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44. 路易丝

莎拉·平博拉夫Ctrl+D 收藏本站

……等艾尔莎睡着,或者瘸子盖里喝醉酒,我就准备离开。让他们和他们那差劲的小公寓以及在这差劲小公寓里的差劲人生都见鬼去吧。该死的皮尔顿[1]。这小地方就好像是该死的整个世界。也许对他们来说是这样。对我来说不再是这样了。难怪我一回到这儿就想吸个过瘾。他们是怎么想的,在经历了戒毒和各种事情之后,讨厌的韦斯特兰会奇迹般地起作用?他们都是白痴,他们都是渣滓。他们全都是渣滓,我都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尘土试图黏上我。我离开后,他们甚至都不会在乎。他们会觉得摆脱了负担。他们还将摆脱这间公寓里的所有现金,哈哈!我需要带点东西去阿黛尔家,今天就是我的福利日。他们的损失就是我的福利。

我无法相信我很快就要见到她了。这就好像是灰色的世界再次变得多姿多彩。我几乎没怎么给她发短信。我不想冒被她拒绝的风险。那会是怎样一种感受?我并不习惯像这样关心某个人,并希望他们能喜欢我。我并不习惯关心任何人。要不是那扇梦中的门可以让我见到虚构的她,我想现在我已经发疯了。我们告别的时候,我大笑着开着玩笑,但她可以看出我很伤心。离别也让她很伤心,但哪怕她试图在我面前掩藏,我也知道能出去让她很是兴奋。她有大好人生,有钱,有大卫。而我只有我那恶毒姐姐家的储藏室,它在狗屁爱丁堡住宅区,需要重新上油漆。

但现在我自由了!我即将跳上去珀斯的火车,她说下车后我可以叫出租车,她会付钱的。她很想念我,我能察觉出来。这是最让我快乐的事情。我可以让她开怀大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是与众不同的。她说我会见到大卫,因为周末的时候他会从大学回来看她。她认为我们能够和睦相处,但我觉得,我和那个无聊的大卫的一个共同点就是,我们都不喜欢对方。他不想让我在他周围。我也不想让自己在他周围。但我还是会为了阿黛尔去试一试。反正他又不是一直在那里。我可以假装在某个时候喜欢他两天,要是这能让阿黛尔高兴的话。他在的时候我也会克制自己不去吸毒。我不会因为想到大卫就情绪低落的。明天我就要重新和阿黛尔在一起了!见鬼去吧,旧生活。你好,新生活!阿黛尔,阿黛尔,阿黛尔!那是通向我幸福未来的大门。

笔记本里再也没有别的内容,罗伯写的其他东西都被撕掉了。是大卫干的吗?那几页是不是讲述了能指控他有罪的事情?我的头脑运转得太快,脑中仿佛燃起一团火,几乎连头皮都在灼烧。大卫会不会真的杀了罗伯?也许那是个意外。也许他们打了起来,事情失控了,他打了罗伯的头把他击倒在地?

又或许,罗伯根本就没有死。也许阿黛尔担心过头了,他只是离开了而已。她说他不会被收买,可是他偷了他姐姐的失业救济金,所以谁知道呢?从笔记本里能明显看出他爱她,但他来自一个贫穷的家庭,也许在被许诺能得到几千英镑之后,他就没法拒绝了?但要是庄园里面什么都没有藏,大卫为什么不肯把它卖掉呢?

疑问,疑问,疑问。似乎自从大卫和阿黛尔在我生命中出现后,我就充满了疑问。他们就像是水草,在我每次觉得自己能从其中一个身边游开的时候,另一个就会缠住我的腿,把我拉回去。

我需要知道罗伯出了什么事。我需要找到他。这甚至都不再与阿黛尔和大卫有关,我了解这些是为了我自己。我不能永远对这事一无所知。我要到5点15分才去接亚当,所以我泡了一杯浓咖啡——即便我的神经已经足够紧张——然后打开了我的笔记本电脑。现在每个人都是能查到的。如果罗伯只比阿黛尔大了几个月,那么他还不到30岁。当然,哪怕他躲在某个地方吸毒,那也是有迹可循的吧?我快速翻到笔记本的第一页,那里整洁地印着他的全名,我将它输入到谷歌里:罗伯特·多米尼克·霍伊尔。

我搜出了一列结果,各种领英网账号、几个脸书网账号,还有一些新闻报道。我带着剧烈的心跳看完了它们,没有一个符合条件。他们不是太老就是太小,或者是美国人,只有一个人的脸书头像看起来年纪相仿。他来自布拉德福德[2],档案里有一列他就读过的学校名单,可没有一所是在苏格兰的。我试着把名字加上“失踪或死亡”一起搜索,但得到的是同一组结果。我又试了“罗伯特·多米尼克·霍伊尔 爱丁堡”,仍然一无所获。

我边上的咖啡碰都没碰,已经冷了。我甚至都没抽我的电子烟。为什么完全搜不到他的消息呢?要是大卫收买了他,那他至少能有一阵子是独立生活的。他肯定有电脑能上网吧?我想,每个人都有脸书账号的吧?但就笔记本上记录的内容来看,他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朋友,也不太想要朋友。他只有阿黛尔,可能还有些吸毒同好。脸书可能并不是他玩的东西。

也许他正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所有的钱都用在了毒品上?但这不太对,吸毒者都很狡猾,所有的上瘾者都是如此,环境使然。要是罗伯需要钱,他会回去找阿黛尔的,不管是跟她要钱还是跟大卫要钱。也许他去过。也许大卫仍然在时不时地给他钱,但没有告诉阿黛尔。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费事?而且最大的问题仍然没有解决:他为什么不把庄园卖掉?或者把它租出去?为什么明明可以用它挣钱,却仍然让它空置着?

我盯着屏幕,希望能盯出个答案来,然后我决定尝试另一种思路。罗伯的姐姐,艾尔萨。我输入她的名字,开始筛选有用信息,如同从谷壳中挑出小麦。和罗伯一样,全世界有好几个和她同名的人,一个选举人登记网站给我列出了七个艾尔萨,其中只有一个住在爱丁堡。

找到了!

不付费我没法在那个网站上找到进一步的地址,失业真该死,但如果要用到的话,我是打算付费的。在接下来搜出的几页中,我找到了一篇关于洛锡安艺术节的新闻,里面写到了一些积极主动在艺术节设摊位的当地商店。有一家叫“烛芯”的店,提到了店主的名字——艾尔萨·霍伊尔。“烛芯”有一个网站和一个脸书主页。我找到她了。至少,我希望我找到的是她。我盯着那个几乎从屏幕上跳出来的电话号码。我必须得打一下这个号码。但我要说什么呢?我到底要怎么开始这场对话,而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疯子?我需要撒个谎,这我知道,但我要撒个怎样的谎呢?

我看着那本旧笔记本,灵光一现。韦斯特兰。我就这么问她。我用座机拨打,隐藏了呼叫者的身份。但在鼓起勇气按下拨号键之前,我还是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分钟,抽着电子烟。好吧,我终于这么想,我浑身都激动得发热。尽管去做吧,打电话吧,她也许甚至都不在那里。

她在。店员叫她接电话的时候,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是艾尔萨,有什么能帮忙的吗?”她的口音很重,我能想象得出那个声音冲罗伯尖叫的情形。

“你好,”我说,我压低了嗓音,并放缓语速,就跟我在诊所讲电话一样,“很抱歉在工作时打扰你,但我想是否能占用你几分钟时间?我正在写一篇关于韦斯特兰诊所疗效的论文。”我突然意识到我压根不知道诊所在哪儿,也不知道任何医生的名字。我真可悲,还没做好充分准备就打了这个诈骗电话,万一她开始问我该怎么办?“我知道你的弟弟曾在那里待过一阵子。罗伯特·多米尼克·霍伊尔?我试图查他的资料,但任何地方都没有记录。我想你也许有他的联系电话,或者你可以把我的电话转交给他。”

“韦斯特兰?”她大笑一声,“啊,我记得。那完全是浪费时间。罗伯回来没几天就走了。然后他从我钱包里偷了钱,在夜里滚蛋了。抱歉我爆粗口了。”她停顿了一下,也许沉浸在了自己愤怒的回忆中,“我恐怕帮不了你。我后来再也没收到过他的消息。他可能死在某条小巷里了,没死也差不多了。”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开始冒冷汗。

“没事。”她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是个小混蛋,真的。他们这些人没救。”

我道歉说打扰她了,礼貌地对她说再见,但她已经挂断了。我把冷咖啡倒掉,泡了杯新的,只是为了在理清思路的时候做点事情。事实上,那是有可能发生的。阿黛尔怀疑的事情很可能是真的。我只是刚刚开始领悟而已。内心深处,尽管我有着种种疑问,但我很确信,罗伯肯定还活着。这些事情不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谋杀。藏尸体。这种事只会出现在新闻、电影和书本里。不会出现在我平凡又无趣的生活中。我没有喝咖啡,从碗柜后面找出一瓶被遗忘的杜松子酒,那是圣诞节的时候剩下的。我没有用来冲酒的汽水,但我加了很多健怡可乐,咽下一大口,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拿出几张亚当的图画纸和一支钢笔。我需要彻底想明白这件事。

大卫——想要钱或者是为了保护自己免受阿黛尔伤害?两者都有?

罗伯——消失了。他仍然在庄园的某个地方吗?被撕掉的那几页里写了什么?打斗的证据?钱款的贿赂?

笔记本让我想起了罗伯的一个怀疑,我补充进去。

阿黛尔的父母。那真的是一场事故吗?谁是最大的受益者?——是大卫。

阿黛尔的父母。当然。为什么我之前没想到这点?网上肯定会有他们的消息。那场火灾应该是个大新闻。我看了眼时钟,5点15分。我得出门去接亚当了,这几乎令我沮丧地尖叫起来。我真痛恨自己。我一直都盼望着他度假回来,可现在我却在没必要的时候把他丢给日托班,并为他妨碍了我而觉得厌烦……他妨碍了我什么?调查谋杀案?要对自己承认这样的事情,真是太荒诞了,我几乎大笑出声。因为这正是我在做的事情。我在试图拼凑出凶手的模样。

我将需要去买一瓶红酒。

“可是我现在还不想睡觉。”

我爱我的小男孩,但我讨厌他发牢骚。他从法国回来后,无疑变得更爱抱怨了。“我不累。”

“现在是睡觉时间了,就这样,赶紧穿上你的睡衣。”

“再玩一局游戏。”

“我说了赶紧,亚当!”他气冲冲地跑去卧室,恼怒地抱怨了一路,但他看了我一眼,知道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已经陪他做了日托班的涂色作业,他也喝了茶、玩了游戏。现在我无比渴望他去睡觉,我好继续回互联网上“掘宝”,他醒着我没办法调查,他会一直在我背后看着,问东问西。“别忘了刷牙!”我在他身后喊着。没多久,浴室的门就摔上了。我意识到,这就是青春期将有的样子。阴郁的、叛逆的情绪。

这个想法让我很悲伤,我站起身,去给他读睡前故事,用甜言蜜语把他哄回去,让他重新变成我那个快乐的小男孩。互联网的事可以再等10分钟。

7点半他睡着了,我回到电脑边,手边是一大杯白葡萄酒。

这次的搜索很容易。我从罗伯的笔记本中知道了阿黛尔的婚前姓氏。我通过“拉瑟福德-坎贝尔火灾”搜出了大量信息,主要是后续的新闻报道,全国和当地的媒体都有。我真不敢相信之前这些我居然全没查过——在她第一次告诉我的时候,在她把这本笔记本给我的时候。

起初,我完全被照片分散了注意力,打开链接后你很难不被它们吸引。我在浏览器上留了大约15个标签页。有两张庄园失火前和失火后的航拍图,阿黛尔说那地方很大的时候并没有夸张。在第二张图上,我能看到一部分建筑被烧得焦黑,但剩下那部分的面积也许仍然相当于三到四座普通住宅。它是用厚厚的白石砌成的,看上去仿佛有两百多年的历史。是乡绅贵族时代的产物。它周围是树林和田地,保护了建筑的隐私,遮挡了刺探的目光。现在我试着去想象它的样子。是有人在维护着那片土地吗?还是它现在已经被人遗忘,任其生长?

有一张阿黛尔父母的照片,看到她母亲就好像是看到透过摇曳的水波映照出的她的脸。她们几乎一模一样,但有着些许的不同。阿黛尔更美,五官更匀称,但跟她母亲有着同样深色的头发和橄榄色肌肤。她的父亲原先是个投资银行家,据那些文章所写,他身价几百万,还拥有引人注目的资产投资组合。有一张照片上他看起来沉闷又严肃,显然是在城市里照的;但另一张在海港的照片上他则正对着照相机微笑。在清新的空气里,他的肤色很红润,也许是因为喝了太多美酒,吃了太多美食,他看起来很快乐。

还有阿黛尔的照片,这个被抛下的悲惨又美丽的女儿。一张略显圆润的脸散发着青春的光芒,但仍然是我认识的那个阿黛尔。女继承人,一家报纸这么称呼她。她到底拥有多少钱?看上去是一大笔财富。在一张圣诞节拍的一家三口合照里,她带着无忧无虑的笑容,目光闪闪发亮。

另一张照片很模糊,像是小报记者隔着一段距离拍的。照片上她低着头,一只手掩着脸,她更瘦了。她走过受损房屋的场地时,牛仔裤松松垮垮地在她臀部周围晃荡。她很悲伤。有个男人在她身边,一只手搭在她瘦小的背脊上,他的脸几乎是直接转向长焦距镜头的,仿佛他能莫名地感知到它的存在。他的另一条胳膊上绑着绷带。是大卫。他的脸很模糊,但那就是他。他看起来很警惕、很防备、很疲倦。他们俩都那么年轻。那是他们,但又不是他们。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然后埋首于大量新闻报道中,从各种不同的角度把故事拼凑在一起。

文章谈到了阿黛尔父母的聚会,谈到了他们的财富,说他们在女儿出生后就从伦敦搬过来了。都是些很寻常的八卦,来自那些假装震惊又悲伤但其实是在评头论足的邻居们。显然阿黛尔是个孤单的孩子。她的父母并没有太多时间陪她。文章用了许多篇幅描述农场穷小子和美貌富家女的浪漫爱情,描述了他是如何从烈火中救出她的。文章还提到了有情报称,阿黛尔从小时候起就在接受治疗。

然后我有了一些发现,不再为他们那与我无关的故事而心痛,不再为那一刻大卫对她显而易见的爱情而心痛。他们如此紧密地缠绕在一起,这让我跟他们之间的纠缠看起来就像是蛛丝,根本算不上水草。五个字引起了我的注意,重重地踩着我敏感的神经。在我被吸入兔子洞[3]深入研究他们的关系之前,这些字提醒着我,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调查。

有纵火嫌疑。

在之后的报道中,一旦大肆渲染的感性花边新闻告一段落,这些话就在不知不觉显露了出来。一张照片上,一位名为安格斯·威格纳尔的警官正在调查火灾损失。他是一个大约三十几岁的矮胖男人。他就火势蔓延速度发表了评论,提到了四轮摩托车用的罐装汽油,不能排除是纵火。

有人看到探长安格斯·威格纳尔从珀斯皇家医院离开。大卫·马丁就在这家医院接受三级烧伤治疗,治疗他的胳膊。情报说,探长在一位助手的陪同下跟马丁谈了两小时的话。在从烈火中救出了他17岁的女友阿黛尔·拉瑟福德-坎贝尔后,这名学生就被视为英雄。他女友的父母不幸在火灾中丧生。探长威格纳尔拒绝透露本次访问的实质内容,只说是属于进一步的调查。

我浏览着报道,我的眼睛在字里行间来回扫视,试图找出更多信息。文章说到了不满的房地产经纪人,之后还提起了大卫父亲的经济问题,谈及阿黛尔的父母是如何反对他们在一起的。这些全都算不上直接的指控,但提到大卫时,说法无疑从英雄人物变成了别的什么。

在搜索结果的第三页上,互联网上的消息开始渐渐进入更模糊宽泛的领域。我看到一篇有关他们婚礼的报道。一场在阿伯费尔迪村举办的安静典礼。这一次的报道里没有配照片。我想起阿黛尔的怀疑,也许事实就在这一次的报道和之前更早的一些报道中,一场可怕的犯罪让一个男孩失去了生命。我突然想到,也许这其实并非第一桩可怕的犯罪。大卫有多想改变自己的人生,从一个农民家的穷孩子成为一名富有的医生?这个念头强大到足以让他在午夜纵火烧房子吗?

我喝了酒,盯着空气发了会儿呆,慢慢理解着这一切。我不能就这样带着我对罗伯的怀疑去找警察。要是我试图解释这件事,我会看起来像是个疯疯癫癫、被人抛弃的第三者。但要是有人曾经对大卫产生过怀疑,比如这个安格斯·威格纳尔,那也许他们会注意到一封匿名信,至少去搜查一下庄园?

我谷歌了一下,发现他仍然在珀斯郡,现在已经是珀斯警察局的侦缉总督察了。我草草写下地址。他会认真对待匿名信吗?还是会把它当成疯人疯语?我想,这取决于他当年对大卫的怀疑有多深。如果他真的认为大卫和火灾有关,但当时却没法证明,那么这封信会引起他的兴趣。这样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这样总比让一切问题都永远烂在我心里要好。

也许那里并没有什么尸体。也许艾尔萨是对的,罗伯只是个在某处玩消失的吸毒者。也许大卫是无辜的,无论如何,在这件事上是无辜的。但至少,这会把一切都公开,让阿黛尔不再被怀疑所困扰。我应该告诉阿黛尔我想做什么吗?我决定还是不跟她说了。她会试图劝阻我的,我肯定。她是那么恐惧和担忧,她会害怕打破现状。她太过顺从大卫了,长期以来一贯如此。她不会像我一样把所有的怀疑都说出来。

总之,这不再是关于他们的事了。不再是关于他们或者我,或者关于我们三人中的任意组合。这是关于罗伯的事。这是为他伸张正义。尽管想到这点,我略微有点反胃,但是我现在就要去写信,并在我改变想法之前把它寄出去。够了。我受够了。

[1] 皮尔顿,位于苏格兰爱丁堡北部的一片居住区。——译者注

[2] 布拉德福德,英格兰北部城市。——译者注

[3] 兔子洞,源自《爱丽丝梦游仙境》,意思是进入一个奇特不同的世界的入口。——译者注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