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姝老老实实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说到贺姗一下就倒地上的时候,眼眶还挺应景红了。
倒也不是后怕,就是见着妈妈就想哭一哭。
钟母的注意力都在刚刚小闺女给人做了肉垫的事儿上,伸手在她左胳膊上捏了捏:“疼不疼?”
顺着妈妈的力道仔细感受了一下,钟文姝摇摇头。
可钟母还是不放心,拉着钟文姝去找了自己老爷子相熟的秦医生:“秦叔,您给这丫头看看,刚没站稳摔了,胳膊没问题吧?”
秦医生闻言上手摸了摸,又问了钟文姝几句,很快得了结论 :“活蹦乱跳的,没事儿!”
“那就行,这丫头之前胳膊就掉了,我怕这又给扭了。”
“早养好了,放心吧。”
钟文姝笑容乖巧对着秦医生道了谢,出来诊室的门就抱着钟母的胳膊不撒手。
妈妈的第一反应不是她怎么又惹事儿了,而是她有没有伤着哪儿,甚至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胳膊是有旧伤的。
但是妈妈记得。
钟文姝感动得泪眼汪汪,毫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感情:“妈妈,我好爱你呀~”
钟母接受了,但是不为所动,她扒拉好几下都未果,已经不耐烦了:“赶紧撒开手,跟我去买点东西,在一起去看看你三姑姐。”
不知道就算了,但人都在这儿了,怎么也得去看看。
钟文姝闻言改抱为挽:“走走,我有钱,今儿全场您小闺女买单!”
“德行!你有几个钱?”
“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您小闺女现在的身价高到您想都不敢想!”
钟母不信,并且选择用一巴掌终止了这个话题。
钟文姝哼哼一声,转了话题:“不过妈妈,您这是认识啥人了,还挺会算,咋知道我在医院呢?”
提起这个,钟母咬了咬牙根:“还不是你赵姨,瞧见了你跟着不少人往医院来,说是还有一个被人抬着的,就跑来问我是不是你把人给打进医院了。”
“我?”钟文姝瞪大眼睛,“我这小身板儿能打谁?”
前有碰瓷,后有造谣,合着就可她一个人祸祸呗!
钟母边挑着东西头也不抬道:“你当初上小关他们家打架不是这小身板?”
钟文姝......那也行吧!
挑完了东西,钟母让小闺女领路去看了贺姗,顺带和亲家寒暄了几句,也就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叮嘱钟文姝多关心关心贺姗,至少面子上得过得去。
当然了,还有闲着也别去打架,要开学了,吊着胳膊不好看。
半是感动半是无语送走了妈妈,钟文姝也就像是之前说的,回去帮着柳婶收拾房间。
柳婶想着陈玥彤好歹也是十岁的大姑娘了,干脆收拾了两间出来,到时候陈辉肯定要来,也住得开。
等收拾好完了,时间也不早了,钟文姝干脆就没走,万一晚上有啥事也能帮上忙。
至于贺实,下班发现家里没人也不意外,很是干脆转身骑着二八大杠就来他妈这儿了。
也是到了之后,才知道今儿家里又出了这多事儿。
贺实跟钟母一样,第一反应是要先确认钟文姝到底伤着没有,只是这人更直接,直接掀开衣服看的。
有赖于衣服厚,一块儿青的地方都没有。
然后好奇心其实很旺盛的男人没忍住去找了他妈,他是真想知道这个三姐到底又说了些什么。
钟文姝也很想知道,但没好意思跟着去,只一个劲儿叮嘱贺实早点儿回来。
贺实去找谢清韵的时候,后者带着个老花镜在看书,见着贺实过来到还挺意外的:
“有事儿?”
贺实点头,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直入主题:“妈,我三姐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谢清韵放下书,看向贺实:“我打算把你们隔壁的宅子给贺姗,让她拿两千买。”
“那不挺好的?到时候可以让三姐把玥彤的户口迁过来,直接过来上学。”
有房子,再加上贺实也能帮上点儿忙,户口不是问题。
以后玥彤还有肚子里的这个肯定是要考大学的,在这边读书会比在下面的县城好很多。
谢清韵:“贺姗不要,因为不缺住的地方。”
贺实......
虽然但是,他三姐这么淡泊明志的吗??
当初他们小两口刚得了那套二进院的时候,可是好几个晚上都激动得睡不着觉,就算是到了现在,想起来都恨不得给他妈磕一个。
谢清韵:“我要是缺钱,贺姗可以直接给我,不用给她宅子。”
贺实......
有点羞愧...
谢清韵:“宅子应该留给儿子,她一个外嫁的女儿没有资格继承。”
贺实......
谢清韵:“贺一和贺伍一人占头一人占尾,是贺家的支撑,应该平分给他们。”
贺实总算是没忍住,问道:“那我呢?”
他在他三姐心里到底是个啥?
谢清韵:“你排行在中间吃点亏正常,而且你是钟家的上门女婿。”
贺实脑海里的问号都要实质化了:“我三姐她认真的?”
倒不是贺实排斥上门女婿这个话题,实在是从头听到尾,贺姗不是淡泊明志,这感觉就像是被什么在牵着走一样。
谢清韵点头:“是认真的。”
只是若这些都是贺姗自己的想法,谢清韵不会觉得有什么。
不爱钱财的人她见过,思想依旧停留在过去标榜着什么嫡长子继承制的她也见过,但他们和贺姗不一样。
贺姗的思想处处透露着别人的痕迹,就刚刚两人之间的交流,贺姗不知道说了多少句“我爸说”。
“我爸说您心情不好,让我回来劝劝。”
“我爸说大嫂嫁进贺家,就是一体的。”
“我爸说小四最有出息,多帮着点兄弟是应该的。”
“我爸说...”
......
在她用自己的方式反抗生活的时候,她的孩子已经被教养成了这个样子。
而且只有她的孩子被教成了这个样子。
谢清韵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知如何形容的情绪,那应该是后悔。
若是多留心一点,只一点,会不会贺姗就是另一番模样?
“贺实,你爸私下里都跟你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