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自己跳楼,监控视频和走访都没有发现死前有人在她家里出现,那你想清楚没有,死者为什么跳楼?怎么自己跳下去的?为什么?”
江疑说完,径直看着林错。
林错没想到他来是为了说这个,微微诧异后她看向江疑,目光澄澈:“我心里有个想法,但有点不确定。”
“你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江疑像是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目光凛凛地看着她。
林错听得出这话里没有任何嘲笑和揶揄的成分,但江疑这话却让她原本沉静的心忽然之间泛起涟漪来,她能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可当江疑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这话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抬头看他,双眸里有惊诧,有慌乱,是她自己都掩盖不了的。
“你怎么想的?”就在林错有些出神的时候,江疑问了一句。
林错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睛,透过那双漆黑的眼眸,她仿佛觉得江疑已经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
空荡的走廊,同时传出两道声音。
“催眠杀人。”
两人均是一愣,但很快江疑的先开了口,他靠着墙,一只手搭着窗台,食指轻轻敲打着台面,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条腿微微向前曲起,懒散又带着几分贵气。
三年过去,他变得更加沉稳内敛,一如三年前一样令人心动。
林错心里这么想着,目光扫过他红润的嘴唇。
“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江疑被她那毫不掩饰的目光看的眼神一晃,些微有些不自在的开口。
林错迟疑了一瞬,也没有瞒着他:“一开始就有,只是不太确定,催眠杀人必须要有足够强的能力才能够做到,我并不觉得时锦文周围会有这样的人,但现在看来,最不可能的,反而最能解释时锦文的死亡。”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江疑问道。
林错抿嘴思忱了一瞬:“我想再去时锦文家里看看,毕竟那里是第一现场。”
江疑一直插在兜里的手拿了出来,撩了撩额前碎发,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道:“我跟你一起去。”
“啊 ?”林错疑惑地看着他:“倒也不……”
“路上正好说说安新源的事情。”江疑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人已经转身走了:“给你三分钟安排工作,我在下面等你。“
林错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拐角之处才扯了扯嘴角,一声无奈的叹息之后回到重案组。
“车宇,等时锦文生前的监控录像送来之后你继续研究,主要观察时锦文的神态,状态,情绪变化之类的情况,对了寻哥,时锦文的助理找到了没有?”
“没有。”寻一诚说着一脸忧愁:“根据时锦文公司的前台讲,我去了张琪租住的地方,房东表示张琪一周前已经退房,我正准备查一下她是否有出市出省记录,大数据条件下,找一个人不难。”
“好。”林错点头,尽快找到张琪的下落,时锦文遇害前这么敏感的时间她忽然无故消失,肯定有问题。”
“薛哥,你去一趟赵勤前妻那里了解一下情况。”
林错说完,想了想,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其实我一直怀疑,时锦文是被人催眠死亡,我再去时锦文家里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对了,时静和杜凌飞那边还要盯着,虽然这两人都有很明确的不在场证据,但不在场证据在时锦文的案子里好像并不适用。”
“催眠杀人?”车宇很吃惊:“虽然听说过这种杀人方法,但谁又会为此杀害时锦文呢,再说了,催眠杀人,那催眠者一定是能力出众,我们在调查时锦文社会关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身边有这类人或者接触过这类人啊。”
倒是薛文博,他沉默了半晌在想着什么,在车宇说完之后幽幽开口:“但现在,除了这个可能性我们也想不到更合适的怀疑方向了,的确,时锦文的死太诡异了,一个人明明没有任何自杀的动机却跳楼身亡,如果说时锦文当时是被催眠了,那么……”
薛文博看向了林错。
林错眼眸微凝,声音沉沉:“一旦触发了催眠这预留的哨点,那么对时锦文的催眠就会完成最后一步,也就是时锦文的自杀。”
“这也太恐怖了。”车宇目瞪口呆:“钦城还有这等高手?”
林错抿了抿嘴,一看时间,江疑说的三分钟她已经超过了一分钟,她匆匆结束话题:“好了,时间不多了,大家各自行动吧,随时保持联系。”
江疑的车子在警局是个异类,黑色宾利在一种警局用车中显得鹤立鸡群,所以林错找的非常容易。
既然要出去,肯定是坐江疑的车,这点林错十分上道,反正自己那辆mini实在是放不下尊贵的江大警官。
索性江疑并没有在意林错迟到的事情,见她十分不上道的坐在了后排,后槽牙又紧了紧,没说话,冷着脸将副驾驶座椅的重新调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林错一开始有些莫名其妙,车子都开起来了,透过后视镜看到江疑那张冷冽的脸,她才后知后觉副驾驶的位子是江疑专门为她调整的,只是自己不识抬举,没往上凑。
莫名有些心虚。
“那个……”其实这些天林错想了很久,两个人总得破冰,不能一直这么别扭下去,她往前凑了凑,脸上带着几分心虚的笑意,声音软软的:“师兄……”
江疑握着方向盘的手术倏地收紧,指节分明,下一瞬差点没看清红灯,紧急踩了刹车,巨大的冲力使得林错身子往前一扑,江疑瞬间伸出一条胳膊将人挡住,同时一句怒气怦然地声音在狭小的车厢响起:“这时候还闹!不要命啦!”
林错小腹吃痛,但因为江疑刚才用手挡着,倒也没有多大疼痛,此时车子正好停下,她一抬眼就看到江疑那张震怒的脸,他鲜少生气,每次生气的时候 眼睑都会带着几分红意,总让她觉得委屈的是他,犯错的是她似的。
“我就是想说。”林错小心翼翼往后移了移,直视着他那还在震怒中的眼睛:“你每次这样对我,我都挺难过的。”
江疑那双手,差点要将方向盘都给捏碎了,因为用力,他的手背骨节甚至有些红红的。
江疑盯着林错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的双眸将她廊括在内,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看,可林错也就那么盯着她,甚至有些无辜地向下撇了撇嘴。
上眼皮碰着下眼皮,每一下都好像夹在他心口上似的。
路灯亮起,后头传来不耐烦的喇叭声。
“你别跟我玩这个。”江疑差点要沦陷的时候瞬间回神,深吸了一口气,眸子重新变得冰冷,声音更冷:“我不会信你。”
手指更加用力了。
车子重新开动起来,林错已经坐回原位,江疑说出这话,她只是垂了垂脑袋,睫毛轻颤,轻轻应了一声:“嗯。”
认命般似的不在意。
江疑心又痒了,瞥了眼后视镜皱起了眉。
这就是认错的态度?说一句都委屈的不得了?他江疑不委屈的?莫名其妙被丢下三年,他江疑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