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王血脉?夏王还有血脉存世?”
“当年先帝不是将夏王一家都杀了吗?”
“难道夏王没死?”
“难道夏王世子没死?”
“难道夏王在外头有什么世人不知的沧海遗珠?”
世人议论纷纷,许多人也都凑在一起猜测元景帝究竟是何用意,更有接到元景帝要为夏王平反之事的大臣愁白了头。
有人觉得元景帝此举不妥。
于私,毕竟夏王之罪乃是先帝所判,若是为夏王平反正名,岂不是说先帝有错,元景帝为人子,如此实属不应该。
于公,昔年先帝与夏王争帝位,先帝得位,判夏王有谋逆之罪,诛其满门,如今夏王得以正名,岂不是说元景帝这一脉得位不正吗?
有大臣想劝,但元景帝御极多年,朝堂几乎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想做的事情,旁人想拦都拦不住。
大臣自己不敢劝,就另辟蹊径,去寻着诸位皇子,请皇子们去劝。
齐王精得很,立刻表示:“某为臣子为人子,当得忠君敬父,父皇所愿亦然是某之所愿,父皇之命某不敢不从,诸位难不成是对父皇的决策有不满之处?”
这话说得,这些大臣哪里敢说‘有’,当即就是赶紧告辞离开。
等到了楚王这里,这人直接装傻:“父皇为夏王平反?那不是挺好的吗?什么?你说他是逆贼?什么是逆贼,父皇说他是他就是,说他不是他就不是啊!这个问题还需要议论吗?”
这些大臣和他说不通道理,再一次败北。
最后去找了太子。
太子自从解禁之后,也是一心想干一番大事,听了大臣的这些让他去劝元景帝的话,顿时一阵愤慨激扬,当下就本着舍生取义的正义感,去了上书房拜见了元景帝。
当日,候在上书房外面的护卫都听到了元景帝骂人的声音。
“你在教朕做事?!”
“父皇,儿臣只是觉得那夏王乃是叛王,也是皇祖父亲自下令诛杀的,父皇若是为其平反,将皇祖父置于何地?”
“皇祖父皇祖父,既然你这么念着你皇祖父,不如朕撬了他的皇陵,将你送下去与他作伴如何?”元景帝坐在书案的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前面的太子。
太子一听这话,顿时冷汗都下来了,他忙是请罪,但仍旧坚持己见:“父皇恕罪,儿臣知晓父皇与皇祖父之间有恩怨在,可天下无不是之父母,父皇何必至今都如此耿耿于怀,行如此有违父意不孝之事。”
“父皇,夏王乃是逆贼,此事万万不可啊。”
“好一个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元景帝忽然就笑了,心觉得自己是不是对这个儿子太好了,以至于他这般不识人间疾苦。
“既如此,朕撤了你的储君之位,将你贬为庶民,也当得是无错之举?”
太子闻言愣住了:“父父皇”
“天下无不是只父母,朕是你父,不管是对你如何,那都是没错的是不是?既如此,朕便让你明日在早朝之上,请辞储君之位,自愿为庶民,下去吧。”
太子整个人都懵了:“父皇,儿臣、儿臣”
“父命不可违,你方才也说了,勿要行这有违父意不孝之事,太子,朕明日就等着你开口了。”
“不是父皇,儿臣怎可请辞太子之位呢?”太子满脸的不敢置信。
“怎么在不可?朕说可以就可以,太子可是孝子,怎可违抗父命,太子,朕明日就等着你了。”元景帝面色冷静地说罢,然后抬手让人扶着太子离开。
太子被扶着离开上书房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待到了宫殿外面,冷风一吹,这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已经大汗淋漓,里衫都湿透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气,这才使得自己呼吸顺畅一些。
他有些想回去为自己求情,可又想起元景帝正在气头上,也不敢上前,想了又想,便出宫去长公主求见了首阳长公主。
“并非是小侄无事打扰姑母,只是此事此事,小侄当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首阳长公主听罢,整张脸都绿了,她抓起手边的茶盏,直接砸在了太子脚边:“愚蠢!”
首阳长公主真的是要气死了,心中也隐隐有些后悔,虽然将太子养得无能弱懦一些,也是她的手笔,可如今见他竟然如此无知,心里又恨又慌。
看到这样的太子,她那位皇弟还会将皇位传给他吗?
若是他传位给齐王或是楚王,那她岂不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齐王楚王,没有一个愿意出面说这事的,你怎么就学不会他们二人半点聪明,非要凑上去!”
“他要不要给夏王平反,与你有什么关系?”
“可夏王之罪,到底是皇祖父”
“皇祖父皇祖父,你那么想念你皇祖父,要不要你姑母我送你下去和他团聚?!”首阳长公主真的是要气得都要上去踹他一脚了。
她和元景帝当年在王皇后手里多了多少苦多少委屈,那个老东西全数都视而不见,她恨不得扒了他的坟,才能解这心头之恨。
太子这个蠢东西还敢提什么皇祖父!
“你蠢是不是?难不成你不知我与你父皇当年受了多少苦,也有多恨那个老东西和王皇后吗?你若是再敢说什么‘皇祖父’,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他!”
太子吓得脸都白了:“姑母,眼下父皇生气了怎么办?难不成真的会废了我这储君之位?姑母与父皇向来感情好,求姑母为小侄说说情吧,小侄不想被废啊!”
首阳长公主气得手掌重重地拍在案几上:“现在知道怕有什么用,你开口之前,难不成就没想过后果吗?”
元景帝要给夏王平反,首阳长公主是很赞同的。
那个老东西不是灭了夏王府吗?
好啊,他们就将这夏王的后人迎回来,让这夏王一脉继续。
希望那老东西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
连棺材板都压不住,那是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