挂着的照片,她甚至都记不得是什么时候照的。
还真有点时过境迁的意思了。
正想着,贺父回来了。
一同回来的还有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贺伍,一见人就凑上来极其热情叫了声“妈”。
压根儿没注意到贺父听见那声“妈”时候的瞬间紧绷。
谢清韵点点头没再搭理贺伍,只看着贺父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贺父心中没来由生出一种恐慌感,但更多是无力,沉默点头先一步往里屋走去。
约莫是气氛太过沉重,贺伍犹豫半响,还是止住了想要跟上去的脚步,他绕出门准备去墙角蹲会儿。
里屋
谢清韵没有叙旧的打算,坐定后就直接开口问:“是你让贺伍去找我的?”
贺父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根烟,点上后才缓缓说出一个字:“嗯。”
“图什么?”
“清韵,我们到底多年夫妻......”
“是多年夫妻,但那和贺伍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