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梅自己也不清楚,好端端的,怎么自己就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打了电话。
她委屈,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我……我不记得我打过这电话啊!”张翠梅脸色苍白,满脸恐惧:“警察同志,我真的冤枉啊!我是好市民啊!”
这人的样子,实在看不出来会撒谎。
林错眉心微蹙,她神色凝重的盯了张翠梅几秒,忽的放轻了语气,带着几分安抚性质:“张女士,你先别激动,好好想想,在这个时间点,有没有什么人用过你的电话?”
她忽然放缓的声音无疑给了张翠梅一丝希望,她囫囵地擦干眼泪,颤着双手拿起手机,紧盯着手机上红色的电话号码,目光似乎要将那手机穿透似的。
林错的话无疑给了这个女人提醒,她向来活的仔细,唯一的软肋就是刚上大学的儿子,为了儿子,她是活的战战兢兢,能够让让她借电话出去,除了同事就基本没人了……
张翠梅想着想着,忽然眸光一亮 ,她明显想到了什么,一拍桌子:“警察同志!我想起来了!这个电话,我想起这个电话是谁打的了!”
“谁?”
“一个男孩子!高高瘦瘦的,大概这么高!”张翠梅站起来,用手比划着:“看着跟我儿子差不多大,乖乖的样子,说手机丢了,想打个电话跟家里人说一声,我当时……”
张翠梅悔恨交加的拍了拍大腿:“我看到他我就跟看到我儿子一样,我就想我儿子要是遇到这种事,也有个人能帮帮他,所以我就……我就帮了啊!”
林错想到了什么,她拿出孔申宇的照片:“是这个人吗?”
张翠梅一看就认了出来:“是他!就是他!”
十分钟后,车宇送张翠梅离开,态度陡然热情起来:“张女士啊,这个乐于助人吧,它不是什么坏事,今天这事儿就是个误会,你可千万别吓着啊……”
张翠梅哪里还想听他说这些,心里只想着往后再也不这么做了。
公安局审讯室这地方,一辈子进一次就不想再进第二次了!
张翠梅跟阵风似的跑了。
送走了张翠梅,薛文博送去的碎纸片和日记纸张也有了结果。
技侦大队队长陆英风风火火的闯进重案组的大门,看到林错的时候,毫无留情地上下打量了一番。
然后忽然换上了一脸崇拜的笑意,上前就要抓林错的手。
这一番亲近让林错一个皱眉,她看着面前这位看似邋里邋遢,但实际上心细如麻的技侦队长,不动神色往后一退:“陆队,您这是?”
“哎呀!”陆英反应过来两人男女有别,错了措手:“林队,你还不知道啊,你打趴江疑那小子的事情都传遍啦!你可算是给我们出了口气啊!能看到那小子吃瘪,我今晚能多吃三碗饭!”
“谁?你说谁?”车宇拽了把薛文博,问陆英:“你是,我们林队,把江……江支队给打趴下了?”
“是啊!”陆英说:“你们还不知道?”
林错略显心虚,摸了摸鼻子。
眼看着车宇就要一通刨根问底,林错赶紧截住这个话题:“陆队,还是先说案子吧,那两张纸和碎片有结果了?”
到底是案子要紧,陆英也分得清轻重缓急。
“对,出来了,这是车票,缺了点,就拼出来个人名,至于这两张纸……你们自己看吧。”
陆英一手拿一份,车宇离得近,拿过拼凑好的车票,惊诧不已:“孔……孔申宇?”
对此,林错似乎并没有多少意外,她的注意力,放在那两张纸的内容上。
纸上印出来的内容陆英比谁都清楚,她也看到这位新的重案组组长在看到文件内容的时候脸色凝重,知道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很有节操的退下了。
“草!”林错实在没忍住,骂了一声国骂。
这一声叫车宇和薛文博都惊诧不已,这话实在不像从这位高岭之花嘴里出来的。
“你们自己看吧。”林错心中满是郁结,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文件递了过去。
半晌后。
“砰!”地一声,薛文博的拳头砸到了桌子上“草!”
紧接着,车宇手上的杯子重重一放:“卧槽!梁又辉这混账!畜生!混账!”
那文件上,是陆英根据薛文博给的日记本上撕下来的纸张,破解出来的日记内容。
梁又辉那混账,竟然侵犯了巴晨雨。
巴晨雨只是个小姑娘,性格怯懦又温柔,对于一个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她太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了,孔柔和孔申宇的到来给这个家带来了太多温暖。
有人会关心她的冷暖,孔柔会跟妈妈一样跟她谈心 ,关注她的心理,甚至她的生理情况她都很在意,她不用一个人摸索,不用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进内衣店,不用因为顾及爸爸而不敢把内衣晒在外面。
所有少女难以启及的晦涩,她从此都有了一个渠道,有人理解她,关心她,爱护着她的一切,她再也不用一个人战战兢兢的长大。
梁又辉对她的伤害,是她长这么大,遭受的,最大的痛苦。
可少女的尊严和对流言蜚语指指点点的惧怕,让她承受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压力,就在这种压力下,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对巴晨雨来说,无异于惊天噩耗,当头雷劈。
她害怕,莽撞,人生仿佛走进了一个黑暗的没有尽头的胡同,她的怯懦和恐惧让她做不出伤害这个家庭的事情。
她无法面对父亲和孔柔之间的浓浓爱意,无法抹掉孔柔和孔申宇的到来为这个家带来的幸福,所以她选择忍气吞声。
她找了黑诊所做了人流。
但孔申宇还是发现了……
林错他们根据这些内容推测出大概情况的时候,孔柔和巴晓东也被带了回来。
车宇和薛文博都有些踌躇现在应该怎么做。
“林队,这两人……还审吗?”车宇小声叫了一句林错,只觉得林队长周身都散着冷气,叫人不敢靠近。
“审。”林错深呼了一口气,将文件放在桌上,转身就要往审讯室走。
薛文博思考了一瞬就跟上他,低声说了一句:“我跟你一起。”
林错低沉的“嗯”了一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薛文博说。
她说 :“孔申宇,他快到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