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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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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住宅区又恢复了宁静,只有警方用的黄胶带显示屋子内发生过意外事。

金瓶没有往回看。

沈镜华问:“你打算怎么样?”

“我想好好休息。”

“去何处?”

“我会同你联络。”

“记住,别忘了我。”

金瓶笑着点点头。

她的笑,再也不是从前那嫣然展开,自心底发放的喜悦。

受过伤的人,到底不能完全恢复本相。

他送她到飞机场,她的第一站是南往佛罗里达南滩。

最终目的地是何处,她没说,他也不问。

沈回到他的大本营。

他忽然觉得生活比往日乏味,酒不再香,糖不再甜,而且不论吃什么都没有味道。

他瘦了许多,整日发脾气,又要关闭俱乐部重新装修。

一个比较大胆的女伴说:“沈镜华可是更年期了。”

一日,俱乐部打了烊,人人都走了。清洁阿婶正在打扫,她播放一卷陈年录音带自娱,沈镜华忽然回来拿一些东西。

他听见歌手如泣如诉地唱:“我再也不知为什么,其实不是我的错,相爱又要分手……”

刹那间,靡靡之音撞入他心头,他忍不住,蹲在一个角落,趁没有人看见,痛快地哭了一场。

没多久,亲人介绍一位娟秀的小姐给她,来往了三两个月,他就同意结婚。

约会的时候,他喜欢走在她身后三五步,看她纤细的腰肢。

她有时会转过头来向他一笑,他欣赏她不多话,他们举行了盛大婚礼。

意料之中,金瓶并无同他联络。

但是她看到了当地华文报上新闻。想送一件礼物聊表心意,不过,送什么给一个什么都有的人呢,也许,最佳礼物是永远失踪,不再去骚扰他。

她摊开报纸研究那小小照片。

身后有人问:“谁,谁的结婚照?”

金瓶转过头去,微笑说:“一个朋友。”

站在她身后的正是岑宝生,金瓶最终回到他身边。

岑君体型清减不少,头发胡须都已修短,前后判若二人,惟一不减的是他的疏爽大方。

金瓶看着他笑:“我的运气真好。”

“无端端说起运气来,经过那么多,也不怨天尤人,我就是喜欢你这样。”

金瓶把报纸放下来。

“史医生怎么说?”

“他也救不了脸颊上若干神经线,说手术已做得无瑕可击,但是人工到底与原先的天工不一样。”

“疼痛呢,那电子控制镇痛内分泌可有用?”

“好多了,可以正常做人。”

她折好报纸,听见门外有人叫地。

原来是一帮孩子叫她出去放风筝。

金瓶欣然答允。

岑宝生重新摊开报纸,只见一段新闻这样说:“侨领沈镜华小登科,新娘系出名门,是著名中医师卓辉千金……

报纸在伦敦出版。

岑宝生大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一个人等不及,结婚去了。

他笑笑放下报纸,去看金瓶放风筝。

她抬出一只大凤凰纸鹞,手工精致,颜色斑斓。与孩子们合作,正好风来,一下子翻上天空,不消一刻,已飞上半空,蓝天白云衬托下,翱翔天空,栩栩如生。

大家都看得呆了,拍起手来。

半晌,累了,把线辘交给孩子们。

他们缓缓把凤凰放下来,改玩西式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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