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公寓内。
严岱看着远处玩魔方的孩子,目光中满是温柔,想到了什么,他放下手中的平板,招了招手:“果果,来干爹这儿。”
叫了两遍林果才从自己的沉思中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魔方,一番思量后才朝着他走了过来。
将小家伙一把抱起,严岱也不怕他的鞋子会弄脏自己白色的裤子,笑的满是欢喜:“果果,你喜欢干爹吗?”
喜欢这个词语,大概是林果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清楚的了,他看着严岱,眨着眼睛,甚至还认真的想了想,最后才珍而重之的点了点头。
严岱高兴了,捏着他肉嘟嘟的脸,面上笑着,可眼里却闪过愁思:“那如果我惹你姑姑生气了怎么办?’
提到姑姑,小家伙皱了皱眉,看向他:“惹姑姑生气,不喜欢。”
严岱顿了顿,眸子里闪过沉重的难过,但很快他就笑着问林果:“想不想找你的小伙伴玩?“
林果一听就想到了钟一函,小家伙眼睛一亮:“一函弟弟?”
“嗯,一函弟弟。”严岱刚说完,旁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看到林错的名字,眸光微暗,只是按了关机键,并没有接林错的电话。
他抱起林果往外走:“走,干爹送你去找一函。”
林果沉浸在要去找小伙伴的喜悦当中,并没有发现自己电话手表已经被人关了。
林错打严岱的电话没有打通,眉头紧皱,再次打过去的时候,发现对方直接关机了,神情不禁更加严肃。
“他关机了。”林错深吸一口气,看向江疑:“我要去找他。”
“我不建议你这么冲动。”江疑不认同她的行动:“林错,你现在参与的是案件,是公事,不是你的私人感情,你根本没有权利在不经过大家的同意下就擅自行动。”
林错下意识想要反驳,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无从辩驳。
她忽然就泄气了,带着无法掩盖的心酸和委屈看着江疑:“江疑,我发现,我还是做不到绝对的理智。”
她以为三年时间,自己绝对可以在面对父兄的案子中保持理智,可如今他们死亡的真相只是掀开了冰山一角,她就已经四处奔溃。
“让你参与案子的调查,厅长点了头,夏局点了头,就连我都点了头。”江疑心疼,却也没有安慰:“因为我们都相信,三年的磨炼,你有这个能力还他们的清白,林错,做我们这行,都是靠自制力,当初你是怎么控制自己知道真相后还能平静,如今,你就能够控制自己怎么剥开谜团找到真相。”
他没有去握她的手,只是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他们等了三年,你也等了三年。”
“那你让我去找严岱。”林错沉默半晌,深吸了一口气:“我必须弄清楚这件事。”
“你的电话,他挂断过吗?”江疑看她,见她摇了摇头。
他提醒林错:“所以他关机了,我想,他肯定也知道你现在在找他,你觉得,你现在能找到他吗?”
林错叹了口气:“不能,我找不到他。”
严岱很会藏。
“所以,找准你的重点。”江疑说:“查清你哥的死,查清你父亲房子里的钱,这些,才是我们现在需要做的。”
林错抹了一把脸,巴掌大的脸埋在手心,气氛沉寂了好半晌,她才抬起头来:“如果,我是说如果,严岱如果真的跟这件事有关,刚才他挂断我的电话并且关机,是不是打草惊蛇了?”
“不见得。”江疑却并不这么想:“两种可能,第一种,严岱确实有鬼,我们早就已经打草惊蛇,第二种,严岱一直以来跟严志远关系疏远,或许,他也是刚刚才有察觉,所以你今天才联系不到他。”
林错一想,江疑说的有道理。
“任远去哪里了?”她忽的回神:“我看到他开车出去了。”
“找罗海潮。”江疑说:“他刚给我发了消息。”
林错眼睛一亮:“对啊,我哥当初跟罗队关系很好,说不定他那里能有点消息呢!”
“我跟他关系也不差。”江疑说了这么一句,已经发动了车子:“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林错手忙脚乱的系好安全带问他。
江疑却不回答,直到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个小区门口。
两人下车,林错眉头紧皱:“怎么来这儿?”
两人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当年沈长英的小区,当初警方发现沈长英赃款的地方,也正是这里。
江疑带着她往里走,边走边道:“我调查过,发现赃款后,警方检查后就封了这个房子,一直以来都 没有人来过,我想,沈局长是个很有经验的老警察,不管是在刑侦还是缉毒他都有很高的经验,如果他留了一些东西,是凶手,甚至连警方都没有发现的呢?”
林错只觉得自己心脏一跳,她抿了抿嘴:“如果我们也找不到呢?”
“那也不白来。”这是一个老式居民楼,沈长英的房子还是步梯房,就在六楼,两人拾步而上,遇到几个年轻的孩子打打闹闹从楼下跑下来。
很快就走到六楼,两人站在门口,林错才意识到这房子是一梯两户的房子。
撕开封条,江疑拿出钥匙:“进去吧,你来开门。”
拿起那个尘封了三年之久的钥匙,林错竟感觉到千钧的重量,她神情凝重,从江疑手中接过了那把钥匙。
钥匙戳进锁眼,轻轻旋转,咔嚓一声,门开了。
连带着,也带着林错第一次直面她自有记忆以来就未曾谋面的父亲,去探查他曾经住的房子是什么环境,喜好什么样的装修,家具喜欢怎么摆放。
“爸爸。”门被拉开的时候,林错的脚踏进去的时候,她心里默默的说:“我来看你了,我回家了。”
两人进去,入目皆是昏暗,刺入鼻腔的是尘封了三年的腐败发霉的味道,这房子的窗帘是全部拉上了,三年来,不见天日,满目昏沉。
她压下心中所有的痛楚,委屈,难过,甚至是那近乡情更怯的慌张,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以一个主人翁的心态,走过去将窗帘拉开了。
满目光亮透过窗户照进来,林错看到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呛得她和江疑不约而同咳了起来。
一边咳着,两人将房子里所有的窗帘都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