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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家常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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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菱以一个方木盘,盛着两大碟热气腾升的斋菜,两套碗筷,笑意盈盈的进入静室。

坐在小方桌旁的龙鹰金睛火眼的瞧着,登时眼前一亮。

仙子荆布钗裙,破天荒首次向他显露线条优美至超乎任何言辞可以形容,香膝以下的一截小腿和赤足,肤白如雪,透出健康的红色,青春逼人。

她令龙鹰神魂颠倒、瀑布垂流的秀发,以天蓝色的小巾扎在头顶上,秀美的颈项没有半点保留的展露,充满生活的气息,又是活色生香,动人心魄,说不出的轻盈写意,挥洒自若。

滴溜溜、乌亮亮,黑白分明的仙眸像最醇香的佳酿。深邃明亮,令她妍态横生,诱人至极。

龙鹰头皮发麻的呆瞧着,平时口若悬河的本领被她的仙姿美态全部没收,说不出只字片言的看她把斋菜安置枱上,摆好碗筷,将方盘挪到一旁,然后在他右方坐下,略带娇羞的瞥他一眼。道:“趁热吃,希望合邪帝的口味。”

龙鹰仍目不转睛时,仙子拿起筷子,夹了大把斋菜,送入他碗里,道:“吃菜时吃菜,看小女子时看小女子。明白吗?”

龙鹰感到她这两句话暗含禅机深意,却一点不明白。呆头呆脑捧起碗子,以筷子夹菜大吃一口。片晌后动容道:“我的娘!这么美味的东西老子还是第一次尝到,仙子加了什么材料进去?”

边说边夹起斋菜,送入她碗里。

端木菱低声说声谢谢,若无其事的起筷进食,她的吃相比龙鹰斯文百倍,小嘴微动,神情专注。

龙鹰看得心神皆醉,虽尚未亲她香唇,但已是间接亲了她,看着她吃由自己筷子夹给她的美食,飘然如处云端。

端木菱微笑道:“快吃!”

龙鹰自起来后未吃过东西,斋菜不啻仙肴神馔,捧碗动筷,大吃起来。端木菱陪吃几口,大部分时间蛮有兴致地看着吃得兴高采烈的他。

龙鹰满嘴斋菜,含糊不清的道:“我已有仙子成为了老子娇妻的感觉。”

端木菱含笑不语,似是默认。

龙鹰放下碗子,大讶道:“仙子也有老子是你夫君的感觉吗?”

端木菱白他一眼道:“你这人有时精明厉害得教人吃惊,有时又胡涂得令人难以相信。小女子只可以坦白承认和你是超越了其他所有人的关系,但嫁你仍是言之过早。”

龙鹰哈哈笑道:“仙子勿要再欺骗自己,对小弟,仙子已是情根深种,否则怎肯让小弟看到仙子赤裸的香足?”

端木菱神色恬静的道:“还记得那晚在扬州,你弄翻小艇,在水内和岸上以你那双魔目看人家吗?事实上小女子的身体早给你可恶的眼睛无礼过。”

龙鹰听得发起呆来,仙子竟坦言和自己说这些完全没有男女之防,充满挑逗性的话。同时发觉自己异样之处,就是真到此刻,虽心甜如蜜,魂摇魄荡,却没有丝毫色欲之念。苦笑道:“闭关三天,果然不同凡响,仙子究竟使了什么仙法,克制得小弟的魔种帖帖服服的?”

端木菱“噗哧”娇笑道:“小女子不敢,只因怕仙胎未够道行,受不起狂猛魔种的冲击,希望你对人家守点规矩。”

马嘶声传来。

端木菱道:“还未有机会问邪帝,刀非凡刀,马非凡马,是否生出远行之念?”

龙鹰骇然道:“仙子竟探测到我心中的想法。”

蹄声啲嗒,蹄踏雪现身窗外,马头探进来,呼噜喷气,模样可爱。

端木菱仔细打量它,悠然道:“看到它眼内的瞳仁隐带金紫吗?小女子刚才隔远看它,已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剑典内记载了一种产于塞外大漠的稀有灵马,毛黑脚白,神骏异常,能日行百里,但却永不对人驯服。当然,除非如龙兄般非是常人。”

龙鹰松一口气道:“唉!仙子终肯唤一声龙兄,虽然不是我渴望的鹰郎或夫君,已使我压力顿消。仙子为何肯唤龙兄呢?”

端木菱淡淡道:“因为你开始反击,小女子抵受不住,再没法称你为邪帝。龙鹰你满意这个答案吗?”

龙鹰伸展四肢,舒舒服服的吐了一口气,此时桌上的斋菜被他扫荡得一干二净,没留一滴汁,向蹄踏雪道:“乖孩子,回园里玩儿去,爹还要和你未来的娘说甜言蜜语。”

蹄踏雪欢嘶一声,向端木菱连连点首,退了开去。

心中一动,转向端木菱道:“剑典显然像《天魔策》般,汇集了前人的经验见闻,不知易筋洗髓的功法,是否确有其事?”

端木菱止水不波的道:“龙兄若有此要求,小女子可传你此法,却是有条件的。”

龙鹰讶道:“什么条件?”

端木菱今天首次面现红晕,带点害羞的道:“易筋洗髓之法和《无上智经》间,你只能二择其一。”

龙鹰大喜道:“仙子真的准备将《无上智经》念一遍给为夫听吗?”

端木菱横他娇媚的一眼,冰肤红霞更盛,含羞点头道:“小女子不想给逼死,只好就范。”

从没有一刻,可像此一刻般肯定眼前出尘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仙子爱上自己。失声道:“既然如此,为何又要制我的魔种?”

端木菱回复平静,责道:“你这人恁是胡涂,都说过是言之尚早嘛!”

不让他继续此一话题,端木菱道:“龙兄仍未做出选择呢!”

龙鹰痛不欲生的惨然道:“就选易筋洗髓吧!为的是要完成一个可爱女孩子毕生的梦想。”

端木菱喜孜孜的道:“真好!以后再不能逼人家吐露智经的内容。”

龙鹰看到她欣喜的仙样儿,心底淌血,不情愿的答道:“该是这样子吧!”

端木菱仙眸明亮起来,道:“为何龙兄做出这么一个选择?”

龙鹰有点怕她的眸神,垂首道:“但愿我明白自己,得到仙子是我平生大愿,但总感到须如此选择。”

端木菱道:“看我!”

龙鹰愕然朝她瞧,后者射出绵绵情意,柔声道:“你不明白自己,但人家明白你,选易筋洗髓,于你是做出牺牲,为的是别人;若选的是《无上智经》,为的却是一己私利。”

说到最后一句,红霞彻底征服她两边玉颊,梨涡深深,艳光四射,展露仙子媚艳不可方物的一面。

龙鹰双目魔芒大盛,牢牢盯着她。

端木菱仙心失守,芳怀大乱,道:“这是佛门清静地,不可以强来呵!”

龙鹰不解道:“仙子为何像很怕我强来的样子,你不懂拒绝我吗?”

端木菱回归仙态,恬淡平静的送他一个娇媚的眼神,轻轻道:“你有很多时间吗?要不要听易筋洗髓的秘法?”

龙鹰锲而不舍道:“休要顾左右而言他,若我强逼仙子就范,仙子会怎样对付我?”

端木菱没好气道:“若你真的那么不理会人家的感受,就表示你的道心没法驾驭魔种,致魔性大发,人家大概会无法抗拒,而事后你将沦入魔道,人家则永不能上窥天道。”

龙鹰大吃一惊,怀疑的道:“这么严重,岂非我永远不可以和我心爱的仙子合体交欢?”

端木菱苦笑道:“为何小女子总是没法对鹰爷硬起心肠,怕看你失落的模样,心生不忍,真是冤孽。告诉你,当然不是那样子,只因你尚未臻达魔极之境,魔道之间仍有一线间隙,与人家合体,会被仙胎激发魔性,譬如怒海操舟,随时有舟覆人亡之险,当然亡的只是你的道心。”

龙鹰欣喜如狂的道:“天哪!竟亲耳听到仙子的香唇吐出合体两字,老子是否在做梦?”

端木菱嫣然笑道:“什么都好,可以说的都说哩,不准逼人家再说这方面的事。”

龙鹰大笑道:“遵旨。嘿!易筋洗髓究竟是他奶奶的怎么一回事?若我的道心克制得住,可否和仙子只搂抱亲热?”

端木菱抿嘴浅笑,莞尔道:“看!又魔性发作哩!真不可纵容你。究竟你要不要听?”

龙鹰像被责备的小孩般恭敬道:“请娇妻训示。”

端木菱不和他计较,道:“不论魔种仙胎,均直指天地之秘,异曲同工。”

龙鹰难以置信的道:“易筋洗髓,竟与仙胎魔种有关系?”

端木菱忍笑道:“那是《无上智经》内的三句话,透露出来以补偿你的损失。”

龙鹰央求道:“下三句又是什么?”

端木菱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旋又“噗哧”娇笑,横他一眼,道:“你这么可恶,不作弄你怎行?”

龙鹰飘飘欲仙,满足地叹道:“原来和仙子打情骂俏,是这么迷死人的。”

端木菱坦言道:“由见你的一刻开始,人家一直在和你玩儿,这是注定了的事,人家不会逃避,也不想逃避。好哩!收起你的魔性,静心听我说,否则会害苦你的小魔女。”

龙鹰失声道:“你不是三步不出庵门吗?怎猜得到是小魔女?”

端木菱若无其事的道:“你有很多女人吗?武曌送给你的不计在内,来来去去只得那一个半个,说你风流成性,处处留情者,怕都是误会了你。”

龙鹰笑嘻嘻道:“仙子忘了把自己计算在内,至少可左拥右抱。”

端木菱不置可否,亦没有大发仙威。淡淡道:“天地之动静,神明为之纪。阴阳之升降,寒暑彰其兆。物生谓之化,物极谓之变,阴阳不测谓之神,神用无方谓之圣。明乎化变之理,方可改天造地,易筋洗髓。换了一般先天真气,要令人身化变,既艰难亦危险。不过龙兄身具魔种,若明其理而行,兼之狄藕仙幼时曾随道尊打下玄门精纯的根基,只需数天工夫,你可令她脱胎换骨,再由小女子亲传她一套剑术心法,她又肯勤加练习,用功数月,小成可期。以后看你还敢说端木菱对你不好吗?”

上官婉儿在门口截着他。道:“圣上今天的心情很坏,小心说话。”

龙鹰冷淡地应她一声,径自进入。内堂是武曌批阅奏章的地方,也是她在皇宫的御书房。

女帝没有坐在龙桌旁,脱下龙冠,负手立在一扇纱窗前,凝视外面的园林美景,龙躯挺得笔直,自有帝皇的气度。

龙鹰知她是视而不见,沉浸在思考里。

武曌淡淡道:“你今天写的第十一篇,字体潦草,但另有龙飞凤舞,形神更尽的味道,朕欢喜你这种字体。所谓字如其人,可知你在朕前一直克制,为何忽然显露狂放不羁的真性情?你赶着去见谁?” 龙鹰首次晓得每成一篇,会立即送到她手上。来到她身旁五尺许处,躬身施礼道:“是去见端木菱。”

武曌道:“你和她现在的关系如何?”

龙鹰道:“仍是难分难解,恐怕她如我般都不晓得在干什么?”

武曌叹了一口气,道:“朕本不想接见由凝艳那丫头领军的外族联合团,但最后改变主意,你明白是什么原因吗?”

龙鹰恭敬答道:“因为圣上晓得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且是针对小民而来,所以代小民先秤秤他们的斤两。”

武曌旋风般转过龙躯,面向他道:“你怎可能猜中的!”

龙鹰道:“纯是一种直觉。”

武曌负手而行,踱步直至堂央,仰望屋梁,道:“这个团是由默啜发起,由他向朕呈请,摆明是要向我大周显示塞外诸族尽臣服于他的威势。但最初报上来的名单只有二百五十人,到一个月前增加了七个人,此七人全为各族顶尖级的高手,包括突厥人格禄芒和铁利,契丹的岳中迁,回纥的巴儿巴鲁,室韦的宁勒古都,高丽的韩风,靺鞨的陆加。七人中,以格禄芒、岳中迁和韩风武功最高,任你如何自负,亦绝不可以掉以轻心,更要着过庭和仞雨小心。”

龙鹰道:“明白!”

武曌朝他走过来,离他尺许处止步,道:“朕知你不将他们放在眼内,可是有心算无心,真不知他们会玩什么阴谋诡计。大战在即,今晚是许胜不许败,若你们任何一人有闪失,敌人将士气大振,令我们处于非常不利的位置。”

龙鹰微笑道:“对方肯定有他们以为万无一失的安排,但他有张良计,老子有过墙梯,圣上该晓得小民从神兵库拿了什么东西,届时会给对方一个大惊喜。”

武曌微微一笑,道:“你可知胖公公只说你拣了几件称手的,准备上战场之用,却没开出清单,只说以朕的名义送予你较合规矩。唉!他像你般,是朕难以拒绝的人。龙鹰,朕很关心你,怕你因轻敌,大意吃亏。”

龙鹰道:“若圣上视小民为邪帝,当会忧虑尽消。”

武曌转身走开去,直至龙桌之旁,哑然笑道:“对!为什么朕总忘记了你是谁?有什么好担心的?”

龙鹰道:“小民想向圣上请示,杀人当然不行,但重创他们又如何?”

武曌转过龙躯,凤目杀机大盛,道:“那就要看他们的态度,分寸由你们拿捏,杀一个半个又如何?默啜实在欺人太甚。若可把大江联连根拔起,那时他跪地求饶,朕也不会放过他。”

龙鹰顺口问道:“问出了大江联总坛的位置吗?”

武曌道:“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方面的事暂时由朕亲自处理,你们专心应付契丹人。”

又道:“今天国老来见朕,报告了你们对付契丹人的大计,朕认同是最佳的策略,联奚人以对付契丹。何时动身,由你决定。朕谨祝邪帝今晚大展神威,制得敌人抬不起头来。”

龙鹰谢恩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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