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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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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回到家,想着这事,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而后我突然想起,LEE以前跟陆风好像有些交情,他曾经是陆风的学弟,也有工作上的往来。

当年的我,对这些与我的世界无关的花边新闻没太大兴趣,LEE闲谈时纵然提过一些,我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然而现在我多恨自己当年八卦意识不够到位啊!于是我赶紧亡羊补牢,往LEE的微信上发了一堆消息。

洛杉矶也就早上七八点的光景吧,LEE几乎是立刻就回复了:“程亦辰要杀陆风?!”

我就知道放这个大新闻一定能把他炸出来,“我是这么猜的啦,虽然并没有确切证据。”

LEE说:“唉,你猜的应该也没错。这两个人啊,都闹了大半辈子了……”

“你知道他俩是怎么回事吗?”

LEE过了半晌,才回复:“也没什么,多半陆风以前做过些事,被发现了,惹急了程亦辰呗。”

“就算翻旧账,至于闹成这样吗?又是动刀又是下药的。程亦辰看起来那么斯文,不像是出手这么狠的人啊。”

LEE叹口气,说:“当然至于啊。陆风当年,什么事做不出来?他完全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你不懂,他疯起来连我都怕。别说程亦辰想杀他,有时候啊,我都有点想。”

“那你怎么不动手?”

LEE为之气结,怒道:“你觉得我行吗?!!!这世上除了程亦辰,别人动得了他吗?”

然后LEE又十分坦诚地自我剖析道:“再说了,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恐怕是没那资格。还是跟他一起狼狈为奸吧。”

“我怎么觉得,你是因为觉得他长得帅,才下不了手。”

LEE立刻发了个口吐鲜血的表情。

抛开其他的不谈,光论长相,陆风即使人到中年,也是出类拔萃地英俊不凡,可以想象他年轻时候的光景。

然而他给我,或者说,他给大多数人所留下的认知,都是超出了他那副皮囊的。

LEE又问:“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指,程亦辰,他人还在吗?还是已经跑了?”

“在啊,他在医院照顾陆风呢。”

“嗯,”LEE说,“那就还好。要是程亦辰不在了,出于安全考量,我劝你也赶紧卷铺盖跑吧,能跑多远跑多远。”

“……??!!”

“程亦辰这回没走,那就没什么事了。”

“啊?”

“估计他这次,算是原谅陆风了吧。”

“哦……”

虽然我似懂非懂,但LEE一副深谙内情的样子,我仔细想想也是,两个人之间,有再大仇再大怨,生死走一遭,也解得差不多了。

我忍不住问:“那你知道程亦辰是因为什么事恨成这样吗?”

毕竟他看起来真的是很温和,很好说话的一个人。

LEE过了半晌,才回复:“这你就别问了。”

“为什么啊?”有什么八卦居然不能和我共享?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也太经不起考验了吧!

LEE说:“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比较好?!一点都不好好吗!快点告诉我!”

LEE过了好一阵子,才给了我一个非常玄妙的回复:“等你知道的时候,你就会后悔知道了。”

“……”

LEE预测得没错,接下来的时间,居然风平浪静。

陆风住院期间都是程亦辰在照顾,我偶尔礼节性地去探视一下,总见得程亦辰在病床前看书,而陆风靠在那静静看着他。

看起来就好像只不过是陆风得了场感冒,家属来陪着打个吊针一般。

之后一切都很平静,我预想中的任何波澜壮阔的八卦剧情都没发生。过了两天,陆风就出院了。

回到家中的陆风看起来清瘦了一些,憔悴了一些,像是怪兽被抽去了一层灵魂,反而显得没那么阴沉。

程亦辰一到家,还没歇下就忙着给嗷嗷待哺的我张罗晚餐,他对我说:“晚上我们吃粥。”

“……”

听起来清汤寡水,生无可恋。

结果上桌是一大锅的黄鳝乳鸽粥。

绵香软滑,鲜甜甘美,鸽肉鳗鱼嫩滑酥软,配上粘稠的米粥,熨得胃里妥帖,不油腻,却饱足,简直惬意之极。

显然是为某个失血过多的病人特意准备的。

从这方面来说,我还是挺羡慕陆风的。

程亦辰应该挺恨他,这很正常,陆风本来就招人恨。但程亦辰还是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

我也好希望有人能这么对我。即使见过我所有的不好,还是愿意对我好。

饭后我还在舔碗,陆风就陪程亦辰去洗锅子了,站在旁边给程亦辰递抹布,拿毛巾,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程亦辰什么也没对他做过似的。

这两人之间的恩怨纠葛,我打听不着,摸不着头脑,也猜不透走势,但能像现在这样,反正是好事。

不然以前程亦辰总给人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他笑容好似烟雾,好像吹口气都就让他消散于空气之中一般,连带我都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现在他显得安定很多,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魂魄归体了,脸上也有了一些坚定的表情。

我也松了口气,挺好挺好,家和万事兴啊。

很快学校开了学,复学的我得重新开始修读我的大二课程。

也就是说,我的好日子到头了。

讲真的,别说我想不起来我是怎么考上T大的,我甚至想不起来我怎么会想去报考T大?

我打娘胎里出来就不是爱读书的人!

好吧,这样说太夸张了,应该说,小的时候,我还是一度对拿回好成绩有憧憬的。

因为考满分,拿奖状,意味着得到赞美——别的小朋友都可以得到这些。

然而很快我发现我得不到。因为我爸并不在意这个。他不会因为我的成绩而欣喜,也不会失望。他真的不在意。他连派司机送我去各个培训班,也并不是为了让我多才多艺,而只是让我在他眼前的时间可以尽可能少一些。

没有人在意,所以我也就渐渐不在意了。

所以我以为,按照我的做派,我应该是在高中毕业以后成为南高之耻,混进一个学费高昂的野鸡大学,然后继续在那野鸡大学里混日子。

结果我居然去了T大这样的顶尖学府。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开学第一天,我的感觉就像是一条咸鱼被抛进了锦鲤池子。

我的同学们都像是活蹦乱跳要越过龙门的锦鲤,他们运指如飞地在埋头记笔记,甚至还会主动举手提问,和老师进行激烈的探讨争辩,而我这条瘫在桌子上的咸鱼甚至不知道老师在说什么,被知识的海浪冲刷拍打得晕头转向。

勉强上完这一天,我已经盘算好了,后面的课能不上就不上,最好是直接混到期末考试的时候再出席就好,此处非久留之地啊!

然而一回家,我就看见客厅醒目的地方白纸黑字地贴着我的课程表。

我瞪着它,正逢程亦辰从厨房出来,边在围裙上擦着手,边跟我打招呼:“小竟回来啦?今天课上得怎么样?”

我指着墙上那张纸,慢吞吞地说:“这里怎么会有这个?”

程亦辰热心道:“我怕记不住你上课时间,早饭给你做晚了。贴一张在这,方便提醒自己。”

我觉得这玩意儿就跟个镇妖符似的,要把我这个试图逃课的小妖镇住。

在这镇妖符之下没滋没味地吃了程亦辰端来的点心,好不容易可以溜回自己房间,一推开卧室的门,就见得墙上赫然也贴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课程表。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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