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灯光照亮了舞台上的牢笼,笼中的人扶着铁棂站起来,他身上的镣铐哗啦啦地响着。
钢琴教师着一袭黑裙,站在牢笼前,沉默不语。
锅炉工:(尴尬地)你……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我没有什么事,就是想见见你……
钢琴教师:(把一个包裹递进去)我给你带了点吃的。
锅炉工:我吃饱了,政府让我点了菜,我点了红烧肉,烙大饼,马牙蒜,羊角葱,吃得饱饱的,现在还打嗝呢……哎,进城十年了,还是忘不了这些东西,我知道你嫌我嘴里生葱生蒜的气味,你退后点,别熏着你。
钢琴教师:(百感交集)阿三……三哥……(她将头抵在铁棂上,尖利地)是我把你害了呀……
锅炉工:(感动地)你叫我阿三?你叫我三哥啦?(感极而泣)阿静,我的亲妹子,我又听到你叫我三哥了……十年啦,你没叫我三哥十年啦……我足了……知足了……想不到临死前还能听到你这样叫我,我死了,也值了……
钢琴教师:(酸楚地)阿三哥……
锅炉工:(愧疚地)阿静,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我把你瓶里的避孕药,偷换成了维生素,维生素养人,不伤人……
钢琴教师:(伸进手去握住锅炉工的手,百感交集地)阿三……你这憨人哪……
锅炉工:我偷换了那药,你……你还没有吗?
钢琴教师:(痛极,歇斯底里地)我有了——
锅炉工:(兴奋地)老天爷爷,爹啊,娘啊,你们听到了吗?阿静有了,咱们家后继有人了……
钢琴教师捂着脸,哭着跑下。
锅炉工:(沮丧地)可是,我看不到自己的儿子了……尽管看不到自己的儿子,但我毕竟有了儿子,对不对?对,我毕竟有了自己的儿子,让一个城里的女人,一个会弹钢琴的城里女人为我生了一个儿子……我这辈子,值了……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