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路上,四下无人之时。李林甫才面色沉重的把事情告诉了我,大理,吐蕃,回纥等三个大吴皇朝依附国,近日联合申明,宣布脱离大吴皇朝依附国的决定。
我日。我重重的在马车中间的台子上一击,阴沉道:“他们是好日子过到头了,竟然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捅大吴一刀暗手。”
李林甫见我发怒,急忙跪拜在地上:“皇上请喜怒,保重龙体。”
我缓缓地靠在了马车内的躺椅之上,柳映竹和凝儿,分在两侧帮我捶胸敲背,想助我消气。
我脑子飞快的运转开来。在我这个位置上待久了,遇事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其中有没有阴谋。
按理说,大理等三国。与大吴皇朝交好多代,每年都是按时纳贡,从来没有拖欠的嫌疑。而他们在大吴皇朝的庇佑之下,生活也十分的安定。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想不开,想打乱本国安定的局面么?
从时间上来看,这三国定然早就通好了气。否则也不可能会在同一时间段里发表申明。其二,他们定然已经做好了大吴皇朝因为恼羞成怒,而进犯他们的准备。第三,或许他们吃定,大吴皇朝如今没有动他们的能力。最后,或许他们找了更加有力的靠山,准备连大吴皇朝也一口吞并。
问题越是想得透彻,我的心越是冷静了起来。周围诸国,表面上都风平浪静,或许个个包藏狼子野心也不一定。即便是那弱小的高丽国,一旦有了机遇,也会想着要扩展国家地盘。此乃人之常情,怪不得也。当然,谁吞并谁,还是需要看谁的拳头硬朗的。
路上换马不换车,日夜兼程仅仅用了一日多的时间,便回到了京城之中。我甫一回到皇宫之后,连养心斋也没有回。换上龙袍后,径直到了南书房,与此同时,小多子等随侍太监,也奔告着去通知几名议事大臣。
我刚在南书房太师椅中小寐了一会,陶迁等人便匆匆赶到。一问后,才知道这帮子大臣知道我回来之后,第一个便是要找他们商议此事。一个个都没有敢回家睡觉,直接在自己行政部门休息了。
我微一感动。即便是外敌再强,只要内部齐心协力,什么样的难关渡不过去啊?
尤其是刘枕明那死胖子,一见到我就跪在地上,抱着我的大腿,口口声声说是想死微臣了。实在让我啼笑皆非,不过被这小子一恼,紧张的气氛顿时消解了泰半。同时,也让我产生了一种回家真好的感觉。
待得众人都赐坐后。我这次回到了太师椅上,将目光投向陶迁,冷声道:“陶爱卿,你是礼部尚书,掌管外交。与朕说说,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陶迁急忙起身,微微一躬身,清了清嗓音道:“回禀皇上,大理,吐蕃,回纥三国。都是在大吴建朝之初,便臣服于大吴的。按照惯例,岁岁朝贡,年年来朝。”
“近年来,有何异动?”我眉头微一蹙:“另外,去岁的朝贡献纳情况如何?”
“回禀皇上,这三国近年来均无大的异动,安分守纪的很。而且,去年的岁贡,更是比平常多了两成。按他们说的道理,便是庆贺新皇初登大典。”陶迁沉稳的回答道:“一般来讲,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同样,也能解读为对新皇示好,表示愿意继续臣服的信号。”
“哼。”我低沉的哼了一声,不满道:“同样,也可以解读为,对方早有狼子野心。想趁着新皇根基未稳,进行全面反叛。那多出来的两成岁贡,怕是用来麻痹我大吴皇朝的吧?恐怕,去岁的时候,他们都还未准备好。如今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便正式与大吴撕破脸皮了。陶迁啊陶迁,枉你在礼部待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如此失职?”
陶迁闻言,急忙跪拜下来,叩一头道:“老臣不察,望皇上赐老臣死罪。”
“启奏皇上,微臣有话要说。”刘枕明急急上前,躬身道。
刘枕明最近恐怕也是忙坏了,整个人似乎消瘦了一大圈,面目也憔悴了不少,让我心中顿感安慰,毕竟刘枕明对我的忠心,可以说是无须置疑的。
“讲吧。”我挥了一挥手。
“启奏皇上,微臣认为陶大人虽有疏忽,却错不在他。”刘枕明为陶迁分辩道:“大理,吐蕃,回纥三国。向来与大吴交好,且从来没有过异心。以这种有心算无心之下,乍一吃亏,也在情理之中。”
我望了他一眼。刘枕明这小子转性了?以前与陶迁俩人,虽然表面上都客客气气的。但是明里,暗里,都会较较手腕。虽然在我的威胁之下,收敛了不少。但也不可能突然好到如此诚心诚意的为对方开脱的地步吧?
刘枕明分明是察觉了我的表情,急忙躬身解释道:“皇上,微臣虽然与陶大人微有嫌隙。但这却都是些小事,而且是大吴内部之事,如今大吴面临危机,大臣之间若是再不团结。岂不是置大吴于水深火热之处么?”
“说的好。”我双掌一击,刘枕明刚才说这番话时。我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这一番话,应当是出自他的肺腑之言,而且说中了我的心思。的确,强敌在前,若再不拧成一股绳子,岂能度过难关。
“能够坐在这里的爱卿们,你们可都是朕倚重的大臣。”我背负着双手,在南书房中缓缓地踱着,正色道:“刘爱卿的话,大家都听见了么?”
“臣等,定当团结一致,共御外敌。”南书房中的几名重臣,立即纷纷跪拜了下来,宣誓道。
“好,好。”我连说了几个好字:“君臣一心,其利断金。哪里还怕区区三个小国造反来着?”
“君臣一心,其利断金。”群臣随着我,重重喝声道。
一时间,这小小的南书房内。洋溢起一片难以言喻的气势,有这股气势的存在,没有哪件事情,是不能解决的。
“陶迁,你的过错,朕暂时不惩罚你,暂且记下。”我随即宣布了对陶迁的处置:“日后你立功,再将功补过吧。现在先起来吧,这么跪着,也不是个事情。”
陶迁又沉稳的叩了一头:“老臣陶迁遵旨。”说着,爬起身来,也不敢再坐下。
我又微微沉吟了一番,问道:“段鸿,你说说看。以我朝如今的兵力,能否同时应付两方战事?”
段鸿想都未想,便立即摇头回答道:“回皇上,以我朝如今的兵力,根本不可能同时应付两方的战事。更何况,雪中送炭者少,趁火打劫者众。即便我朝同时应付两方战事,怕那些原本在我朝镇压下不敢动弹的敌国,便也会蠢蠢欲动起来。这才是臣等最为担心之事。”
此事我也明白的紧。若要同时应对两方战争,怕是力有不怠。就算能够面前应付,别说那些敌意国了。就算是高丽,东突厥等暂时性盟友,怕到时候也会进行趁火打劫。
如今的情况便是,东西两面几乎同时受敌。至于是巧合,还是有人有意为之,其中的深意值得好好体味了。
众臣又是一阵沉默,一时间南书房内,安静了下来。
“简令泰,你说说看,有什么想法?”我躺在了太师椅子上,眯着眼睛望向了这个官场新进。简令泰虽然官位不高,却深得我的喜爱和器重,乃是重点培养的臣子。
简令泰听得我召唤,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回皇上。臣以为,应当与一方示好讲和,而集中精力吃掉另外一方。调整实力后,再重新开启战端。”
我听了这话,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同意道:“这的确是一条正确的思路。但是,简爱卿想与哪方讲和呢?”
“微臣以为,西域三国,已经公开申明了脱离大吴附庸,这是摆明了与大吴撕破脸皮的做法。而东方倭国,虽然扰我海疆,暗下毒手。然而却终究没有公开与大吴宣战,此处回旋的余地颇大。”简令泰一副沉稳的表情,不慌不忙的说道。
我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虽然简令泰说的合情合理。但是以我对倭国讨厌的心理,让我这次不去消灭他,还要与之虚与委蛇。实在是心有不甘纳。
简令泰见我犹豫,便又道:“皇上请三思,倭国虽然可恶之极,然却与我朝相隔大海,此乃一天然屏障。即便倭国有着侵犯我大吴之心,相隔如此甚远,调兵遣将困难不说,便是那补给也是个大问题。再者,此趟倭国的目的并非我大吴皇朝,而是高丽国。倭国只有拿下高丽国后,才有针对我朝的跳板。”
段鸿也是点头同意道:“简大人分析的不错,那西域三国与我朝沃土相连,防不胜防。若非要与一方讲和,倭国乃是最合适不过了。”
我心中挣扎不觉,一是以大局为重。一是以私欲为重。两个念头此起彼落,纠缠不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