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许悠妙坐了近六小时的动车去找纪堂,她给纪堂买了一支手表当礼物,因为国庆节也刚好是他的生日。
纪堂戴上手表就知道这支表不便宜要千把块钱,他便和许悠妙说:“你这几天不要再花钱了,都听我的安排。”
许悠妙笑嘻嘻点头说好。
纪堂见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又道:“你不要乱花钱。”
许悠妙听到这话,嚷起来:“谁和你说我乱花钱,我平时都省吃俭用的。”
“你这么努力省却给我买这么贵的表,不是白省了吗?”纪堂道。
“那你一年也才生日一次。”许悠妙嘀咕。
纪堂听着心里很高兴,因为感受到许悠妙心里有他,但面上他还是认真说:“你祝我生日快乐,来陪我就很好。”
许悠妙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你这个人好扫兴,以后都不给你买生日礼物了,说了半天也没有说你喜欢不喜欢。”
纪堂语塞,但也自知错了,忙说:“喜欢,手表我很喜欢。”
“这还差不多。”许悠妙扬眉笑着。她在大学开始戴隐形眼镜,一双眼睛更有神采了,而她的气质一直很独特,让她整个人轻盈又英气,就像一只勇敢的小鸟。
纪堂上前拥抱住许悠妙,低头和她说:“我很想你。”
晚上,两人一起住酒店。纪堂订了一间双床房,入住之后,许悠妙就冲进浴室洗澡,因为她觉得坐了一天的车身上很臭。
纪堂将行李箱归置好之后,就坐在沙发上等许悠妙。他不知道许悠妙对今晚他们要一起住有没有紧张,反正他很紧张。他订酒店房间花了不少功夫,因为现在很多酒店浴室是半开放式的,对现阶段两人同住很不方便。而国庆旺季想订到合适的酒店很不容易,他找了很多家费了很多心力才订到这家,浴室有门可以锁。
纪堂听着浴室内的水声,脑海里不由蹦出一些旖旎暧昧的画面,但他很快控制自己不要去想,拿起手机转移注意力。可手机里的信息也没让他清净,杨朝知道纪堂国庆和许悠妙在一起,发来信息问纪堂:“你们上床了没有?”
纪堂皱眉回复:“你思想不要那么龌龊。”
杨朝则说纪堂假正经,他还笑话纪堂怕“老婆”,一直在许悠妙面前小心翼翼。
纪堂被杨朝说中了痛点,又不想承认,赶紧删除了信息。对纪堂来说,和许悠妙在一起的感觉很矛盾很上瘾。他自从高一那会被许悠妙骂过之后,开始意识到问题,他反思改正,再后来他彻底喜欢上了许悠妙,于是当时许悠妙对他的批判更像无形的绳索和鞭子鞭策到他的思想。所以,他在许悠妙面前总是克制自己的欲望,他说服自己他不是在伪装,而是在向善。
就这么矛盾斗争着,纪堂锁上手机严肃坐着,许悠妙洗完澡,拧开浴室门锁的声音让更是让他下意识正襟危坐起来。
许悠妙洗完澡换上了眼镜,穿着一套粉色的长袖草莓睡衣从浴室里开心出来,她就站在门口对纪堂说:“你看,我的睡衣很可爱。”
纪堂倏然站起了身,一时不知道许悠妙什么意思。
许悠妙见纪堂拘谨害羞的模样,忍着笑走过去跳到他怀里,像只无尾熊挂在他身上说:“你干嘛紧张啊?”
纪堂措不及防,脸更红了,试图把许悠妙从身上拽下去,但软香在怀他又舍不得使劲,假模假样徒劳挣扎了会,他嘴硬说:“什么紧张?我没有紧张。”
许悠妙眼神洞悉,忽然靠过去蹭着纪堂的脸推了推自己鼻梁上下滑的眼镜,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在想什么坏事情,纪堂。我已经洗完澡了,换你去洗冷静下。”
而许悠妙这话彻底点燃了纪堂,他看着憋着坏笑的许悠妙,再控制不住吻向许悠妙。他抱吻着她跌到一张床上,双手慌而不乱抚摸她的身体,去扯她睡衣的扣子。两人青涩又热情地拥吻作一团。
但没一会,许悠妙就喊了停,扭开脸避开纪堂的吻,拽着领口笑说:“你还是先去洗澡吧,纪堂。”
纪堂闻言,吻还是控制不住重重落在了许悠妙脸颊上,撞到了她的眼镜架,也不小心撞到了她的眼睛。他听到她喊了声疼,吓了一跳清醒了不少,忙抬起身看许悠妙。她的脸近在咫尺,脸颊饱满红润显得稚气纯真,他也才上大学,他们的一切都才刚开始。想到这些的一刻,纪堂就更冷静了,他抬手轻轻抚摸许悠妙的脸,扶了扶她的眼睛,沉声说:“对不起,妙妙。”
许悠妙笑了说:“没事,你赶紧先去洗澡,我等你。”
而纪堂没动,还是爱怜看着许悠妙说:“你不要等我了,妙妙,我去洗澡冷静下。你今天坐了一天的车,肯定很累了,早点休息。”
许悠妙愣了愣,看着纪堂有些疑惑。
纪堂觉得许悠妙此刻单纯的样子很可爱更惹人怜爱了,他道:“妙妙,女孩的第一次最珍贵,我应该好好珍惜你。”
许悠妙彻底有点懵了,她不是不理解纪堂说的话,而是有些莫名的抵触纪堂说出了这句话。她不由说:“女孩的每一次体验都是珍贵的。第一次只是初次体验会有些特别,我喜欢你,所以想你和你一起体验,纪堂。”
纪堂觉得许悠妙是在表白,内心更感动,他深情望着许悠妙说:“我也很喜欢你,悠妙,所以我想把我们的第一次留在最好的时候。”
“什么时候?结婚的时候?”许悠妙问。
“可能吧。”纪堂失笑。
而许悠妙彻底傻了,她说:“纪堂,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现在正在谈恋爱,我对你也有欲望。和喜欢的人做爱,在想做爱的时候就做爱不好吗?”
换纪堂有些懵了,因为他没料到许悠妙的性观念这么开放,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此刻的许悠妙身上有周斯时放荡不羁的影子。
“我不想伤害你,妙妙。”纪堂柔声说了这么一句话,翻身坐了起来。而后,他起身打开行李拿了换洗的睡衣进了浴室。
许悠妙仰躺在床上,身体里的欲望已经在纪堂刚才三言两语的温柔中消退了,剩下的只有莫名的压抑和不解。她一时很难说清楚,为什么纪堂说出来的话会让她感到有些不适,她躺着想了好久为什么他说是伤害,眼下分明是两情相悦的事情,而且他们又不是不做避孕措施。
后来,许悠妙才意识到原因,因为她在那句“女孩的第一次最珍贵”的话里,听到了“贞洁”,最珍贵对应着无形的处女情结和贞操观。有多少这种“珍贵”的话,规训着女性要符合世俗要求。
许悠妙知道纪堂说出那些话是无意识且发自内心想爱护她,但她感到有什么向她扑面而来,让她的心里乱了。
纪堂洗完澡出来,看见许悠妙摘了眼镜,坐在床上认真折千纸鹤,模样很美好。他笑在对面的床上坐下欣赏着她,问:“你怎么出来玩还带着折纸?”
许悠妙笑了笑没抬头忙着折纸鹤,答:“嗯,我书包里一直都有呢,缓解压力用的。”
纪堂闻言心想是刚才的事情让许悠妙感到紧张了,他便保证道:“早点休息吧,妙妙,你放心,我不会碰你。”
许悠妙手一顿,抬起了脸看纪堂,可是她没戴眼镜完全看不清他。他脸上的表情很模糊,轮廓也很模糊,他在她心里的形象也变得模糊,那是个普通没有棱角的男孩,笨拙地在某一个轨道和框架中学着爱一个普通的女孩。
因为普通,所以他们的爱和言行还是很难一致。假期的第三天,两人还是做爱了。那晚他们都屈服于欲望,与快感交缠着,分不清彼此和自己。
做爱之后,他们变得更亲密,但也在更亲密中更发现彼此的不同。那晚事后,纪堂紧紧抱着许悠妙,在她耳边说:“我现在终于感觉你属于我了。”
这话对许悠妙来说也有些刺耳,她说:“纪堂,你有时候真的很有趣,怎么可能做了爱,谁就属于谁了。”
正是温存时刻,纪堂笑了,没计较许悠妙的刺,只说:“你有时候也真的很较真,悠妙。”
许悠妙这时从纪堂怀里坐了起来,说:“我困了,想睡觉了。我习惯一个人睡一张床。”然后她下床跑到了另一张空床上。
纪堂没阻止许悠妙,他知道她一向爱干净清爽,他在黑暗里看着许悠妙的身影,笑说:“晚安,悠妙。”
“晚安,纪堂。”
许悠妙盖好被子,睁眼仰面望着天花板很清醒,她忽然觉得恋爱有点索然无味。但假期的后面几天,她和纪堂还是玩得很开心,他们亲密无间,像普通情侣一样黏着对方,不断向对方表达爱意,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拍了合照,还把头像都换成了合照,在朋友圈里展示他们的快乐。
假期结束的那天,纪堂送许悠妙离开,两人依依不舍,互相说了好几次我爱你,还说会很想念对方。他们真情实感,一颗真心比真金还真。
许悠妙坐在返程车上,还翻看这几天的照片,她能感觉到自己嘴角扬着笑,可总有一秒她在想:“就这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