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姝自觉今儿是个多余的人,必要的时候活跃活跃气氛,一进院子就乐呵呵在石桌子旁边坐下了。
说起来,这石桌子还是前面一号院装修的时候,老爷子看上了觉得好,让钟文南也给自家装了一个。
冬天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天气转暖,坐着也真舒服。
老爷子不知道打哪儿还整回来棵枣树苗,指不定哪一年就有新鲜枣子吃了。
小新远没每次来就要问太姥爷多久能吃枣子。
李桂花搬出去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回来,眼瞧院子里面的变化,贼羡慕,瞧着坐在石凳上捧着茶缸子在喝的钟母习惯性就要嘴贱说两句。
结果还没开口,就瞧见钟文敏端着个茶杯从堂屋里走出来,脸上顿时浮上了笑:“小敏呐,是给婶子的不?”
钟文敏也早就知道李桂花要来,一大早就起来了。
虽说大家之前都在一个院儿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己小时候带着弟弟妹妹逗宝来更是没少被李桂花撞见。
但是吧,到底身份不同了,大姑娘一个多少有点儿紧张。
结果钟文敏刚点了下头,还没来得及开口,手里的茶杯就被李桂花接了过去,同时还不忘对钟母扬扬下巴:“红娟呐,你养了几十年的闺女是我家的喽!哈哈哈哈!”
笑声不小,极其嚣张。
钟文敏脸唰得就红了。
也是老爷子一大早就跟着被童老爷子叫走去公园打太极了,要不然李桂花也不敢这么笑。
只是钟文姝来不及欣赏这百年难遇的景象,她嗑瓜子的手一顿,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生怕弄出一点声音火上浇油。
姥姥呀,这才多久不见,亲爱的桂花婶子这是有进步了啊。
那自家亲妈......
小姐俩对视一眼,又很有默契看向了钟母。
果不其然,钟母的脸色那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要具体形容一下的话,要是现在手边有包老鼠药,钟母指不定都能给李桂花灌下去。
也不知道短短几秒钟钟母脑子里到底想了些啥,反正钟文姝就瞧见她妈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李桂花开口:“你还有事儿没?没事就回吧,家里还一堆事儿要忙。”
说着把茶缸一放,就要起身。
几十年的邻居,李桂花相信钟母真能做出把自己赶出去的事儿,立马笑着开口:“有事儿,真有事儿!”
“麻溜的。”
“成。”李桂花朝钟文敏招招手,等到后者在自己面前坐下,才从衣兜里掏出个手绢,一层层打开,正是昨儿掏出来的玉镯子。
“瞧瞧,喜欢不?”
“婶子,这...我...”钟文敏一时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求助看向钟母。
钟母还没说话,李桂花先一步握住钟文敏的手开了口:
“这是宝来她奶奶给我的,说是让我以后再给儿媳妇,闺女,你听婶子说啊。”
“你别看婶子和你妈不对付,虽然我真挺烦你妈的,但那都是小事儿,毕竟邻里邻居住着几十年,谁家还不那片儿事儿出来?但要往大了说,咱两家的关系可都比一般亲戚要近了。”
“我看的出来,宝来是真想和你好好处,我也不是啥恶婆婆,你俩要真能走到一起,我和你李叔都还不老,也不用你们日日我们面前杵着,到时候是跟我们一起住还是自己搬出去过小日子都行。”
“别看我没工作,你李叔现在给人守铺子,但是我俩可有钱了,都是自己攒的,至于有多少,等你和宝来扯了证我就告诉你。”
“但你俩得给我和你李叔养老啊!这可不兴推的啊!”
“小敏啊,你也认识婶子二十多年了,我呢,是个啥样人你大不离儿也清楚,要说以后能拿你当亲闺女那确实有点困难,但是肯定能和你好好处。”
“反正你妈还在呢,就算你妈没了,还有你妹,跟你妈一样一样的,也能给你撑腰不是?”
钟文姝......不出意外的话,敏敏应该就只有自己这一个妹妹叭?
一样一样的?
小眼神一个劲儿往钟母那儿瞟。
钟母已经听不下去了,再待下去怕是她自己死了埋哪里,李桂花都能给选好了。
瞪了李桂花一眼,钟母起身进了厨房。
钟文姝左看看右瞧瞧,还是跟着进了厨房。
“妈妈,这桂花婶子...”
“年龄越大,嘴上越没个把门,什么话都敢说。”
钟文姝认同点点头,转了话题,问钟母来厨房干什么。
“你大舅前儿给送来些银耳,我一大早就给熬上了,你快来事儿了吧?这是好东西,一会儿多喝点儿。”
钟文姝一听这话,笑眯了眼,抱着妈妈的胳膊就开始蹭,刻意放软的声音愣是把钟母的心安给哄得暖洋洋的。
“行了,多大的人,赶紧端出去给你姐。”
“好嘞!”说是给敏敏,但灶台上明晃晃盛出来四碗。
自然是有李桂花的那份。
乐呵呵端着两碗走出厨房,各放一碗在两人面前。
钟文姝眼尖瞧见敏敏左手腕上多了个玉镯子,冲着后者眨眨眼,转头对着李桂花道:“桂花婶儿,这是我妈一大早起来熬的银耳汤,趁热尝尝?”
跟着出来的钟母立马接话:“谁让你给她的?给你姐喝两碗。”
说话间,李桂花已经笑眯眯喝了口:“小敏瞧瞧,我说什么来着,你妈她挂念我,不信再问问你妹。”
钟母懒得搭理,看了二闺女手上的镯子,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倒是钟文姝这一刻如此清晰感觉到了什么叫喜新厌旧。
瞧瞧,前不久还一口一个姝姝叫得像是亲闺女一样,现在好嘛,她连姓名也不配拥有了。
喝完一碗银耳汤的李桂花又拉着钟文敏说了几句话,就喜滋滋走了,她甚至都没得到亲爱的桂花婶子一个回眸。
终究是错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