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莞这边接着流程往下走,祭酒之后,便到了取字的环节。
淮河王妃念祝辞,告知众人,为她取名平微。
平微,苏珣早早给苏莞取好的字。
她虽为女子,这字一辈子可能都用不了几次,却也是苏珣用心取的。
翻阅诸多书册,看过繁花芳华,也看过山峦清风,富贵高洁皆弃之,最终取了‘平微’二字。
平者,平凡也,微者,微小也,她出身富贵,享着晋宁公府的权势,可是她要嫁的,却只是一个举人的李临。
寒门学子和权贵氏族的日子自然是不同的,怕只怕她日后嫁了过去,不能将自己的心平定下来,觉得不平不甘,甚至心生怨恨,迷失本性。
苏珣希望她能端正自己的身份,好好地经营生活,对待夫君。
所以说,苏珣为她取这个字,也是费了一番苦心的。
“某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苏莞向正宾(淮河王妃)作揖行礼,淮河王妃回礼,而后苏莞便跪在父母面前听训,旁人只跪父母,她这里倒是多了祖父和祖母。
训诫的事情,自有苏珣和王氏这母子二人开口,苏莞左耳听右耳出,瞧着认认真真规规矩矩的,但是像是在听天书一般,为了保持脑子不被绕晕,也只能这样做了。
至于到底是什么意思,对不起,真的没注意。
听完之后,她需得答一句“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然后叩拜,拜谢父母。
而后,她需要规定的先后次序,依次向今日来参加及笄礼的人作揖行礼,受礼者微微点头示意即可。
最后由家人一同作揖答谢今日前来参加及笄礼的人,然后宣布礼成。
“今日是阿莞及笄的日子,我老太婆略备薄酒,请诸位宾客同饮,诸位,请移步桃园。”王氏看着站在一旁的苏莞,满意得不得了,只觉得这个孙女太给她长脸了。
今日一事之后,谁家人不说晋宁公府上的温孝郡主仪态大方,这性情温婉,不同于那苏芙,只说苏芙只是例外,府上的姑娘都好着呢!
至于别人怎么说苏芙,王氏已经不在乎了。
众人忙是应下来,“那我等便不客气了。”
“客气什么,一杯薄酒我晋宁公府还是有的,请大家入席吧,快快入席。”
王氏吩咐着人带客人去桃园入席,正好见绥王妃带着苏苓前来告辞。
绥王妃道:“本王妃便不打扰了,今日带了侧妃一同出来,她身子不适,也不好多在外面呆着,观了礼,我等便要回府了。”
王氏不着痕迹地扫了苏苓一眼,只见她低着头,也不说话。
于是她点点头,对绥王妃道:“王妃驾临,前来参加我孙女的及笄礼,实在是感激不尽,阿莞,谢过王妃。”
正站在王氏身边的苏莞闻言上前一步,微微屈膝裣衽行礼:“阿莞,谢过王妃。”
绥王妃看着她头上的钗冠,那一片片白色玉叶微微晃动,宝石所制的果子隐在其中,若隐若现,看着精致美丽,做工和用料都是上上之等,这样的钗冠,便是她也没有几顶的。
金玉良缘吗......
那样的姻缘,也算是良缘?!
绥王妃的目光在苏莞白皙的脸上定了一瞬,然后含笑道:“郡主客气了,今日是郡主的及笄礼,本王妃理应过来看望的,再说了,郡主还是侧妃的妹妹。”
“如今侧妃在府中养胎,轻易不能出来,郡主若是有空,便到王府同她说说话,若是李公子能一同前去,那自然是最好了,王爷啊,也希望能和李公子吃茶喝酒呢。”
苏莞笑道:“王妃抬爱,若是方便,阿莞定然会去看望三姐的,至于李公子的事情,需得问过他,才能知晓,毕竟......”
绥王妃笑着截了她的话:“毕竟你做不得他的主......”
苏莞温婉地一笑,轻快道:“多谢王妃体谅。”
绥王妃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却被苏莞把话抢了回去,当下就被噎了一下,心道,她一点都不想体谅,可是苏莞都已经拦了她的话,她若是再说下去,倒是显得有些失礼了。
她仔细看了一看苏莞,见她脸上满是温婉和气的笑意,看起来并非察觉不对,绥王妃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是意外。
“你啊,有空便来王府看看你三姐,本王妃带着她先回去了。”
苏莞屈膝行礼:“恭送王妃,王妃慢走。”
王氏命人将绥王妃等人送出去,然后看了苏莞一眼,苏莞冲着她笑了笑,伸手挽着她的手臂,喊了一声祖母。
王氏无奈地摇头:“你啊~”
苏莞冲着她笑:“祖母,本来就是嘛,我可做不得李公子的主。”
苏莞觉得此事实在是奇怪,便是绥王想见李临,他身为王爷,李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举人,只需派个人去请,李临还能不去?!
如今绥王妃绕着弯想让她带李临去绥王府,说不定这其中大有文章在,谁知道这里头有什么坑呢。
她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不会拉着李临去这泥潭之中翻滚,能拒了自然是最好的。
王氏道:“你说的不错,行了,快去招待你的姐妹们吧。”
先前那群姑娘,如今去了东厢房,正等着看那翡翠凤凰簪呢,若是这会儿看不到,怕是连酒席都不想吃了。
苏莞笑笑:“那祖母我先走了。”
“去吧。”
“阿莞告退。”
苏莞领着人去了东厢房,将原本所在柜子里的翡翠凤凰簪和梅竹兰菊镶宝金钗拿了出来,放在一张桌子上的托盘上给大家看,一群姑娘顿时欢呼了起来,嗖的一下就围上去了。
苏莞心一跳,急忙提醒道:“小心点小心点,可以碰一下摸一下,但是不能拿起来啊,免得碰坏了!”
“可贵了可贵了!而且只有一个!”
边上的姑娘道:“郡主放心吧,我等不会弄坏的。”
“就是,我等又不是不知分寸的人。”
这簪子如此贵重,若是真的将这簪子弄坏了,那怕是要结仇的,便是她们再怎么羡慕嫉妒恨,那都是没有弄坏人家簪子的道理。
再说了,她们也不是那样的人。
苏莞笑道:“我自然是知道诸位姐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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