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行愣愣地坐在手术室外脸上时不时闪过一丝莫名的表情搁在膝盖上的手握成了拳时而紧握时而摊开下意识抚摩着医院长长的木椅边。他看了一眼手术室正亮着的灯光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这一生从未如此自责过全是因为他的关系而让那个开朗的女孩受了这么大的苦。也就是从这个夜晚开始易天行学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对自己的敌人要直接狠厉要在对方伤害自己之前把这种可能性消灭在萌芽状态——这一点哪怕是他日后在常人难以想像的地方面对出常识的对手时也是如此。
蕾蕾在里面动手术。幸亏那辆小货车撞过来的时候易天行在电光火石间挡在了蕾蕾的前面承受了绝大部分的力量后来车压过去时蕾蕾也没有再受伤害医生先前检查的结果是胫骨粉碎性骨折又受了震荡至于有什么问题还要观察一段时间。
过了会儿满脸焦急的邹老师和胖大婶也赶了过来了他们是从被窝里被叫起来的。易天行满怀歉疚地站了起来迎上前去。
没想到两位可亲可爱的大人不但没有责备他看见他眼里含着的泪花和那丝抹之不去的深深愧疚反过来安慰了他几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蕾蕾终于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只是还打着麻药正昏昏沉沉地睡着。
被医院通知来的值班警察终于有空找易天行做笔录了刚才这位年青警察想找易天行问话时现这学生浑身竟是散着森森寒意竟像只小豹子一样的可怕。
易天行随口应付了警察几句。他不想把事情全说出来因为这样一来他就要解释那辆货车上的破洞和那次爆炸。于是只是淡淡编造了一次县城里常见的交通事故。
忙完这些事情他给邹蕾蕾的爸妈说了声去给蕾蕾买些吃的便走出了医院大楼。
在医院门口的传达室里他拔了一个电话。
“您好是胡叔叔是吗?请问胡云在不在?”
“你是哪位?已经这么晚了。”话筒里传来了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声音带着倦意。
易天行这才想到已经快凌晨一点了略带歉意说道:“我是他同学有道习题想问一下很重要的麻烦您了。”
“噢那你等一下我去喊他接。”接着便传来骂咧咧的声音。
正在黑甜梦里的胡云被自己的所长父亲大人喊了起来拿起床头的电话便听到了易天行寒到骨头里的一句话。
“薛三儿住哪儿?”
胡云一愣脑海里的倦意马上无影无踪想了会儿说道:“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找他有点儿麻烦。”易天行对着话筒淡淡说道。
胡云在话筒那边皱了眉头说道:“我只是传个话而已真不知道。”
“别蒙我不然后果很严重。”
胡云听出了这声**裸的威胁想了会儿又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他是东门这带的老大你别惹他。”
“你别管。”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胡云执拗说道:“虽然我瞧你不顺眼你也知道但毕竟同学一场我不想你去送命。”
易天行对着话筒微微笑了想了会儿还是决定告诉这个看自己不顺眼的同学。
“我被他喊人用车撞了我没事儿但……蕾蕾还躺在医院里。”
“你和蕾蕾在一起?”胡云从心底深处泛起一丝酸意但马上被那话语里的杀意激了个激灵“……本来你去送死我也没道理管。但……你还是不要去闹了要不要我爸出面找他谈谈?”
“说。”易天行丢下干脆的一个字。
……
……
“四方堰小区里不过我真不知道地址在哪儿。”
“谢谢。”
“别慌你听我说……”
易天行把电话挂了递给传达室打着哈欠的大爷五角钱走出了医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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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堰小区是高阳县里一个有些奇怪的地方虽然房价不便宜但真正富的人不屑住在这里。地方不偏真正老实的人又不敢住在这里于是剩下的就是那些走偏门捞歪财的人们。住在里面的人不知道谁是归隐的小偷谁又是埋名的大盗。在这样一个龙蛇混杂的地方薛三儿这些年在道上的狠名自然是谁都知道。
于是易天行很轻易地从门卫那里拿到了薛三儿的门牌号码。他用两根手指把来客登记的钢笔掰成两截然后轻轻捏住门卫的食指轻声说道:“薛三儿住哪里?”
“a幢四楼e座。”门卫惊骇地望着自己的食指他不明白面前这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动作怎么会这么快。
“不要想着喊什么不然如果让薛三儿知道是你把他的门牌号码告诉仇家你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
易天行说完这句话便潜进了小区浓浓的黑夜里。
他脚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便斜斜向前飘掠用正常人无法做到的度靠近了那个涂着大大a字的楼层用手指抠着墙壁上的缝隙像壁虎一样向上自在游走着。
易天行爬到三楼抬头看着四楼仍然亮着的灯光眉头皱了一下脚尖在墙面上一蹬整个人便往左面飘了过去身体将要下坠之时右手食指勾住了阳台外的下水管道。
他小臂一使力肌肉像束丝般紧缩整个身体被便这一只细细的食指带了起来划出一道圆弧轻轻地飘到了那间亮灯房间的阳台上。
天上的月亮早就没了踪影浓浓的夜色里县城安静无比只有他站在那间房间的阳台上。
他轻轻推了推阳台的木门现里面锁着的于是紧紧捏紧门把用了点儿暗力轻哼一声往前推去。
闩门的细铁栓咯嗒一声脆响被硬生生折断。
房门大开明黄的灯光透了出来照在了小区的夜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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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围着麻将桌奋战的混混们终于醒过神来。
“哪个不长眼的小偷!”有人冲了过来挥拳便打。
易天行直视着他的眼眼神平静。眼看这拳要打到他脸上了才迅即无比地一侧头就在白驹过隙的一瞬里这使出全身力量的一拳便打到了空处咯嗒一声竟是脱臼了。
易天行眼中闪过一道寒意右手化拳而上狠狠打在那人空空的腋窝里。
他知道这个地方最痛。
他就是要让这群人知道痛。
那人“啊”的一声惨叫!
被他这一拳惊呆了的众人叫喊着冲了上来。易天行挥动着拳头以极快无比的度在众人身间游走。易天行的神经反应度太快远远乎正常人的想像于是厮斗中对方所有的动作都像是放慢了一般像是一幅幅平面图慢慢地呈现在自己眼前给了他足够的时间闪躲和打击。
他只是一名少年学生他没有杀过人也不想杀人所以他的拳头没用全力。但间或一拳打在对方身上数百公斤的力量挟着风声每一拳都让对方倒下一个人。房间里仍然传出阵阵的骨骼断裂之声惨嚎之声。
……
……
过不多时房里便只剩下他一个人站着。
其余的人都躺在地方气息奄奄唇角渗着血水或是吐着白沫带着看见妖怪的惊怖神情看着面前的这位少年。
易天行扯下麻将桌上垫的布揩了揩自己满是血污的右手在屋内地上倒着的众人脸上扫了一眼有些失望地没有看到薛三儿的人影。
于是他彬彬有礼地向这些被打成死狗一般的道上兄弟们问道:
“你好请问薛三儿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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