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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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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躺了好些天,假装没有醒来的老侯爷很快就来到蘅霄院:“曜儿,你已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捣鬼了?!”

老侯爷身高七尺有余,长相俊朗,年岁上去后留了胡须,看着比实际年龄大些。

赫连曜将手里的几封密信递给他,最上面两份,是他在庆涛楼被暗害一事相关之人的口供。

上面提到了一些老侯爷眼熟的人名,例如三皇子周滓启提供了人手,吏部尚书郑德泽在背后出的力,以及……他的老兄弟方州,跟郑德泽有书信往来,那日故意约见他,就是想将他骗至酒楼,把因为迷药昏迷的他通过暗道,运到庆涛楼,一举除掉他的同时嫁祸给二皇子,为三皇子铲除障碍。

老侯爷深吸一口气,平日里精神奕奕的面容在这一刻露出些许疲态。

他与方州相交多年,交情甚笃,最后,却以这种方式收场。

老侯爷继续看下边的密信,当看到今年春,赫连曜坠马一事动手的人,老侯爷“砰”地一下将密信拍在桌子上:“皇上他为何如此!”

“我扶持他登基,多年如一日不涉党争,对他忠心耿耿,可曾有半点对不起他!”

“还有曜儿你,数年如一日驻守霁州永州为的什么,不还是为了天下安定,他屁股底下那把龙椅能够坐得安稳,狡兔都还没死绝,就想动你。”一个方州,一个圣上,是老侯爷大半生里信任,忠心的人。

但是现在这两个人,都想把他们父子赶尽杀绝。

一时之间,老侯爷脸上神情既怒又愤,还有不解和迷茫:“曜儿……为什么……”

这个答案,老侯爷不知道吗,知道,他只是不相信,权势,真的能够让人变得如此。

赫连曜道:“三皇子暗害您一事,人证物证皆在,把消息放出去,太子,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等自会迫不及待地拉他下马。”

“他身后的郑德泽,将自己摘得干净,但留着此人,就是留着郑氏一族,后患无穷,绝不能留。”

“定国公,锦衣卫千户刘成等人,亦要尽快处理。”

老侯爷望着他:“那圣上……”

是了,若不是圣上昏聩,任由朝堂上佞臣频出,对郑德泽之流听之任之,这些人也不会犹如苍蝇一般,一次又一次地想从他们父子身上咬下肉来。

赫连曜坐在椅子上,冷冷地道:“父亲,大越群狼环伺,内忧不止,尚还需要一个圣上。”

老侯爷懂了,扶持圣上登基,掌管禁军数载,他绝不是个蠢笨之人。

几个皇子包括太子,都没有明君之相,与其让大越再经历一次皇权更迭,不如维持原样,以不变,应万变。

现在的大越,实在经不起更多的风吹雨打了。

大越乾元四十六年,夏末近秋,放于午门外的登闻鼓被敲响。

自登闻鼓设立以来,被敲响的次数寥寥无几,因大越律,凡敲此鼓,即使有理,也要受到五十荆仗。

击登闻鼓申诉而不实者,仗一百。

普通人的身体,哪怕五十荆仗,想要挨过去也非易事,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但登闻鼓一敲,朝廷必须尽快受理敲鼓之人的案件。

——

住在侯府内,并且近期不得出府的楚含岫等人,也从府里采买的人嘴里知道了这件事。

那可是登闻鼓啊,谁没听过登闻鼓的大名,前来找楚含岫聊天解闷的赫连泽已经围绕着这个话题说开了:“含岫,你听说了吗,敲登闻鼓的那人,告的是三皇子,说三皇子指使手下的人纵火烧南城,致使那人一家老小十一口人,仅剩下他一人苟活。”

“他无意间认出三皇子,想要报与锦衣卫,但锦衣卫被三皇子疏通,不仅不受理他所报之事,还想杀他灭口。”

“幸好,遇到一个还有些良知的锦衣卫,带着他逃出京都,现在终于让他找到机会,敲登闻鼓告御状了。”

这些日子府里最大的事儿,就是老侯爷遭到暗害,赫连曜下了令,不许府中人进出之后,大家就都安安生生地待在自己的院里。

前几天楚含岫崴到脚,赫连泽他们也来了好几趟,还给他送了好些贴药和药油。

只是楚含岫早上要看医书,下午要去给赫连曜按摩,他们见面的次数才少了一点。

楚含岫住在存曦堂,又不是侯府的正经主子,消息没他们灵通。

此刻听说被告的居然是三皇子,心里一下子想到之前在侯府见过的周滓启:“告的居然是他?南城的火是他指使人放的?”

那暗害老侯爷的,岂不是就是他?

并不知道里边还参杂着老侯爷被害一事的赫连泽点头:“都告御状了,我们就等着看吧。”

“唉对了含岫,最近你除了去蘅霄院,是不是还忙着其他事啊,都好几天没看见你了?”

楚含岫脑袋里还想着,三皇子失势了,那楚含云会怎么想,他肚子里还怀着三皇子的孩子呢。

楚含岫回过神,道:“嗯,我最近在修习内力。”

“修习内力?!”

“含岫,你在习武吗?”他这话一出,赫连泽的眼睛瞪大了,赫连静,赫连筝几人则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哥儿外表跟小子差不多,但是跟女娘一样,富贵之家的哥儿,十五六岁之前学些针凿女红,成亲之后在宅院里当夫郎。

学武,向来是小子做的事。

赫连静赫连筝看着白白嫩嫩,纤细漂亮的楚含岫,实在不能想象他舞刀弄棒的样子。

赫连泽却满脸的兴奋,他一直想当个大哥那样的人,但是阿爹一直不许他摆弄这些东西,看见一回,念他一回,别看他在楚含岫他们面前猴天猴地的,在阿爹面前可不是这副样子。

他一把把楚含岫的肩膀揽住:“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练的,也教教我!”

楚含岫可是知道再有两年多,世道就要乱了的,觉得他们学一点没坏处,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救命,丝毫不吝啬地道:“我这里恰好有几本邢大夫送的修习内力的功法,我那给你瞅瞅,看适合你的根骨不。”

赫连泽没习过武,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有点陌生:“根骨?”

楚含岫直接揪着他,跟自己一起进屋去拿:“对,有根骨,才能习武,要是还有天赋,就能在武学一途上走得远些。”

一颗心都被练武一事勾住的赫连泽刷地把手伸到他面前:“那你快帮我看看,我有没有根骨,有没有天赋。”

练了那么几天的功法,楚含岫对根骨,天赋这两种说法,觉得有点像现代所谓的运动天赋,以及领悟力,有些人生来就高些,有些人生来就低些。

老侯爷的基因没得说,跟侯夫人生了赫连曜。

赫连泽也有一半老侯爷的血脉,平日里蹦蹦跳跳的能力肉眼可见地比大部分人出众,武学的根骨和天赋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但是这个还是让邢大夫看看才好,他对赫连泽道:“明天我要跟邢大夫去蘅霄院,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吧。”

“哥夫那里好多修习内力的功法,要是这几本都不适合你,你还能试试其他的。”

赫连泽眼睛都亮了,“你前几天不是天天都去大哥那儿,怎么今天不去?”

楚含岫道:“今天早上蘅霄院的人就来存曦堂,说今天下午哥夫忙,不用去了。”

这几天,楚含岫去蘅霄院,都能感觉到那里的气氛跟前些日子不一样,他想了想,觉得是从自己那天早上去密室里找到《天璇御清》开始的。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有默契还是怎的,根骨竟然都跟这几本功法不相融。

对武学极其感兴趣的赫连泽傻眼了,问楚含岫:“我是不是没有修习功法的根骨?”

楚含岫摆手:“现在还不确定呢,我也不能练这几本功法,明天去蘅霄院让邢大夫看看。”

“静哥儿,筝哥儿,如哥儿,你们要不要试试?”

赫连筝头摆得最快:“平时爬个山走个路我就累的够呛,让我拿着刀剑舞来舞去,我得累死,饶了我吧。”

娇小可爱的赫连如也道:“我,我对练武,不怎么喜欢。”

倒是一向温柔沉静的赫连静道:“有没有柔和一些的。”

楚含岫练过四本,都是偏强硬刚猛的,道:“这儿没有,不过明天静哥儿你和阿泽一起去哥夫那儿找找,应该能找到。”

“嗯,那我明天跟阿泽一起来。”

几人跟楚含岫同住在侯府,想见就能见,稍稍坐一会儿便回去了。

而落云轩内,因为禁足,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待在屋内的楚含云还有赵嬷嬷隔着一堵墙,听到了赫连泽跟楚含岫说的话。

有人敲登闻鼓告三皇子的御状!!!

一听到这句话,眼下全是青黑,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的楚含云抚摸着小腹的手顿住,直勾勾地看着看起来比他还要憔悴的赵嬷嬷:“他们在说什么?”

这几天,因为没了那些下人,变成楚含云出气筒的赵嬷嬷恍了下神:“三皇子,指使人在南城纵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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