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清王听了这话,当时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在他看来,谢琅离家,谢璟应该是最高兴的一个人才是,毕竟谢琅这一走,谢璟就再也不用担心谢琅会抢他的世子之位了。
可如今怎么能说出这种将人接回来的话。
谢璟犹豫了片刻,小声道:“父亲我、我想,还是将三弟接回来的好,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多好啊。”
“以前我有诸多不是,但这一次,我真的知道错了,日后会做好一个兄长的。”
“父亲,我”
“住口!”平清王脸色有些难看,“他不会回来了,这些话不必再说了。”
谢璟这个儿子,平清王到底还是知道一些的,只要别人不抢夺他的利益,他还是有些良心的,但一旦别人的存在会令他利益受损,他就像是放出了心中的恶鬼,成了不择手段歹毒之人。
昔日他多恨谢琅,恨谢琅抢夺了他作为嫡长子应有的一切,故而三番两次地害谢琅,想要谢琅消失在这个世间。
后来,他成了世子,得到了王府继承人的位置,他又开始想做好兄长,想与谢琅和好,想一家人和和气气。
再然后就是不久前,他发现谢琅开始上进,甚至开始踏足官场,他又担心谢琅有元景帝做靠山将来把世子之位抢走,想让谢琅死在外面,于是拦了平清王妃给平清王的信。
良心有一点点,但不多。
而且他这些行为,真的是特别恶心人的。
你将人弄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对方是你兄弟,等你赢得一切了,对方失去所有的时候,你又站在道德最高处,希望对方能摒弃前嫌,与你兄友弟恭,一家和谐。
你是利益与道德都得到了满足,别人的苦痛你就全然不知。
每每他做出那副‘好兄长’模样的时候,谢琅都想打他一顿,真的是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只是可惜,当初没有人理解谢琅的恶心,平清王甚至觉得谢琅不懂事,总是针对谢璟,闹得一家不得安宁。
平清王深吸了一口气,以前他只觉得谢璟愿意改正,愿意与谢琅和好就是极好的事情,从未觉得他这一副嘴脸是何等的小人得志恶心人。
如今谢璟又愿意和谢琅做好兄弟了,不过是因为谢琅已是景阳侯,再也不会与他争夺平清王府的爵位,他自然乐得做一个好兄长了。
“他不会回来了,你也不必再去打扰他。”平清王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压低了声音警告道,“你若是再敢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还敢打你一顿你信不信。”
谢璟想起之前被谢琅揍的那顿,顿时觉得浑身都疼了起来,他脸色有些发白道:“父亲放心,我不会去的。”
虽然他有心想与谢琅和解,但绝对不想再被打一顿。
不过想到这一顿打他在床榻上躺了半个月,他心中不免又生了一些怨气,觉得谢琅实在是太过分了,下那么重的手,真的是半点都不顾念兄弟之情。
平清王慢慢地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诸多情绪,将一张纸张递了出去:“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谢璟茫然地接过,发现是一张地契,面上瞬间一喜,“儿子多谢父亲。”
长安城的勋贵高官基本都住在皇城东面这一块地方,总共就几个坊,像是临安侯府、永宁侯府在永嘉坊,平清王府则是在安兴坊。
胜业坊就在安兴坊南边,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位置,这一片地方的宅院,宅院早就被人分完了,若是没有机缘,有钱也买不到。
平清王见谢璟面露笑容,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先别高兴得太早,这宅院虽是给你的,但也是给你搬出去住的。”
谢璟原本高兴的脸上出现了困惑,然后喜意一点点地敛了下来,他有些茫然地问:“父亲,什么叫做我搬出去住的?”
平清王直言道:“你犯下太多错事,又被陛下厌弃,平清王府的将来是不能交到你的手上的,我会上书请陛下撤了你的世子之位,你日后便搬出去住。”
谢璟脑子嗡了一下,当即就像是空白了一样,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平清王。
大约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父、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就听不懂这话了呢?
难道是他耳朵坏了,出现幻听了。
“你没听错。”平清王看着谢璟有些发白的脸,平静道,“我打算上书撤了你的世子之位,另外,要将你分出去另住,这宅院,是我给你的落脚之地。”
“你若是有本事,将来就换一个好的,若是没本事,也够你三代子孙住的了。”
“另外,我也会分一些东西给你带走,从此之后,就当是将你分出去了,平清王府的一切,便与你无关了。”
“不是,父亲,为什么要把我分出去呢?为什么要撤了我的世子之位呢?”谢璟慌得不行,开始语无伦次。
“父亲,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到底做错了什么?!”
“难不成你还想将爵位留给三弟?难不成你忘了,三弟如今已经是景阳侯了,这天底下就没有一人承两爵的道理,平清王府的爵位他已经用不上了。”
平清王皱眉:“此事与你三弟无关,他这一走,便不会再回平清王府了,爵位便是给他他也不要。”
“那父亲这是为何?我可是父亲的嫡长子,爵位不给我还能给谁?难不成是四弟?”想到谢珀,谢璟的脸色顿时阴了下来,
“父亲,是不是母亲说了我什么坏话,这才让你做下这样的决定,父亲,那女人就没安好心,她之前还”
“住口!”平清王脸色有些难看,“你说话放尊重些,那是我妻子,是你的母亲。”
“谢璟啊谢璟,你读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是不是?谁人教你对长辈如此不敬的?又是谁人教你对兄弟如此心狠手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