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满意道:“头甲第二呢?上来给朕瞧瞧。”
我话音刚落,进士群中便走出来一人。缓缓上前几步道:“微臣简令泰,江苏无锡人氏。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我挥手让他起身,向他望去,此人年纪甚轻,约莫在二十七八左右,面若冠玉,剑眉朗目之间,透露着淡淡的正气。观他步履稳健,面色从容,性子必定也是个稳健之人。
“谢皇上。”简令泰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一步,身子微微躬着,然而却十分稳泰。若不出意外,这人乃是将相之才。
“简爱卿,是否学过武艺?”我斜躺着,目光象他瞧去。
“回禀皇上,微臣自幼文武齐进。微臣以为,文乃修身立性,武则安邦定国,缺一不可。”简令泰面若常色,语气恭谨地回答道。
“好,好。”我双掌一击:“朕得此人才,乃朕之大幸也。”
“头甲第三呢?快快上前给朕瞧瞧。”我越发期待起来,这简令泰和陶子英,均是不错的人才。这头甲第三,也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说完,人群中又走出一人。信步至我身前。我见了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家伙,未免长得太难看了。上次在考场内,我也见过他,当时留下的影响也是十分深刻。想不到此人,却竟然是头甲第三。那人,拱手道:“臣祈浪,见过皇上。”
“大胆。”木公公上前一步,怒声喝骂道:“金銮殿上,见了皇上,竟敢不跪拜。”说着,目光瞧向了我,等待我的旨意。此时,我若稍稍点了一下头。这祈浪,恐怕会立即被拖将出去,责以廷杖,赶出紫禁城。永世不得录用。
我挥手让木公公退下,脸上并没有摆出怒意,反而淡然道:“祈爱卿,不知何故,见朕不跪?”
那祈浪,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气。淡淡道:“臣相貌奇丑,若下跪,怕惊扰了圣驾。”
这算是什么理由?遂罢手道:“好了,既然你不愿意下跪,就退到一旁去吧。”心中暗忖道,这家伙怎么如此不识好歹?看来这头甲前三名,得把他踢出去了。
那祈浪,微微拱了一拱手,自顾自地退到了一旁,也不多话。
“哪位是二甲第十的刘不庸?上来给朕瞧瞧。”我突然想起了,进士之中,还有自己的一位老熟人。
随着我的话音,却并没有人站出来?这茫茫百多名进士,我一时半会倒也找不出他来。我愕然,难道那家伙没有接到通知?还是没有上朝见驾?
“刘不庸,皇上叫你出来。”木公公见进士群中,没有人站起来,不由得奴意昂然地喊道。
那群进士,不由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刘不庸。”木公公竭尽气力的尖锐叫喊起来。
“谁,谁在叫我?”突然之间,人群中一个声音传出来道:“妈的,声音像个破锣子一样。惊扰了本少爷的美梦。啊嚏,啧啧,梦中的那妞儿,可真够赞的,水灵水灵,捏一把就似要出水一般。”
群臣顿时愕然,想不到众进士之中,竟然还有这种活宝级别的人物。列为大臣,均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谢中亦。可怜的谢大学士,只得干咳两声,尴尬之极。却又不能跳出来说,这不关他的事情,乃是皇上的旨意。做臣子的,替皇上背黑锅,乃是理所当然之事,只能觉得光荣,不能有丝毫不悦的表情。
我也呵呵轻笑起来,早知道这家伙混蛋。想不到竟然混蛋到这种地步,不过,老子就是喜欢。便大笑道:“刘不庸,快给朕滚上来见驾。”
刘不庸,此时也清醒了过来,这才想到自己在金銮殿上。听得我呼唤,便一路小跑到我面前,只是那几步路,却已经累得他气喘吁吁了。对我愣神地问道:“皇上,是您叫我啊?”
我日,他竟然还懂得用一个您字。也算为难他了。我呵呵一笑道:“罢了,罢了。朕服了你了。对,就是朕叫你。”
“你这个畜生,老子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刘枕明实在看不下去了,跳了起来,直跑到前面,扭住了刘不庸的耳朵道:“还不跪下行叩拜大礼。”
“唉哟,叔父,你弄疼我了。”刘不庸疼得龇牙咧嘴道:“我跪,我跪还不行么。”
如此一来,全朝百官均双眼瞪得贼直。若不是在这金銮殿上,恐怕要哄堂大笑了起来。也就是刘枕明,敢在这大殿上扭他侄儿的耳朵。
“刘爱卿,消消气,消消气。”我呵呵地笑了起来:“你先退下,朕倒是满欣赏刘不庸的直率。”
刘枕明叩头请罪后,这才退回了自己的行列。群臣这下算是明白了,这刘不庸是关系户。是我这个皇帝爱屋及乌的情况下,才批准他进入进士行列的。
“臣刘不庸,乃京城人氏。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刘不庸,叩拜起来倒也有模有样。显然是这段时间,被刘枕明拉住恶补了。
“起来吧,起来吧。”我呵呵笑道,心中暗忖道,以后朝堂之上,有上这么一个活宝,气氛一定会活跃许多。也别小看了他,有的事情无法解决,我就要用上他了。要是他胡搅蛮缠的话,那些大臣们定然搞不过他。
刘不庸,站起身来,退到了一旁。
“朕考考诸位爱卿。”我从龙椅上走下来,缓缓步行到下面去,扫视了众新科进士一眼道:“诸位都说说,你们为什么要当官?当官有什么好处?陶爱卿,从你开始吧。”
陶子英低着脑袋,向前一步回答道:“回禀皇上,微臣以为,天下黎民百姓生活水准底下,并不责之天灾人祸。其终究之因,在于官。官若正,百姓则安泰,官若不正,那百姓遭殃。臣之所以想当官,是想帮助朝廷,扭转天下百姓之现状。”
“好,好。陶爱卿心系天下百姓,朕甚感欣慰。”我随即又问道:“那陶爱卿,有何良策,能安天下百姓呢?”
“回禀皇上,综观我朝国策,以农为主。天下百姓,有九成之九被捆缚在土地之上,如此一旦发生天灾,百姓便生无活路。臣以为,当大力开发其他行业,疏流于农业。综合发展国力。”陶子英面无羞涩,款款而谈道。
“一派胡言。”朝中之臣中,立即有人跳出来道:“农业乃天下之根本,若无粮食,如何能应对如此数量众多的百姓?分流农民,岂不是让天下百姓都饿死?另着,万一战端开启。行军苦于无粮,这仗如何能打?”
“这位大人,您误解晚生的意思了。”陶子英,并没有因为被大臣当众喝斥,而面有不予之色,反而神色平淡道:“晚生所指分流农业,是在不减少粮食产量的基础上进行。甚至于,还能比之前,粮食产量更甚。”
“哼,黄毛小儿,不知道天高地厚,口出狂言。”那位大臣,不屑地说道:“枉你饱读诗书,却不料口无遮拦。若能提高农业产量,我朝国力早就昌盛之极。何用你这个黄毛小儿,来大谈什么分流政策。”
陶子英涵养功夫,我早已经领教过了。这种辱骂程度,又岂能动她分毫?我也不言语,默默地看她有何高见。
“我朝五千六百余万人口,男女壮丁三千一百余万人,其中两千八百余万农民。而我朝耕地为二亿五千亩,平均每个农民负责田地九亩。粮食总产量为三亿七千万余担,平均每亩产粮为一担半。人均合计略小于七担粮食。光看这个数字,似乎都能吃饱肚子。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农民耕地,所种之地均非本人所有,大多数田地掌握在地主手中。如此一来,农民真正得到的粮食,只能勉强维持生计,若碰到个灾年荒年,农民自是连肚子也吃不饱。只得卖儿卖女,以养活家庭。”陶子英侃侃而谈道:“这位大人,这种情况,是否应当进行改变呢?每一个壮丁农民,一年所产粮食,竟然不足十四担,这位大人,是否又能联想到什么呢?”
我汗颜。我身为皇帝,竟然也不知道这些数据。显然陶子英,对这方面有过大量的研究,否则也不可能张口就扯出这一大堆的数据。
“哼,这些数目,户部任何一人,都能说的上来。”那位大臣,仍旧不屑道:“试问,我朝粮食产量已经如此底下了,如何还能分流?如你所说的数据,每分流出去一个农民,粮食整体产量就会少十四担。黎民百姓,更加吃不饱饭。”
“但是,大人不知道有没有想过。一个农民,若他一年能够产出三十担,甚至于四十担粮食。那又当如何呢?”陶子英,说到这里,双目突然放出了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