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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家贼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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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好了。我已经跟家里的人都交代过了,你就放心住好了,对了,我大姐还给你准备了你爱喝的米酒呢。”曾雨杉一边帮凌戈把她的简单行李拉到屋子里,一边麻利地打开了客房的门。

米酒,看来是不能喝了。这次我是来办正事的,凌戈暗想。

“太谢谢你了,雨杉,我住在这里真的不要紧吗?你有没有跟你妈妈说过?”凌戈进屋之后问道。虽然她之前已经下决心要到沈家来做卧底,但真的到了这个陌生的环境,她还是有点犯怵。她不知道沈碧云对她的到来是什么态度。

“我妈?我当然跟她说过了,你不用担心,她很欢迎你,我妈跟简律师很熟的,她也很喜欢东平。我一跟她说你的事,她就同意了。”曾雨杉若无其事地打开了房门。

这是一间大约12平方的小房间,虽然屋子不大,但就像这个家的其它房间一样,装饰得温馨典雅,充满了女性闺房的味道。

“还可以吧。这里原来是我姐姐方琪的房间,后来她嫌这个房间太小,就搬到隔壁去了。”曾雨杉走进房间,拉开了窗帘,露出园子的全景。

“你们家可真大。”凌戈叹息道。

“其实也没什么好,我们家太复杂了。相比之下,我倒宁愿生在一个普通的小家庭。”曾雨杉的语调冷了下来。

“别这么说,我很羡慕你的,你从小一定有很多伙伴吧,不像我,小时候根本没人跟我玩。我爸老是把我锁在家里。”凌戈想到自己孤独寂寞的童年就不免有些难过,小时候她光顾着盼长大了,根本没体会过什么童年的快乐。

“嗯,是啊,我们家的孩子是挺多的,可是……”曾雨杉没说下去,忽然笑着拍拍她的肩,“凌戈,你其实不是电话公司的人,是警察,对吗?”

这句话把凌戈话吓了一跳。曾雨杉是怎么会知道这事的呢?她怎么会知道的呢?肯定是简伯伯说的,可是简伯伯答应不告诉她们的呀。她感觉自己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因为尴尬和吃惊,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别生气,我妈调查过你了,她好像在警察局也有熟人,她向对方打听你,本来是想查查你的档案的,看你是什么来路,因为毕竟是往家里带一个人,结果没想到人家一听你的名字就说认识你。”曾雨杉两腿放松地坐到客房的床上,“我妈这才知道原来你是警察。”

“嗯……是的,对不起,因为简……简他不喜欢我对别人说,我是警察。你记得吧……上次是他说的。”凌戈结结巴巴地说,尽管紧张,她觉得自己这个理由编得还算不错。

曾雨杉笑起来。

“他大概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被停职的事吧,其实我觉得女孩子当刑警真的没什么意思。”曾雨杉说。

连停职的事她都知道,沈碧云调查得可真仔细。

“对不起,我应该事先跟你说明。其实一开始,我只是想问问你,电视机爆炸这种情况,公益部门有没有什么可以帮我的,可是没想到你那么热情,雨杉,你是我认识的人当中最善良的人了。”凌戈说的是真心话。当初她打电话给曾雨杉的时候,根本没想到卧底的事,她只是很单纯得想问问有什么援助,结果曾雨杉一听她的情况立刻就邀请她到家里来住,还马上给她联系了几个义工,准备过几天帮她去收拾她被炸得不成样子的小屋。一想到自己欺骗了这么热心帮助自己的朋友,她就感到很内疚。

“没关系,反正你也不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而且,”曾雨杉温和地看了她一眼,“而且,我说了你可别生气,你们警察局的同事都说你不是个好刑警,他们正准备调你去干文职。”

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在背后说我,凌戈气恼地想,脸立刻沉了下来。

“他们凭什么调我去干文职?我又没犯什么大错!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而已,平时当我说的话是耳边风,为什么那次我说的话要记录在案?太不公平了!”她说完气呼呼地把她逮捕女杀人犯的那次经历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曾雨杉。

听完她的叙述,曾雨杉笑个不停。

“你好可爱啊,凌戈,”她搂了搂凌戈的肩膀,“不过,我看你的确不适合干刑警,还是跟我一起干公益事业吧。”

“其实我也挺愿意帮助别人的,但是就怕没空啊。而且如果一直花时间去免费帮助别人,我哪有时间赚钱啊。”凌戈说完这句马上就后悔了,她为什么老说这种没有境界的大实话呢,尤其是在高尚的曾雨杉面前,她更加觉得汗颜。

“你这人倒还真实在。”曾雨杉笑道。

“没关系,只要有时间,你叫我好了。我愿意帮助别人。”凌戈决定改变曾雨杉对自己的看法,她补充了一句,“只要捐款不是很多的话,我也可以负担的。”

“真的吗?”

“当然。”凌戈重重点头。

“最近我们附近第三小学的一个孩子被查出患了白血病,他的父母都是下岗工人,根本无力负担手术费,现在街道正在募集捐款,你愿意献一份爱心吗?”曾雨杉笑吟吟地问道。

哇,来得真快!但是说出的话是无法收回了,而且,凌戈仔细想想,生白血病的孩子也的确够可怜的,虽然她不认识他,但是她还是愿意帮助他。她从小布包里掏出钱包,拿了200元递给曾雨杉。

“好的,不过,我钱不多,捐200,你看行吗?”凌戈问道,

“凌戈,你真爽快!”曾雨杉欢呼地抓过了那两张钱。随后,好像早有准备似的,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捐款清单。“捐多捐少没关系,只要尽一份心就可以了,聚少成多,如果我碰到的每个人都像你这么爽快,相信那孩子的手术费很快就能有着落了。”曾雨杉一边说,一边在清单的最后一行,添上了凌戈的名字。

“在这里签下你的名字。”曾雨杉指指200元金额后面的那个空挡说。

凌戈签字的时候,不经意地朝前面看了看,她发现有这个家庭两位成员的名字也在其中,一个是方琪,她跟凌戈一样也捐了200元,还有一个是章玉芬,她捐了50元。凌戈的目光不自觉地继续向上移,她蓦然发现曾雨杉的名字就在捐款清单的第一排。

“签好了吗?”曾雨杉似乎想到了什么,一等凌戈签好,她就立刻把那张清单塞回了口袋。但凌戈还是看清了曾雨杉的捐款数字。

5万元。天哪!她可真大方!

林仲杰每次到来都照例把简家客厅搞得烟雾缭绕,乌烟瘴气。

“一开始沈碧云要给苏志文400万,后来改成了300万,为什么?”他一边抽着简律师提供的古巴雪茄,一边问道。说实在的,他挺喜欢雪茄烟营造的这种谈话气氛的,立场不同,却仍有默契。

“400万你不觉得太多了吗?”简其明道,“我对碧云说,那纯粹是丢在水里,一看苏志文就知道他不是做生意的料,我劝她理智点。”

“可300万仍旧是一大笔钱,杀价应该杀到30万才算成功。”

“她一心想讨好她的小男人,我有什么办法。就这100万,我还是说了老半天才说动她的。”简律师摇头叹息道,“女人疯起来,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你那天是几点回去的?”

“老林,我不是上次说过了吗,,大概是8点左右。”

“在你之前,有人离开过饭桌吗?”

“方琪去书房接电话了,方晓曦离开过一会儿,好像是去上厕所。”简其明仿佛意识到自正站在地雷边,他谨慎地扫了一眼。

“向兵呢?”

“他跟我一起出门的,到园子里去接电话了,有人打电话给他。”

“方晓曦先离开,还是方琪先离开?”林仲杰平静地注视着他。

“先是方琪,然后方晓曦马上就说去上厕所了。”简其明干笑了两声。

“方晓曦去了多久回来的?”

“大概几分钟,老家伙!你到底想知道什么?”简其明吐出一个烟圈。

林仲杰没回答他的话,沉思了几秒钟,随后问道:“你走的时候,谁送的你?”

“没人送我。沈碧云腿脚不方便,我让她别送了,她提出叫苏志文送我,我谢绝了。我不想跟这男人有更多的接触,他让我浑身不舒服。”简其明夸张抖了抖肩膀。

“他有什么地方让你不舒服了?”

“他有种特别的本事,就是你跟他多说几句,就会情不自禁地被他吸引,然后同情他,体谅他,认为他做很多不合情理的事都情有可原,他是个有魅力的男人,非常具有欺骗性。”简其明喝了口浓茶,哑着嗓子说,接着又话锋一转,“当然,他的魅力跟他的被杀,屁关系也没有。”

“哦,你怎么知道?”

“他摆平了那里的每个女人。”

“可是,根据她们的口供,她们个个都讨厌他。这如何解释。”简其明的论点很新颖,林仲杰决定洗耳恭听。

“说当然是这么说。可是你想想,方琪虽然讨厌他,却曾经借书给他看,还曾经教他打电脑,曾雨杉虽然见到他就对他冷嘲热讽,可是苏志文感冒的时候,她拿药给他,虽然是丢在地板上,但很显然是特地买来的,发票还在那里;方柔枝本来就对他不错,方晓曦也是,苏志文有时候会给方晓曦零用钱,那孩子是有奶便是娘的,她当然喜欢小外公喽,章玉芬呢,表面上虽然看不起苏志文,但苏志文提出的要求,她从来没回绝过,苏志文不经意的一句话,她都会记在心里,苏志文有一次说非常怀念他妈做的烤年糕,结果当天晚饭的时候,她就给他弄了盘烤年糕。”

“你好像搜集了不少小道消息。”林仲杰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懊恼。

“林警官,我跟这个家庭已经打了十几年交道了,我了解那里的每个人。”简其明顿了一顿,“表面上看,人人都不喜欢苏志文,但真实情况又是怎么样的?我向来不相信语言,只相信实际行为,我觉得她们根本舍不得杀他,她们爱他。所以,我认为杀他的人,首先是个男人,其次,他是个外人。”

“你还坚持认为是外人干的?”

“那当然。不可能是家里的人,”简其明说着忽然意味深长地看了林仲杰一眼,“其实,那天饭桌上就有两个外人。”

“一个是你,一个是向兵。”

“但是苏志文的死亡留言指出‘不是向兵’,那行字是他写的,血字指纹认定是他的,这又如何解释?”林仲杰喝了一大口浓浓的乌龙茶,心里不禁暗暗骂了声,简老家伙家的茶叶也不同凡响啊,当律师就是比当警察滋润。

“很可能是有人拿着苏志文的手写上去的。”

“有这个可能。他有动机,有作案时间,也有袭击死者的力气。”

“袭击死者并不需要多少力气,只需要站在他身后就行了,而且凶手并不是徒手跟死者搏斗的,而是拿了一个花瓶作凶器,这个屋子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能用这个花瓶轻而易举用它把死者的脑袋砸开。”林仲杰放下茶杯,严肃地说,“再说。如果那几个字是向兵本人写上去的,不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他有很明显的空白点,有一段时间,他失踪了不是吗?”

“那是……”林仲杰点头,他刚想说这个家的人,个个都有空白点,却被简其明打断了,简律师向来喜欢对扑朔迷离的案情高谈阔论,这次也不例外。

“他可能趁打电话的空,通过屋子的边窗看见苏志文正走进储藏室,那里有扇窗子,不知道你是否注意过,从那里爬进来,可以避开客厅和书房,又可以躲在楼梯背面,正好可以看见储藏室的门。他翻窗进入走道,尾随苏志文到储藏室,用花瓶在背后砸坏了他的脑袋,把他推到大箱子,用苏志文的手指写下那四个字,再用擀面杖插上锁孔,偷走了画。”

这么简单吗?

“动机呢?”林仲杰问道。

“动机就是沈碧云跟曾雨杉说的话,我后来也问过沈碧云,她承认自己在向兵离开后说过一些不礼貌的话,向兵也许听到了这些话,于是恼羞成怒,伺机报复。”简律师目光如电地盯着林仲杰面前的一个烟缸,好像正在看见向兵的假面具被烧成了灰烬。

“过程。”林仲杰耐着性子催促道,每次看见简其明这种稳操胜券的表情他就冒火。在过去的多年中,他曾经多次在这张智慧的胖脸上看见这种表情。

“地下室有两道门,苏志文打开第一道门走下楼梯,接着打开第二道门进入储藏室。跟踪者必然是在他进入第二道门的时候,才进入第一道门的。否则他在楼道里就会被苏志文发现,空间实在太狭小了,有风吹草动就会被发现,如果他那么早被发现,他就没机会在储藏室袭击苏志文了。对不对?”

“说下去。”

“等苏志文进入储藏室后,跟踪者尾随进入,这时候,苏志文发现了对方,但并没有意识到对方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他不是那种具有攻击性的男人,所以不会大吼大叫,他可能只是让对方离开,跟踪者一定是想办法引开了苏志文的注意,比如,他指着某个地方,说,看,那是什么!苏志文转过头去,他正好举起了花瓶。”

“如果苏志文果跟其他人的关系没那么僵的话,他应该不会防备她们,相反,他跟向兵关系不熟,相比之下,他应该会更防备是男人的向兵才对。”

“我只是说,苏志文把她们摆平了,并没有说他相信她们。”简其明把烟叼在嘴的一边,好像在咀嚼着烟丝的味道,“我跟苏志文聊过一两次,有一次我问他当年为什么离婚,他坐在那里,像个忧郁王子那样侃侃而谈,他说他母亲当时一心想把他培养成博士后,但他因为一个女生,连研究生都不想考了,后来两人还结了婚,但不久之后,他就发现,他牺牲了一切求得的婚姻不过是一场梦。他没具体说是什么事,但是他说,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看见熟悉的人是很可怕的事,尤其如果对方是女人的话更是如此。……他说话还真是爱转弯抹角。”

“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我猜他老婆跟别的男人在外面约会时被他撞见了。” 简其明把目光投向别处,“他接下去跟我说,他很怕有人站在他背后,尤其是女人,因为到目前为止,害他的都是女人,这是他的原话。所以,我想说明的是,他对女人虽然很有办法,但并不信任她们,他对女人的防备心理要远远超过男人。所以在储藏室猛一看到向兵的时候,他更多的想到的不是向兵要袭击他,而是,向兵有可能为了找厕所摸错了门。”。

“好吧,他是什么时候偷的擀面杖的?”林仲杰问道,他觉得简其明的分析很牵强,根本站不住脚。

“翻窗进来的时候,溜进厨房偷的。”

“章玉芬那段时间都在厨房,即便不在厨房,她也是进进出出的,如果向兵在那个时候去厨房偷东西的话,很可能会被章玉芬发现。”林仲杰一边抽烟一边稳稳地说道,“更何况,擀面杖晚饭前就不见了。晚饭前,沈碧云还没对向兵发难。照你的说法,这样向兵就没有杀人动机了。”

“那天的晚饭桌上没有面食,不需要擀面杖,章玉芬怎么能肯定擀面杖一定是在晚饭前丢的?”简其明问道。

“就是因为找不到擀面杖,所以才没做成面食。”林仲杰道,“那天章玉芬本来准备包饺子的,但是到了四、五点种,她发现擀面杖不见了,所以除非向兵是在晚饭前就溜到厨房,否则,他没其他机会偷到擀面杖。但是这又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向兵从来没去过储藏室,他怎么知道储藏室里有个大铁箱,又怎么知道擀面杖能插住锁孔?” 这句话看来是把简其明问住了,他凝视着林仲杰,过了一会儿,笑了笑问道:

“好吧,如果不是向兵,你认为是谁?”

林仲杰冷静地注视着简其明说:

“我们已经都彻底调查过了,那天晚上没有外人进入过沈家别墅。所以凶手一定是在这几个人当中。我们没在那个碎花瓶上找到向兵的指纹,当然指纹并不能说明一切,在我这里,向兵并没有完全排除嫌疑,他也是嫌疑人之一,但是他目前是最后一个嫌疑人。”

“就因为死者的那句‘不是向兵’的留言吗?”简其明斜睨着他问道。

“他被砸伤脑袋后,曾经醒过来,想拼命逃出去,但没有成功。他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写下那几个字的,我的看法是,他在临死前,仔细想过凶手的人选,而他唯一可以排除的就是向兵,他想说,是这个家里的某个女人杀了他,但是他不知道那是谁。”

简其明慢悠悠地吐了一个烟圈,似笑非笑地问:“你的头号嫌疑人是谁?”

“这就是我今天来的原因。”林仲杰目光如炬地盯着老朋友,问道,“我想知道,沈家的家贼是谁?”

简其明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答话。

“是曾雨杉吗?”林仲杰紧接着问道。

“不要信口开河。”

“我们的人去过她就读的大学,她在那里是出名的大方和热衷慈善事业,我们作过一番调查,发现她在大学里捐的款相当惊人,你猜有多少?”

“有多少?”简其明一点都不好奇。

“25万左右。一个大学生而已。经我们调查,大学期间沈碧云给曾雨杉每月的零花钱是1500元,过年的压岁钱也不过2000元,但曾雨杉平时生活阔绰,出手很大方。是出名的大善人。”

“的确很大方。“简其明哈哈笑起来。

“这正常吗?”

“你怀疑曾雨杉曾经偷过家里的东西?”

“你看呢?”

简其明笑着回头看着他,道:“你觉得我会回答你这个问题吗?”

死胖子!林仲杰在心里狠狠地骂道。

“你知道是什么让我肯定凶手是这个家的人吗?”他忍着火气道。

“什么?”

“就是你的态度!你这藏头露尾的态度!你在保护这个家的人。我知道你隐瞒了很多事。你知道真相是吗?”林仲杰盯着简其明的脸,很想一拳揍过去。

简其明叹了口气,伸出肥厚的手掌拍了拍林仲杰的肩膀。

“如果我知道真相,我怎么会让凌戈住进沈家去呢?”

“是啊,死胖子,你为什么会同意,我一直不明白。”林仲杰道。

“因为我也想知道真相。”简其明把烟掐灭在烟缸里,沉思了片刻后,低声道,“也许你说的对,凶手是这个家的人。如果能铲除这个蛀虫,我觉得也许不是坏事。至少对沈碧云来说,少了一个吸血的寄生虫是件好事。”

“但也许凶手本来就是沈碧云自己呢?”

“如果她是凶手,她就不会让凌戈住进她的家。”简其明朝他一笑。

“废话少说,曾雨杉是否偷过东西?”

“雨杉是否偷过东西,我不知道,但是,”简其明顿了顿才说:“有一次沈碧云发现客厅博古架上的一个民国小瓷瓶不见了,就叫方柔枝和章玉芬去抄了她的房间。”

“那搜到了没有?”

“我不知道,这是她们的家庭内务,我不便多问。”简其明露出打听内幕消息的表情,“你应该也问过曾雨杉本人了吧,她怎么说?”

“对不起,我也无可奉告。”林仲杰冷冰冰地回敬道。

简其明格格笑起来:“她一定说所有那些捐款都是她向沈碧云要的。因为吵归吵,母女还是母女,到了关键时刻,沈碧云还是会帮她的。”

事情就是这样。沈碧云一听到警方问起曾雨杉的巨资捐款问题,立刻就表示自己曾先后给过曾雨杉差不多25万左右的资金用于慈善事业,“这孩子很缠人,如果你不答应,她就一直缠着你。”沈碧云说。

但是无论沈碧云如何搪塞掩饰,林仲杰仍然认为曾雨杉就是这个家的家贼,偷过一次就一定有第二次,有些嗜好是一辈子也改不了的,所以她是最有可能进入储藏室偷画的人。从沈碧云透露的捐款数额可以看出沈碧云对曾雨杉的行径一直是知道的,也许平时只是睁只眼闭只眼,没有挑明而已。但毕竟她没明说曾雨杉可以随意将家里的东西拿出去换钱然后捐给慈善机构,曾雨杉偷画,还是得暗中进行。那么,试想如果她在储藏室偷画时正好碰见苏志文会怎么样呢?

曾雨杉否认了她曾经认识苏志文的事实,她说自己非常厌恶这个男人,那么一直在家里被她“欺负”的苏志文这次会不会趁机抓住她的把柄对她进行威胁呢?她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他呢?问题是擀面杖明显不是临时起意才去偷的,这是预谋。难道曾雨杉早就知道苏志文会去储藏室?还是,她拿擀面杖,只是为了对付任何一个可能撞破她偷窃行径的人?

林仲杰觉得最后那种猜想最有可能。曾雨杉显然是个很好斗的人。擀面杖对她来说,也许只是个防身武器,后来才成了杀人的凶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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