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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莉比·菲舍尔·赫尔曼Ctrl+D 收藏本站

小时候,妈妈老说我是个不怕摔打的孩子,每逢挫折,我最终都能恢复过来,就像那些被打击后还能弹回原型的充气娃娃。我的榜样就是蒙蒂派森中的黑色骑士——四肢都被砍掉,依然要向国王挑战!尽管如此,到了下午的时候,我还是说服自己:生活还得继续,什么桑托罗、玛丽·乔·博赛尼克和朗达·迪萨皮奥都他妈见鬼去吧!。目前为止,我还看不出什么名堂。或许朗达的死就是一起交通事故,或许桑托罗真的杀了玛丽·乔。

我去了周围的公园区和学校。大部分热门校外课程,如表演、足球、摄影、电脑等,7月份就都报满了,最后才找到两家还有名额的:“我们一起学拉丁语”和“科学俱乐部”。这两个都不属于蕾切尔的十大首选,但我还是将它们记了下来。

我查看了答录机,还没人回电话!我盯着罗拉代克斯旋转名片夹,思忖自己是否得撒更大的网。其实我和那些名片的主人仅仅有过几句寒暄,距离可打业务电话的程度还差得老远。不妥。于是我从蕾切尔房间的地板上拣起衣服,用洗衣机洗了几批。

四点钟的时候,电话终于响起。是中西部互惠保险公司的凯伦·毕晓普,我多年的客户。“凯伦,你好啊?”

“我很好。对不起,这么晚才给你回电话,艾利。什么事?”

“只是想看看是否有什么事情能为你做。我们好长时间没有……”

我听到她吁了一口气。“我就觉着你是为了这个才给我来电话的。”

“请讲。”

我和凯伦一起合作了5年。她是个职场母亲,说话直来直去,在公司环境里不但挺了下来,而且还算是出类拔萃。虽说如此,我还是没有料到下面这一幕。

她踌躇了一下。“艾利,我不能雇用你。而且,我认为恐怕没有人想和你沾边儿。”

“怎么讲?”

“都是因为你那次在法庭作证。你让那么多人注意到你。眼下人们对你都有点戒心呢。”她顿了一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紧握电话,盯着墙上的一条裂缝——以前从没注意到。“不会吧,凯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人们的心态。他们不喜欢扰乱现状的东西,不喜欢那些实际上要求他们形成独立观点的东西。你这算是一个人冲了出来,让人们看到了。大家都在新闻上见到你……”

“请等一下。我这是因为作证而受到惩罚吗?”

“不,当然不是;尽管瑞安对你的证词挑出许多漏洞。”

“这意味着今后再也没有企业雇用我制作宣传片了?”

“我没有这么说。”

“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凯伦?”

她清了清喉咙。“坦率地说,艾利,是征得同意的问题。你发布了从法律上说并不属于你的影像资料;至少我们的律师是这么讲的。”

“凯伦,录像是水区发布的。他们一直都很清楚此事。”

“但事情是你挑的头。那些律师说你越出了界限。这是个恶劣的先例。”

“可这上面根本不涉及所有权问题啊。”

“也许不涉及,可问题在于,是你给他们做了决定。没有哪个公司愿意别人,尤其是第三方,迫使自己采取某种行动。那本来就不是你的录像带。没有谁会为这件事采取什么行动,可他们说这件事也表明了某种东西。”

“表明了什么?”

“表明……呃,我这么说吧,他们已经对你的职业道德失去了信任。”

我一下子惊呆了。“真让人难以置信!你怎么看?”

“艾利,得了吧。你觉得呢?”

震惊与气愤之余,我听得出来,她也对此感到为难。“上帝啊,凯伦!那个男子被控谋杀罪,而他也许并没杀人。我该怎么办?将脸扭向一边?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我懂,我懂。可你我都知道,你是否真的做了错事无关紧要。一切都看表面。你没有团队精神。”

“可我没有做错事呀!”

凯伦叹了口气。“听着,艾利!我没必要告诉你,公司里的人在涉及自己的利益,或是他们认为的利益时,就会闭上眼睛。他们会不择手段来保护自己……以及他们的饭碗。坏消息是,只要靠他们给我发工资,我就只能言听计从;不过也有好消息。”

“是吗?什么好消息?”

“这种状况长不了的,人们的记性没那么好;再过几个月,这一切都会烟消云散。春天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吧,那时我们可以谈谈。这期间你干吗不给自己放点假呢?我敢说,你经受了这一切,也该放松放松了。”

“谢谢。”

我挂断电话。现在我总算搞明白,为什么没人给我回电话了。芝加哥制片行业的圈子很小,消息传得飞快,尤其是在通过公司通信手段传播的情况下。况且,说实话,水区对发布录像带一事本来就不那么满意呢。

可这是我的谋生手段,还要过6个月才是春天呢。这事情要是不能“烟消云散”呢?我可能给无限期列在黑名单上。或许他们永远都不会让我回到那个“团队”。巴里给的孩子抚养费说得好听点才是不稳定,我该怎样才能做到收支相抵呀?

我开始来回踱步,真有点怒气冲天。几年前,我可能会由于在利益集团那里吃苦耐劳而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因而受到赏识。可这样的日子早已过去,我需要那些公司来维持生存——至少是需要获得它们的业务——来生存。唉!算了!让那些诉讼见鬼吧。让柯克·瑞安见鬼吧。也让查克·布拉谢尔斯见鬼吧。

自哀自怜了六个小时,泡了个热水澡,并且喝了两杯葡萄酒以后,我终于认识到凯伦是对的。没有人强迫我走上证人席,是我自己主动跳出来的。在某种程度上讲,是我挑起了自我摧毁信誉的这一连串事件。还有另外一件事也让凯伦说对了:他们不在乎我以后还要不要工作。他们有自己的利益要保护。

可我也有自己的利益。

我拽过被单,钻进被窝。自己惹上的麻烦,还得自己来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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